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和闻度仍然每天都会见面,主要是闻度每天都会来给她送晚饭或者宵夜,跟她见一面,讲讲外面的事。
可有时候她忙,也说不上几句,他便?将想说的话都写在每天一封的信里?,让她闲下来了再看。
他在信里?写今天小区里?不知道哪户人?家?两口子吵架啦,他跑去阳台听,结果却发现其他邻居也在阳台看热闹。
又?或者是出门的时候碰见隔壁的江医生遛狗,还问他怎么最?近都只看见他,他就说我们家?徐医生当住院总啦,太忙,回不来,江医生就开玩笑说,哦,对,你家?那位是徐老总了。
有时候也说起?他店里?的事,某天拉回来的新书里?有一整套很新的《哆啦A梦》,才?刚清理出来,就被?隔壁奶茶店的员工买走了。
春天到了,按理应该是黄咪发情的季节,但它已经绝育,根本?没有这种?世俗的欲望,但是他发现有别的毛咪来找它诶,几只毛茸茸围着?黄咪转了一圈就离开了,它们走了之后,黄咪很明显变得有点抑郁。
闻度写道:【不知道它们是不是笑话黄咪了,要真是那样的话它们也太坏了!而且为什?么呀,我们黄咪有吃有喝有猫别墅,岂是它们没瓦遮头的流浪仔能比的[抓狂]】
但仅仅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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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天,徐相悦就从他的信里?看到了后续:【今天有两只上次来过?的毛咪又?来了,我逮住了其中一只,看起?来脏兮兮黄黄的,但带到医院一看,医生说是白猫,给它打了疫苗,准备过?几天洗个澡,然后给它把绝育手术做了,小李说,这个会不会是黄咪以前的相好?,我想了想……怎么感觉有点心虚,把人?家?老公?阉了什?么的[惊恐]】
到了第二天,他的说辞又?变了:【医生说白咪最?多?一岁,不可能是黄咪的老婆,它能发情的时候黄咪已经是公?公?了,所以……难道是它女儿[惊恐]】
徐相悦看了哈哈大笑,等到五一节她休息,正好?碰上小家?伙要做手术,她好?奇得懒觉都不睡了,一大早就起?来跟着?闻度出门。
在宠物医院见到在前台小姑娘怀里?打滚的小家?伙,它额头上有一撮黑毛,漂亮极了,一对琥珀色的眼睛清澈懵懂地看着?她,还歪头朝她咪了声。
徐相悦一下就心动了,问闻度:“我能把它带回家?吗?”
闻度一愣,她随即解释道:“给奶奶养。”
“当然可以。”闻度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提醒她,“带回去先观察观察,它能和奶奶互相适应就家?养,不行就送回店里?来吧。”
徐相悦应好?,然后说:“你确定……它就叫白咪吗?一个小姑娘这么取名是不是……有点太随便?了?”
闻度一听这话,反应超大:“哪里?随便?了?女儿随爹,它爹叫黄咪,它白色的叫白咪不对吗?名字不准改!”
徐相悦被?他吓了一跳,后来才?从小李那儿听说,白咪的名字是他取的。
徐相悦:“……”难怪不让改,难怪反应大,原来被?踩到尾巴了:)
但那个时候白咪这个名字已经被?老太太叫成了小白,也无所谓了。
她还大张旗鼓地告诉闻度:“呐,不是我改的哈,你有意见可以跟奶奶说。”
闻度当然没有意见。
只是在日历的春天快要结束,实际体感温度已经完全入夏的某一天,在信里?向她申请:【您的望远镜想去看看外面的风景,第一站应该是江南,请批准[猫猫敬礼]】
徐相悦当然批准,她甚至很期待,催他赶紧出发,要记得每天给她寄明信片和多?多?发照片,还要记得给她带特产回来。
被?工作和责任困在单位的日子里?,尽管网络发达,但闻度的每日一信还是成了她了解外面世界的窗口。
她每天觉得最?轻松的时候,就是坐下来静静看他写给自己的信的那几分钟。
他看到过?什?么样的风景,是美好?有趣的,还是让人?唏嘘的,她仿佛借着?他的双眼,也身临其境。
那种?感觉实在太有意思,以至于她每天都舍不得把信提前看了,一定要等到晚上工作都处理完,坐下来逐字逐句地看完,作为一天的结束。
时间一长,这就成了她的仪式感。好?像有着?这样的盼头,就连日子都变快了许多?。
闻度知道她现今的习惯,出门以后,每天的手写信就变成了长长的邮件。
甚至觉得邮件比手写信还有优势,可以写很长,不用?担心信纸不够用?,还可以插图片,这是最?棒的。
他还另外整理了一个在线相册共享给徐相悦,她每天看完邮件,还可以看看他没发给她照片。
好?耶!又?有事做了!
她同闻度夸了一嘴这个相册不错,从那以后相册就一直保留了下来。
闻度在外面时,她看到的是外地的风景,高山远海,沙漠森林,甚至是天山脚下的牛羊,八角街的转经筒……
闻度回家?了,她看到的就是家?里?家?外的景致,家?里?多?了一个摆件,换了新的四件套,楼下的树被?修剪了,小区的儿童沙池换了新的滑梯,门口那家?酱香饼店居然关门了,变成了一家?肉夹馍店,还有状元巷家?里?和书店的变化……
他偶尔会跟关夏禾他们聚餐,每次都会先来给她送晚饭和宵夜的点心,有时候是烤肉,有时候是火锅,都是单独给她做的一份,然后絮絮地告诉她今天为什?么要聚餐,有时是好?事,有时又?是坏事。
比如?他和Funny Toys联名的盲盒卖得很好?,比如?池鹤的设计拿奖了,比如?关夏禾设计的娃衣被?娃厂抄袭两边吵得天崩地裂,诸如?此类。
林林总总,每一件小事他都不厌其烦地告诉她。
于是徐相悦每次休息回家?,都觉得一切还是自己熟悉的样子,仿佛昨天才?回过?家?一样。
闻度也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她回不了家?的时候,他就去给她送饭,到处搜罗食谱,努力地给徐相悦把饭菜做得营养一点,也丰盛一点。
用?他的话说就是:“工作已经很累很枯燥了,总要有点盼头,有点能安抚自己神经的东西吧?美食已经是成本?很低、又?比较容易得到的安慰剂了。”
徐相悦没办法反驳他的话,干脆欣然接纳。
他送饭送得多?了,就连病房的护工都认得他了,还有人?想起?来他旧年在这里?住过?院,都说当时怎么没看出来这是徐医生的家?属。
他只是笑笑,没有和人?讲恋爱故事的想法。
倒是很喜欢听徐相悦的同事调侃他:“哎呀,闻老师这也太勤快了,果然是徐医生的贤内助哈。”
每次听到他都笑眯眯地点头,只有徐相悦会从他的眉眼间看到一点掩饰得很好?的得意。
被?发现了,他就会朝她眨眨眼,然后会在她送他离开时,趁着?电梯间四下无人?,冲她索一个吻。
那些在忙碌工作之间如?昙花一现般的温存,成了后来彼此间一份珍贵又?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