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1 / 1)

宗子珩哭笑不得:“你又发什么疯。”

宗子枭不依不饶地问:“有什么是她有而我没有的,大哥为什么不能喜欢我呢?”

宗子珩皱眉看着眼前人,他已经分不清宗子枭是认真的还是在逗他,这样的话听来实在太诡异,他头皮都麻了。

“大哥,我是认真的,说要和你成亲,要你喜欢我,都是认真的。”

宗子珩一把推开了宗子枭,斥责道:“你几岁了?又不是垂鬓小儿,你这个年纪,该懂的不该懂的也差不多都懂了,这种浑话也拿来逗趣?”

“谁跟你逗趣了?”宗子枭怒了,“我说了我是认真的。”

“胡说八道。”宗子珩深吸一口气,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把小九保护得太好,怕是男女之事,真的一窍不通,连喜欢与喜欢之间大有不同都不懂?他耐着性子说,“你这么大了,难道还要我告诉你,我们是亲兄弟,我们都是男子?你若不懂,大哥可以给你解释,但你不许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你没和别人说吧?”

宗子枭眼看着大哥有些急了,他很想用最大的声量告诉大哥,他什么都懂,可他不敢,他不想从这张脸上看到更多的难堪了。

宗子枭泄气地低着头。

宗子珩就像从前无数次那样,用教导的口吻对弟弟说:“兄弟之间的喜欢,和男女之间的不一样,大哥也想和你永远在一起,但我们不需要成亲,你别再胡思乱想了,等你遇到喜欢的姑娘,你自然就明白了。”

宗子枭别开脸,用紧绷的下颌线,留给宗子珩一个并不明确的回答。

早晚有一天,他会让大哥知道,他不需要喜欢的姑娘,他只要大哥

转眼间,冬去春来,蛟龙会已经过去了一年,而修仙界的风波从未停歇。

华英派和五蕴门争斗不休,闫枢和赶山鞭依旧下落不明,人皇在寿宴上宣布自己突破了宗玄剑第八重天,同日,嫡子被毒杀,凶手至今没有查到。这一年中发生的所有事,仿佛都在朝着同一个方向愈发失控地前行,人人都看到了风吹水皱,却未必能窥见水面下暗藏的涡流。

而要掀开这层水幕,看到那吃人的漩涡,似乎只需要一个契机。

这个契机很快来了宗天子将要为在蛟龙会夺魁的皇九子用神农鼎淬剑。

宗子珩本以为,二弟的死会让这件事无限期的搁置,毕竟不能不考虑帝后的感受,此举连他都觉得不妥。

此事自然遭到了李襄桐的强烈反对,甚至当着众妃嫔的面与宗明赫起了争执,整个后宫乌烟瘴气。

这一回,沈诗瑶却罕见地没有幸灾乐祸,谈起这件事,她神色如常地做着手里的绣工,只是在宗子珩询问起俩人争执的细节时,浅笑着说:“还能如何呢,帝君现在的心思,都在楚妃和小九身上,他原本就不喜欢李襄桐,如今老二没了,俩人很久都不同房了。”

宗子珩皱眉思索着什么。

“帝君要为小九用神农鼎淬剑,接下来,怕是就要立他为太子了吧。”沈诗瑶抬头看着儿子,樱唇微抿,“若小九以后真成了人皇,你这个做大哥的,该如何自处啊,要对他俯首帖耳吗?”

“……”

“你是皇长子,论任何资质,你都比他更应该做人皇,可惜啊。”沈诗瑶低下头,继续绣着手中的绢帕,口吻淡漠冰冷,“日月不可同辉。”

第76章

开春之后,地里的土开始化冻,休眠的植株们也渐渐缓了过来。为了越冬,天冷之前,兰园里最不耐寒的花儿都要被搬到屋内,天暖之后,再一株一株地搬回兰园,每年这个时候,宗子珩总要在花圃间忙活好一阵。

在宗子珩的指挥下,清晖阁的内侍们将各色兰花一盆一盆地往兰园搬。

当一个侍女抱着花盆经过宗子珩身边时,他突然把人叫住了:“等等,这盆先放下。”

侍女放下花盆,去搬其他的了。

宗子珩皱眉看着那刚刚冒芽的细枝。

为了让植株冬眠,入冬前都要进行修枝,比如眼前这一盆蕙兰,对比它开花时的繁盛娇艳,此时这光秃秃的样子实在是判若两花,它刚刚苏醒、发芽,可那本应该绿生生的小芽的根部,却带着些红晕。

他养兰花十多年了,对蕙兰这样常见的品种可说是了若指掌,这盆花并未有过杂色的培育,怎么可能长出红色的芽?

除非土有问题,染了色。

宗子珩心生疑窦,他用手指戳了戳花盆里的土,是他惯常用的黑土,并无异样。他犹豫了一下,想拿铲子翻开土看看。

“珩儿。”沈诗瑶不知何时进来了,她目光沉沉地望着自己的儿子。

宗子珩怔了一下,母亲平寂的眼神下似是有暗流涌动,他心室一颤,低头看着那盆花,寒意直冲脊背。

“你不是要搬花吗,快去吧,不要耽误了晚饭。”沈诗瑶一步步走了过来。

宗子珩看了看花,又凝眸望着自己的母亲。

沈诗瑶微扬起下巴,用一种温和又强硬的口吻说:“快去。”她叫住一个内侍,“把这盆也搬出去。”

那内侍就要过来搬花,宗子珩却沉声道:“出去。”

内侍吓了一跳,无措地看向沈诗瑶。在他的印象中,大殿下温润如玉,哪怕是下人,也不会被平白无故地呼喝。

“你们全都出去。”宗子珩阴沉的目光扫过所有宫人。

众人鱼贯退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你这是做什么。”

宗子珩突然抬手将那红泥花盆拨到了地上,“啪”地一声,四分五裂,花和土都撒了一地,在那黑土之中,分明掺杂着一些赤色的土,比血还刺目、还罪恶。

宗子珩有种天塌地陷的错觉,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惊恐万状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沈诗瑶伸手结印,布下了一个隔音的结界:“珩儿,你听娘说。”

“你杀了二弟?”这句话冲口而出,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

沈诗瑶低下头,沉吟片刻,轻声道:“我都是……”

“不要再说你是为了我!”宗子珩嘶吼一声,他白釉般的脸此时涨得通红,一双眼睛圆瞪,形容变得狰狞不已。

“可我就是为了你。”沈诗瑶捂着自己的心口,“我是你的娘亲,我不为你,谁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