第208章(1 / 1)

静嘉叫皇帝臊得满面通红,没忍住粉拳以下犯上锤了过去:“呸!不正经!”

身为皇后,她总算是能说几句心里话了。

皇帝叫静嘉这声呸,逗得哈哈大笑出来,这大晚上的他也不肯走了,美其名曰先收点利息,抱着静嘉暖和和地睡了过去。

静嘉知道皇帝胸中自有丘壑,论心机皇帝在前朝后宫可都是拔尖儿的,既然皇帝已经心中有数,她便也不担心了,只安安稳稳哄着孩子,舒舒服服坐月子。

许是怕静嘉这月子里太过无聊,前朝的事儿几乎像是茶馆里的评书似的,由林守成时不时跑过来,绘声绘色讲给她听。

说是户部尚书泰平一呼百应,搜集了安国公府老公爷,老夫人并着安国公和夫人的众多罪证,用来证明皇后不配为后,求皇帝严惩。

又有许多据说与宝赫交往过甚的‘好友’,义正言辞上了陈情表指控安宝赫早就对皇家不满,几年前救皇帝一命乃是他自导自演惹出来的,并且还有人发现他与北蒙人有所来往,以此证明安宝赫确实有叛国之嫌。

偏偏宝赫将定宁侯的罪证摆在了皇帝面前,与泰平相对丝毫不惧,皇帝铁血手腕一力镇压了所有的弹劾,反倒是将几个与墨家和关尔佳氏交好的大臣革职查办,定宁侯等也由皇帝下旨让督察院和大理寺抄家问斩流放一条龙。

于是正和帝为红颜祸水不顾大清基业,一意孤行的昏君传言在京城中愈演愈烈,哪怕九门提督带人砍了好些个嚼舌头的,也仍然压不下去。

实则老百姓们对皇帝是不是昏君真没那么感兴趣,甚至因为免赋税的事情还心里感激着呢,再加上龙凤胎放在民间也是吉利的,大伙儿心里都有一杆秤,只当听笑话的,还有些人跟听书似的,嗑着瓜子听流言。

哦,你问百姓怎么敢听?害,人家都敢拼着掉脑袋传出来,皇帝老儿也没砍听热闹的,他们怕什么哩。

泰平等人谋算的也不是民间的力量,不过是为了夺权勉强披上一层遮羞布罢了,主要是皇帝明面上大加整治与墨家交好的臣子,暗地里砍断墨家对外联络的手脚,也是逼得泰平购机跳墙了。

因为静嘉是生的双胎,皇帝不放心,非叫她做对月,等静嘉还差几天出月子的时候,最后一场大戏也落了幕。

泰平带着皇帝故意放过的御林军中一部分逆贼,护着已经九年没在京中露面的福亲王闯上了金銮殿,并且泰平拿出了先帝爷留下的密旨。

密旨上说,若是正和帝不能公正清明,做一个明君,为天下百姓为大清做个好皇帝,便要废了正和帝,由福亲王继位。

泰平等人强词夺理,说皇帝为了后宫一个母家欺压百姓,弟弟通敌叛国的祸国妖姬,昏聩不堪为君,先帝有灵,也要替大清重新选个皇帝。

可别说,泰平这一番言论,叫一些本不得志,或者从属于过去的三大世家,如今不被皇帝重用的臣子们,动心了,有那大胆的,呼应泰平拿出来的密旨,对着福亲王当头便拜。

只是还未来得及山呼万岁,已经而立之年的福亲王跟猴儿一样噌就蹦起来了,这话是林守成特别特别小声说的。

“奴才拼着大不敬了,那福亲王真真是差点儿没脑袋撞横梁上去,许是求道求着了真仙儿?反正给奴才的师父都看傻眼了,出来直呼福亲王只怕距离得道成仙不远咯。”林守成见静嘉笑得浑身乱颤,愈发说得比那说书的还动听。

万岁爷可是说了,能把皇后娘娘哄高兴了,重赏!

“既然福亲王都快成仙儿,那自然不可能跟乱臣贼子掺和在一块儿的……”林守成抖擞着精神,越说越来劲。

福亲王直言,是碍于死去原配的亲弟弟被墨家抓起来了,威胁福亲王在墨家做客已经三年之久,福亲王为了救出妻弟,不得已与墨家虚与委蛇,这好不容易上了大殿,可求皇帝弟弟赶紧救救他,杀了泰平这老贼。

泰平见福亲王当着金銮殿上众多文武百官反口,能干吗?不能啊!

他立马跪地泪流满面哭诉,自个儿是被福亲王给骗了,求万岁爷恕罪,他真是听从先帝爷吩咐,一心为了大清好的大忠臣,福亲王才是那王八蛋,陷害安宝赫也是福亲王的意思,毕竟只有福亲王能满天下转悠,转悠到北蒙和定疆也比别人方便。

怕皇帝借机要砍了他,泰平转手又掏出一道先帝遗旨,洋洋洒洒好长一道圣旨,大概意思是泰平真的是我大清忠臣,至诚至忠之人有可能为了大清基业太过执拗,得罪了皇家。子孙辈儿的皇帝你们听着,这是老子保的人,你们实在不愿意接受朕的好意就将他打发了,千万别要了他的狗命。

皇帝就怀疑了,怎么先帝有遗旨太后她老人家和司尔勒家的长辈们一道都没有,你这儿跟闹批发似的呢?

泰平还能狡辩三大世家仗着皇上您年□□迫于您,先帝肯定是害怕三大世家害了万岁爷,这才将遗旨交给了臣。

好家伙,还真能给说圆了,石太傅等人都不得不承认,这比说书的确实精彩多了,起码逻辑上是一点问题没有,皇帝若非得砍了泰平,那就是不孝。

“万岁爷说什么了?”杜若见林守成说的嗓子都快干了,递给他一碗温茶,等不及林守成慢慢喝,催着问。

静嘉擦着眼角笑出来的泪痕,她也不知道原来林守成还有这天赋,很期待地看着林守成,等他继续说。

111. 文学城独发 万岁爷是个蔫儿坏的(……

林守成虽然说得嗓子眼儿都发干, 也不敢在皇后面前拿乔,紧着喝了几口温茶,便笑着继续说:“万岁爷问那泰平‘先帝的旨意且不说, 你还有话要说吗?’……”

“万岁爷怎么说?”杜若特别给面子,不等林守成拖长音, 立马赶着问。

林守成嘿嘿笑:“泰平杂七杂八说了许多为自己开脱, 万岁爷就还是那句话, 问他说完没有,没说完就叫大伙儿饿着肚子听他慢慢说, 不着急, 给那泰平好一个没脸。”

实则泰平岂止是没脸,石太傅自来是站在皇帝一边,与自家主子一脉相承的阴阳怪气, 叫泰平憋得几乎要吐血。

可他不敢吐,见皇帝高坐龙椅上气定神闲, 还一直叫他说,泰平个老狐狸自然是察觉出来些不对。

他也不敢继续说了,反倒是收敛了各种姿态, 只悲苦叩头, 请皇帝看在他为大清立下过犬马功劳的份儿上, 饶他一命,他愿意回关外盛京守着祖宗们的祖地,反省一辈子。

皇帝只说不急, 泰平说完了, 被他又是诬陷又是拉踩的众人还没开口呢。

这时候皇帝不紧不慢召了仪嫔上殿,安宝赫和鄂鲁也来了,二人亲自压着曾在马佳府的幕僚那位莫先生进了门。

泰平自知大势已去, 别的不说,只是请罪,谋逆的事情一概不承认,也不求万岁爷饶自己一命了,只将先帝爷的遗旨高高举在头顶。

那意思是甭管我怎么着,既然皇帝老儿你没事儿,你亲爹的遗旨总不好不管吧?大清自来以仁孝治国,违背先帝遗旨显然是不行的。

这时候仪嫔才跪在地上,说有要事奏禀,她一开口众人想起来,这金銮殿后宫妃嫔可是不能来的,话说仪嫔来干啥来了呢?

仪嫔将索绰罗氏主家,也就是敏嫔的阿玛达山被纳喇氏冤枉的事儿给捅出来了。仔细说来也不算是冤枉,索绰罗达山确实为纳喇家办事儿,也没少搜刮民脂民膏,只是如今众人才知道,许多时候达山接到的并非纳喇家的吩咐。

马佳氏都有墨家人担任幕僚,纳喇家能没有?因着康太妃的缘故,墨家与纳喇家关系还要更近一些呢。

前内务府总管纳喇费馨的一个妾室便是墨家出身,那妾室身边的人都是墨家精心挑选的,自然是为了利用纳喇家的权势为墨家效力。

那些海运搜刮来的银子,都由马佳府这位莫先生想法子给运到了西北,一部分交给墨家人,一部分给了马佳二爷做军饷,当然不是西北军的军饷,是在西北驻军不远处山坳里的私兵。

泰平自然是不肯承认的,西北已经被皇帝肃清,那些私兵也都被收拾干净,并没有逮到泰平的小辫子,这会儿泰平不可能束手就擒。

仪嫔又说了,索绰罗氏留下了证据,其中有泰平大儿子的亲笔信,甚至还有这位莫先生跟北蒙的信件,这下子通敌叛国的罪名,泰平是怎么洗都洗不干净了。

泰平身为老狐狸,哪怕是再亲近的事儿最多是让儿子办的,他打死不往自己身上认,甚至表示子不教父之过,他要带头大义灭亲。

至于什么莫先生,可能是他墨家的人,他不认识,肯定是听了他儿子的话,这种儿子不能要了,皇帝想怎么杀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