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永远不会知道那支笔于萧寂有怎样的意义,她倒是不贪图那支实际上在文具店只卖二十几块钱,但却是经过后期定制加工的钢笔,只因那钢笔的花纹与老顾曾经用过的那支实在相像,以至于当初捡起来后就鬼使神差的一直没有还给原主。此时被萧瑟捅出来钢笔是自己拿了,她却是保持八风不动的镇定,脸上平静得没有丝毫做贼心虚的神色。萧瑟那张阴柔过分的脸庞则是渗出了一些得逞的笑意,一把将嘴里的东西吐掉,才一种落井下石的语气道:“有的人不问自拿,那便是偷。”顾笙还是没有做任何回应,而萧寂那张坚硬冷漠的脸庞依旧保持着一概的刻板,只是原本望向她的视线中多了一些道不明的审视。萧瑟继续对着萧寂说道:“哥,那天被关禁闭之前,她把那支钢笔给拿走了,我看得很清楚。”萧寂微微颔首,但依旧没说话。顾笙扯着嘴角,看着兄弟两人的相处方式,莫名觉得好笑,这萧瑟在萧寂的面前还真是乖巧,大气不敢出甚至做派还极为幼稚,哪有那日在巷子里那一副凶狠阴鸷的模样,看来还是得一物降一物,而明显的萧瑟这个混世小魔王就逃不出萧寂的掌心。不过萧瑟今年也就才二十一岁,这个年纪的男人心性不成熟,加上又顶着萧家这么显赫的家世背景,高傲不曾低头,嚣张跋扈一些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劲,反而是同样环境下的萧寂却沉稳得令人觉得与传统意义上恨不得利用家族的关系往上爬的世家子弟截然相反。她来部队之前就调查过整个萧家,不管是萧家萧老爷子还是萧家的第二代,除了几个从商的外,剩下从政的基本上都在利用萧家几十年打下的人脉在政途上顺风顺水,他们萧家目前除了一个政法委部长的叁叔,又出了一个在中央巡检组第六组组长的小姑,还有现在在西部战区担任参谋长的姑丈,以及叁个政治局委员,不管怎么看萧家绝对在京城处于上中下等之分的上等门第。可萧寂的履历实在是太平庸,没有出国留学镀金,上的也不是国防大学,而是西北科技大学,十六岁当兵至今没有获得进入全军比武大赛的资格,甚至在军演上也没有亮眼的表现,只一句话来说,这是个极平庸的男人,如若不是他是萧家人,只怕这样的平庸在部队里撑死最多也就混个上尉军衔。那张与萧瑟完全不相似的脸,大概是看多了庄周与小乔那样好看得挑不出毛病的脸,亦或者是宋徵那种即便是上了年纪也越有自己独特气质的儒将,萧寂那张俊朗的脸真称不上让顾笙这个重度颜狗有多感兴趣。但不知为何,顾笙见到萧寂的时候总觉得一股凉意顺着脚趾窜到天灵盖,那是一种危险的讯号,让她不要过多的跟眼前的男人接触。顾笙抿着唇看向对面的男人,忽然发现原本犹如画谱似的没有生动表情的脸忽然渗出一丝的冷然,他声音与本人一样的低沉,令顾笙不知道是因为此时忽然压低气温的天气打了个冷颤还是因为他接下来的一番话。“关秘书长,萧瑟是我看着长大的,他脾气顽劣且性子耿直容易得罪很多人,从小到大,他做的每一件事都逃不过我眼皮底下,再怎么闹也依旧是我弟弟。”可能似突如其然的交心攀谈,但实则是一种变相的摆明立场,他是站在萧瑟身后的,萧瑟说的那些话,萧寂不可能置之不理,更是清楚的告诉她,萧瑟的一切,他这个兄长都了如指掌,甚至已经知道了当初是谁将萧瑟肋骨打断到进了医院。
顾笙没回应这句话,又听到萧寂说:“接下来关秘书长可以自由视察,我想起办公室还有一份文要处理,抱歉,先走一步。”萧寂转身的同时给了身边萧瑟一个眼神,原本还眼带玩味看着自己哥哥与这女人双方无声博弈的萧瑟忽然蹙着眉,一脸拘束的跟上了萧寂的步伐。顾笙望着那远去的背景,原本舒展的眉头忽然出现一个浅浅的折痕,内心平静的湖面恍惚间被人恶意性的投下巨石,硬生生叫她心里悸颤。狗蛋走至一侧,便咧着嘴轻声喊了一句“姐”,倒不怕被人听见,因为训练场上充斥着呐喊声,早就将两人本就不大的声音淹没,谁也不会怀疑这狗熊似的男人跟清冷漂亮的女军官关系匪浅。顾笙才笑着说道:“我给你拿了一些跌打药过来,已经让人放在通讯室,晚点会有干事拿过去给你。”狗蛋依旧笑着,但忽然间想到什么似的脸上的笑容变成了困扰,便皱着眉道:“姐,刚刚那个男人,很强。”顾笙这会儿不以为然,依旧笑着,顺便替他整理好皱巴巴的衣摆,柔声道:“可是你更强啊,你还把人给击退了。”狗蛋沉默了一会儿,黑瞳里又逐渐蓄满了光,“欺负姐的,都该死。”“行了,一会儿你给你爷爷写封信吧,光发微信啥的不行,那老头子也不爱用手机,不如写一封家书回去,写完后你让你们连长放通讯室打干事的电话,到时候我亲自过去拿。”下午处理完公务,期间在走廊碰见王招虎,却被对方冷哼一声板着脸视而不见,顾笙倒不以为然,毕竟搅黄了对方飞黄腾达的美梦,对方恨不得大卸八块自己,又怎么可能给自己好脸色。开着黑色的奥迪打算往孙老头那边讨一壶好酒,刚把车开到武华大道,顾笙突然从后视镜发现一辆黑色吉普与一辆银色奥拓以不寻常的姿态,一左一右呈现双翼攻势夹击自己。这两辆车从淮海路开始就一直跟pi股后面了,现在过了叁个路口还在,如果说这是巧合的话,那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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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特意将车子行驶到北江大桥,甚至还开上了被誉为京都叁大绕的的北江大转盘的时候,这两辆车依旧保持着五十米左右的车距跟着,这就绝非是巧合了。知道自己被跟踪,顾笙立即拨通了麻条儿的电话,甚至将实时定位打开。那边麻条儿声音与平日里的吊儿郎当不同,难得正经许多。“笙姐,一直把车绕着大转盘,再试两圈,如果还跟着,那就直接上南京路,期间车速不要太快,也不能太慢,而且最好是不要脱离掉车流量多的地方,最后狂飙油门不管红绿一直往枫叶路开四公里,到“孟得社”门口停下,我们的人在那里等你。”
第216章追命
期间,顾笙按照麻条儿的话在下了大转盘后继而过了红绿灯又重复饶了两次大转盘,没想到那辆黑色吉普跟银色奥拓一直尾随其后,且估计对方也已经知道她发现了自己,开始变得明目张胆起来,原来始终保持四五十米的距离变成了十几米外,中间大概只隔着四辆车的距离。顾笙拧着眉,瞥了一眼此时略显乌黑的天际,临近十二月,白昼比黑夜要短,刚过六点半整个京都就已经亮起了无数的霓虹灯与将主次干道照得惨白的白炽灯。下了大转盘后堵车堵了一小段的时间,南京路并不靠近市中心,因为并没有那种很夸张的堵车惨况,为此等出了了南京路,顾笙就一直加油门,将原本在市区只有大概五十迈的速度一下子提至到八十迈。而后面那两辆车也跟着提速,且就在顾笙想方设法摆脱掉追兵的时候,在枫叶路的第一个红绿灯的地方却忽然瞥见那辆银色奥拓后面忽然冲出来的两辆黑色丰田,那两辆车黑色丰田仿佛从天而降,亦或者说是这款车型实在是太大众化了,以至于从一开始所有人就已经忽略了他们的存在,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跟了有多久。。顾笙从一开始的狐疑到惊诧再到冷静下来之后的溢出冷汗,一系列的心态变化只在短短的一刹那,因为她很清楚,如果说这两辆丰田是麻条儿那边的人话,不可能一直到尾随一路都没有任何的举措,反而到了路况稀少的枫叶路时候才跟着提速。脑子里飞速的旋转着,抓着方向盘的手指蓦地拢紧,掌心之下全是黏腻潮湿的冷汗。眼下如果说想要她性命的人,除了因搅黄他跟红太阳合作计划的军需部长王招虎外,便有可能是因为上次的事件对自己怀恨在心的莫盼兮,还有另一种可能性,这段时间消停不少看似彻底没了动静的陈怡涵也有可能出手。但这也只是她的分析而已,毕竟自从她坐上总秘书长这个位置后,暗中虎视眈眈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或者说是整盘棋局中最意外的一步的人可不少,如果她就此消失在京都,隐藏在黑暗中的那只大老虎极有可能培养下一个新的总秘书长。各种可能性在心里发酵、生根,但踩着油门的那只脚却依旧没有放松的趋势。她现在开的这辆黑色奥迪是部队用车,并没有经过任何的改装,终于中档车型,虽然在性能上已经足以碾压一大片十几万的车型,可从距离十几米到七八米外的那些车里,她发现这些车子无一不是经过改装后性能大幅度的提升。尽管速度此时已经加到了一百叁,可依旧没能甩到那些车。原本还以为那辆黑色吉普跟奥拓会因为突然出现的丰田而彼此杠上,但或许他们眼下硬达成了一致的默契,那就是先将目标一致对外,将她的车给逼停后才能解决剩下的事情。狠心一咬舌尖,速度飙至一百八,已经到了这辆奥迪最大的极限。路上不管任何的红绿灯都视若无睹,而在人行道上慢慢拖着步子散步的人却赫然发现小小的枫叶路正上演着堪比电影版的飙车追逐战。尾随的那辆银色奥拓副驾驶上是一个断眉男人,莫约叁十岁,以一口川西话跟旁边的男人道:“黑哥,后面两辆车都冲着那婆娘来的,一会儿怎么着?”旁边那个大冬天依旧只穿着一件单薄衬衣的男人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尾随的黑色丰田,眼底一抹狠厉。
“都弄了!”后座上还坐着两个沉默不语的男人,听了这话已经摸向了腰间,那里赫然藏着泛着冷光的匕首跟砍刀。他们都是川西一带的狠人,隶属于某个大帮派,有人特意花了七位数让他们上京都解决一个女人,对方的话很简单,只希望在京都从此没有这个人的踪迹在。七位数对他们来说诱惑性不少,为此这四个帮里的狠人很快就背着简单的行囊北上。而另一边黑色丰田车上,副驾驶的男人摇下车窗,露出一张其貌不扬的脸庞,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过去。接通电话的那边很快传来一道冷到令男人很快就浮现出那张刻板得犹如脸谱画的脸庞。“除了我们,还有另一伙人也打算下手。”对面大概沉默了半分钟,随即便听到一阵猛烈的击打在沉重事物的声音,那边似乎正在进行某项激烈的运动,而后那完全不带喘气的声音依旧淡淡的说道:“你们按照计划行事就行。”“行,有你这话我就放心干了,毕竟今儿原本没打算见血的,这无端端又得背上几条人命心里慌不是。”等挂了电话,开车的司机问道:“咋样?那大少愿意给咱擦pi股?”男人脸上扯出一抹嘲讽的刻薄笑意,“记住了,以后少惹这种人,那就是个疯子,且能不眨眼的就能默许在京都搞出命案的家伙可不简单,咱们想要在京都混,就要抓紧这人的大腿!”“晓得,都说京都都是杀人不见血的家伙,不过,这女的也倒霉,怎么就惹上那样的人。”“废话少数,赶紧加速,不能叫对方赶在咱们之前动手,咱们这边只要把人带回去,但对方谁知道是不是要她的命!”男人狠狠眯了眯眼,阴鸷的目光打在那两辆车上。性能更好的黑色吉普已经一个急超车,直接将黑色奥迪甩在了身后,银色奥拓尾随其后直接加速撞向奥迪。结果就是奥迪想要反杀,一个急刹车后将奥拓甩在路边一侧,她自己也受到牵连撞到前边的路灯上。叁辆车同时停下,奥拓里骂骂咧咧的走出叁个人,身上染着血,不同程度的负伤,但却目标一致的朝着奥迪走去。
第217章拿下
世人说生死有命,这句话顾笙是信一半,另一半则是不信的,这一般忠于她认为这条命除了天灾横祸外,其他是能自己把握的,由不得人cao控。黑色奥迪撞在路灯上后便发出“轰”的巨大声响,紧接着眼前一黑,安全气囊将她上半身狠狠的埋入。后面是紧随而来的尖锐刹车声,大概同时有叁辆车,顾笙此时只觉得脑子因为方才的撞击隐隐发疼,甚至耳边出现了耳鸣的现象。粘稠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在颈项上,顾笙深呼吸一口气,这才勉强自己打起精神解放安全气囊。待推开车门走出去的那一刻,外面的空气与已经隐约有股汽油味的车内截然相反,她努力的呼吸着每一口随之而来的珍贵气息。额头上的刺痛瞬间叫她蹙起眉,手指一抚,指腹上不意外的感觉到一丝黏腻跟铁腥。头上挂了彩,以至于她现在脚下步伐有些虚软,这大概是撞击后遗症,一时半会儿还有些晕眩。但更重要的却是停在十几米外的那辆横入人行道的银色奥拓,还有停在一侧的吉普,而那两辆黑色丰田则并排停在对面的位置上。再望去,便看见那已经形成双方对峙局面的两派人马。那不管是穿着打扮更类似普通工人的几个男人,以及规整的黑色衣服,颜色极为统一的四个年轻男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属于两个世界的人,一边是有备而来且经过系统训练的职业打手,一边更像是流窜在各个城市之间,身上背负着不知多少秘密的亡命之徒,形成了彼此挟制的局面。大概是听到动静,两伙人同时将目光转移到她身上。黑色丰田上下来的那些男人见到这个比照片上更难以形容的美的女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艳,但很快的便将这种惊诧的情绪压了下去,毕竟这次是有任务在身,不管多漂亮的女人,与手里的钱票相比,当然是后者对他们的吸引力更大,况且他们心里同时很清楚,那个人想要的女人,不管是活还是死,都至少得完整无损的出现在他跟前,而来之前接到的话是,将人带回来,无论手段,但唯独没有提到生或死这点。而奥拓跟吉普车上这些人做的都是男盗女娼的勾当,亦或者是杀人越货的残忍行径,女人与他们而言只是暖床的工具,有钱才能玩更多的女人,不可能因为眼前的意乱情迷而起了怜惜之心顾笙没再理会自己额头上的伤口,反而将目光收回来。她今天穿的是叁公分左右的小羊皮鞋,百米冲刺最快也要半分钟,再来她现在人还晕着,最大的极限就是跑叁百米左右。奥迪车已经报废,车围挡已经完全碎裂,车头陷入路灯上,倒车也需要一定的技术跟时间。此时晚上七点十分,天气寒冷还稍微有些飘雨,出来散步的人寥寥无几,就目前还没见到任何一个人,即便有一两个路人对她的帮助也不大,反而还有可能将无辜的人牵连进来。她方才下车之前已经给麻条儿打过电话,那边的人距离差不多五公里,其中有四个红绿灯路口,飙车闯红灯过来最快也要七分钟的时间。而七分钟的时间足以将对面任何一伙人将自己带走
眼下唯一能寄托的希望便是这两伙人来个鱼死网破,这样她还能趁机逃走。可惜她心里能想到的,对面的人也能想到,因此对面的人很快就开始交手,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初现实力上的碾压。那训练有素的一伙人的确身手不错,但经过的都是比较系统的cao练,比起对面几个在江湖上浸y多年的悍匪少了一些技巧与狠辣,完全没考虑到这些人当街便敢行凶,甚至没想到对方会从腰间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长刀便直接开砍几人倒在血泊之中,剩下的一个人双眼微瞪。匪徒中的一人打了个手势,示意眼下最重要的人还是对面的女人,于是这些人的目光再次落在顾笙的身上。奥拓车的司机动了动方才因为突然刹车撞击到的肩胛骨,那猥亵下流的眼神肆无忌惮从顾笙挺翘的胸脯到脸蛋游走,嘴角很不合时宜的勾起即将要到手的那种赤裸的笑意。顾笙知道逃跑无望,这几个人能轻松解决掉对面那伙人,就足够说明他们的能力了,更是与当初在江城遇见的那四个男人不是一个等级的,至少从他们下手的姿势跟风格就能瞧出,第一刀都是朝着人体最脆弱最容易攻击的地方去的,脖子、侧腰、腹部,都是一刀下去就瞬间叫对手失去战斗力。顾笙袖口里滑出一柄小巧的柳叶刀,刀子不过十公分大小,极细,是当年在丽江游玩的时候在某个工艺品店购置的,刀柄纯银打造,刻着苗家常用的一些花纹,当时一眼看见便觉得这把刀与众不同,便与老板舌战叁个回合下来,最后才将开价199的柳叶刀砍至29,最后在老板黑着脸的情况下扫码支付。这把刀平日里她并不随身携带,但自从老顾亲自给她做的那把小刀不见后,她便想起景山的家里还有这把柳叶刀,刚拿回来的时候还悉心给外面镀了一层塑料膜,省得放在身上的时候不小心刮伤自己。眼前的境况并不好,即便在自己没有受伤的情况下也不能保证自己可以顺利以一敌四,甚至一对一,毕竟这些人的眼中似乎将死亡看成了比尊严还要轻薄的东西,也就更不会在乎一个拿着柳叶刀的女人能掀起什么风浪。于是都脸上挂着轻挑的笑意,但即便是心里在小瞧一个女人最多能做的无非就是蚍蜉撼树。但伴随着女人一个利落的手刀,其中一人眉头微皱随即往左迈了一步,但发现方才所在的位置没有任何的东西之后才刚要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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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没想到下一刻白光一闪,大腿上插入的那把柳叶刀却叫他“噗通”一声不可控制的跪下。而顾笙瞬间拢起手指,为的就是不被瞧出那发颤的指尖。另外叁个人心里一惊,眼底再也没有半分的轻视,反而是逐渐的染上嗜血,并且互相打了个眼神,开始分开距离,打算从叁个不同大家角度攻击。就在这一刻,前边一阵喇叭声响,便看见一辆银灰色限量款宝马山地车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他们这个方向冲来。那几个人光顾着闪躲,但悍马的速度实在是太快,直接将其中一个人撞飞七八米外,这才稳妥的停下。里面走出的是一个头上有戒疤的光头男人,此时正拢了拢大衣领口,那张木然的眼睛淡淡的打在另外两人的身上。
第218章出手
戒疤的男人叫做刘律己,生在大草原长在大草原,家里是一个标准的游牧民族大户,八岁就跟着部落里的人喝牛血,十二岁手拿弯刀学会了猎狼,十六岁北上,十九岁出家,二十叁岁认识了白玫,二十四岁还俗,从此成为了白玫身边最忠心的一条犬。对外人他从不否认自己是白玫这个妖孽似的女人的看门狗,沉默寡言的性子叫他不喜与外人接触,但西北的地下生死擂台圈里一直流传着一个神话,十年前,一个嘴里cao着满文剃着光头的男人,一夜单挑排名前十八的高手,以十八胜拿走了当年擂台上高达八位数的奖金,更是一战成名。白玫摇下车窗,露出那张依旧妖气横生的脸庞,朝着顾笙点点头,遂招了招手,温婉得如同邻居家的大姐姐。顾笙不再犹豫,只是在经过刘律己的时候察觉到他一直垂在两侧的手掌已经并成了手刀,一如一把势要见血的利刃。进入车内里面正开着冷气,白玫身上穿着一件深色的暗色纹绣着复杂图腾的旗袍,她斜坐着,旗袍下修长精致的小腿露在外头,脚下却忽然是一双同色的闪着珠光细纹的布鞋,就像是黑夜中暗生的妖孽。她身上还裹着黑色的水貂皮,瞧着雍容富贵,这次她没抽烟,只是嘴里叼着一根电子烟,并没有点燃。“最近戒烟,只能搞一个这种玩意儿玩玩,否则想事情的时候嘴里没点东西不舒服。”她笑着说道。顾笙点头,耳边传来愈下愈大的雨声以及外头偶尔拳拳到肉的声响。“跟踪你的人,两边的车牌都是假的,而且从武华大道就已经跟你一路了,一边是冲着你的人,一边是冲着你的命。”白玫深深吸了一口电子烟,大概是不合心眼,漂亮的眉心有些许不耐折痕,将电子烟随便搁置在一侧,继而玩弄起手指上那枚足有拇指大小的祖母绿钻戒。那是纯粹质地的祖母绿钻石,这个大小的不在九位数下,不仅如此,白玫耳侧微微晃动的同款祖母绿的耳坠至少也在五克拉以上。她是一个惯于且也喜于露财的女人。如果是普通人,大概会觉得这样的女人漂亮则已,却庸俗。可她不在乎世人的目光,非要将庸俗之物毫不吝啬的挂在身上,但比起她身上那些足以可以在京都购置一套高档商品房的饰品,她围着的那件貂皮披肩却是真正的雪狼皮而不是什么精心蓄养的水貂。
纯正血统的雪狼只有在遥远的阿尔泰山的密林之中,那里常年被大雪覆盖,而雪融于一体的雪狼却是深山上的神秘狩猎者,出没隐蔽且极难狩猎。顾笙在望山坡的时候曾经跟着老顾,在村里某个据说是当年名满西北一带的狩猎高手家里有幸见过一张类似的皮毛。约莫叁分钟后,前排的驾驶室门被打开,刘律己动作利索的上车,甚至于被打湿的头顶也没去擦,径自的将车子调转驶离肇事现场。顾笙只闻见男人身上有着淡淡的血腥味,以及那把在方向盘的染血的手。“你给你叫的人打个电话保平安吧,否则他们不知道闹出什么大动静,要是把白面上的那些大佬给惊动了可不好。”顾笙点头,随即给麻条儿打个一个电话,只说自己已经脱离险境,至于过程没细说,只让麻条儿处理后面的事情。等挂了电话,白玫才道:“上了我的车,也不怕我把你给卖了?”她眼底有着极浅的笑意,一手撑着额头一边玩味打趣。顾笙则是摇头,笑道:“见你是被漂亮姐姐卖了,我也认了,况且,我不认为我对你有这个价值。”一个能轻松掷手就是千金的女人,身边还跟着一个说不出名号的“狠人”,不可能为了钱对她下手,反而是好几次出手相助,这点就让顾笙笃定至少白玫即便不是朋友也不会是敌人。白玫那波光潋滟的眼睛眯起来的时候仿佛也有钩子似的,望着顾笙那张被雨水沾湿却带着清冷绝美的脸庞,不由得感叹,果然不一样。红唇弯起一个勾人的弧度,“你跟周媛那个草包果然不同,你还是跟顾念笙像一些,就是对于手里的权利运用得还差点火候,没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不过也怪不得你,谁让顾老爷子走得太早,还没将他老人家的半点皮毛传授给你,眼下你也只能自己摸索着过河,辛苦一些罢了。”顾笙是第二次听到白玫提起爷爷的事情,于是惊诧之中多了几分的警惕。而找就料到会被怀疑的白玫也不恼,反而轻轻一撩耳畔的碎发,才第一次做自我介绍,“对了,你也别觉得我会害你,毕竟咱们还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外甥女。”
第219章不恨
母亲这两个字对顾笙来说既陌生又遥远,对于她的印象大概只剩下每个暴雨夜晚闪现出那女人脸上的挣扎与眼中一闪而过的决绝。她不想知道也不想了解究竟是怎样的压力才会让一个女人为了报复而将所有的怨愤发泄在孩子的身上,大概是对顾念笙的求而不得,亦或者是每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眉眼之处的淡薄叫她无法不想起那个永远也得不到心的男人。周媛离开已经十几年,这十几年之中顾家没有留下周媛的任何一样可以令人想起她的东西,并非是担心顾笙触景伤情,反而是因为周媛走的时候太仓促也太决然,甚至赌气似的将属于她的除了与她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外的全部东西带走。而对于周媛的基本信息,顾念笙仿若并不愿意她过多的了解,这十几年之间也不再提起关于这个女人的任何一个字,或许她在他心目中名字都已经逐渐模糊,如果不是白玫此时忽然提起这个人,顾笙是无论如何也不愿谈论“母亲”这个话题。大概是察觉到空气中流动的哪一份沉重与凝结,白玫笑着摇头,微斜的身体越发的陷入那柔软的椅背上,整个身躯仿佛没有骨头支撑。莹白的皓腕微微的转着,上边一串黑曜石的佛珠,实际上她并不信佛,但却相信世人皆有因果,好比她杀人是为别人种下的果,而别人杀她是名为贪婪的因。“我跟周媛是同父异母,她母亲当时是地方电视台的一个小主播,当年要入门到时候老太爷子极力反对,说人可以进门,但从今往后吃穿用度不允许花白家的一分一毫,但那个女人很聪明,也很得老头的疼爱,尽管后来生了你母亲依旧在白家做足了二房的架子,一度要跟我妈争夺公司的股份,可惜手段太低,咸鱼还是没能翻身,干脆就乐于当个二房阔太。”顿了一下,白玫眼底微微染上些许笑意,忽然看向顾笙,红唇勾了勾,当真一副祸国殃民的妖精模样,如果坐在她旁边是个男人,只怕早就腿软。只可惜顾笙此时只是拧着眉头,从白玫的嘴里听关于生母的一切。“周媛之所以能嫁到顾家,当然不可能出身平凡,除了白家这个后台外,还因为她名下有公司百分之五的股权,那是老头死之前立的遗嘱,说未来公司百分之五的股权给周媛的孩子,另外还有南山的一套价值过亿的别墅,以及邱海路那边一个高尔夫球场,光是地产的价值就超过十个亿,而公司的股份则看周媛日后有没有子嗣,所以你的出生对周媛来说极为重要,甚至可以说是刚出生的那几年周媛的确对你抱有期望,不仅她可以指望着你顺利接手公司股份,其二便是利用你拴住顾念笙的心。”顾南笙心中并未起波澜巨浪,反而平静得连自己都认为是否有些绝情。
但仔细一想,周媛当年或许便是怀着某种目的生下自己,对她没有投入过多的爱,甚至在清醒的认知到顾念笙不可能因为孩子而爱上她这个事实后,她对孩子的耐心也随之毁之殆尽。而白家,似乎在京都有听过这个姓氏,因为当年曾经担任副国级的某个zy大佬,甚至被称为开国十大元勋之一的老人正是名满天下的白仲满先生。没想到周媛还有这一层身份,努力回想起对于生母的一些细碎的片段,似乎在饭桌的时候那个向来盛气凌人的母亲总会安安静静的吃着东西,吃不言寝不语,以及她坐姿仿佛永远端着,就跟个旧社会的名媛千金。但这而不过是因为渴望成为某种人而不断的学习与模仿,形似神不似,不如眼前的白玫,虽然看着放浪不羁的随意侧坐着,但实际上骨子里透出的一种礼乐崩坏与对旧传统的抗争。白玫见她一直没说话,于是便笑着问:“怎么?听了这么多,不好奇周媛现在在哪里吗?”从她当年离开顾家开始,她与我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我既不怨她也不恨她,因为这些都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我不喜欢在无聊的事情上浪费自己的时间。”顾笙习惯性抚摸着小拇指,看是心不在焉,实际上这是她烦躁之前的小动作。白玫则是抽了一口并没有什么烟草味的电子烟,垂眸的一刻眼神有意无意的划过她那微微颤动的小拇指,才接着说道:“周媛离开顾念笙之后就嫁给了中石化的副总,给人家做了后妈,那男的当初为了她不惜将原配给踹了,也算是情根深种了。”佯装吐出一口并不存在的白雾,白玫才将电子烟点在大腿上,那双波斯猫似的眼睛忽然敛起一些笑意,“外边一共两拨人,一个要的是你的命,一个要的是你的人。”
第220章要命
白玫身上雪狼皮因为她的动作随之滑至肩胛骨,露出被旗袍包裹的完美肩膀,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直角肩,却圆润美好,如果换成是一字领的衣服,只怕光一个肩膀就足以秒杀曾经被誉为天生人间最红的头牌。白玫身上有一种大乘的气势,说话极缓犹如温水煮青蛙,又犹如雨后西湖的第一泡碧螺春,清澈且香味悠远。就好像现在她明明在讲述一件令人头皮发麻的事,但语调却温婉动人,一度令人以为她是在跟情人呢喃,当初在包厢她便是被白玫这一腔温软的语调留了下来。“第一拨人是京都某个势力底下的人,有黑白两道的背景,黑的这块做的虽然也是见不得光的事情,但到底不会将事情做绝,因此可以知道这些人无非是带你回去,至于是恐吓利诱还是其他方面这不好说,但第二拨人是西北【叁河帮】分堂的,这个帮派老大早年是响马出身,到了九十年代就靠着放高利贷圈钱,九八年的事情甚至一度将底下的帮派成员发展到超过十万人,一直到九九年国家第一次针对西北的打黑行动,抓了一把手跟二把手进去,帮派当时成员们绝大多数闻风而逃做鸟兽散,此后帮派就只能吃着老本,明面上是不敢以暴力放贷,但实际上背地里依旧进行着肮脏的交易,到一叁年帮派推出了以“张寄鳞”为首的年轻掌权人,这个男人当年以一己之力将整个【叁河帮】大刀阔斧的从上到下进行改革,一直到今天,虽然【叁河帮】最后只剩下不足五千人,但能黑白的中间夹缝存生,可想而知这个男人手腕有多厉害。”缓缓而谈这个西北的本土势力,白玫瞥向始终不动声色的的顾笙,又继续道:“不过着第二拨人是从【叁河帮】逃出来的,就怕连张寄鳞也没想到自己手里出了这种货色,虽说帮里不乏这种底子不干净的人,毕竟里面背负着人名的狠人很多,但像他们这种私下接活的是要收到帮里驱逐甚至追杀的,这几个人为了几十万就北上,想来是早就将身家性命豁出去,你要是落在这四个人的手中,死反而是最轻松的一种解脱,要知道一个漂亮的女人一旦落入畜生不如的男人意味着什么。”听到这,顾笙那漂亮的黛眉终于有略微的变化,变得比起之前更冷。话说这,白玫知道前边冗长的铺垫也起到了作用,于是便看前边刘律己,淡声道:“去钟山别墅。”沉默寡言到近乎让人以为是哑巴的戒疤男人打了个方向盘,眼神瞥向后视镜一处,忽然开口:“咱们被人跟踪了。”这一句话犹如记起千层浪的投湖石,白玫眯着眼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第叁个路口开始的,应该是忽然间跟上的。”白玫瞥了一眼二十几米外的那辆白色现代,这辆车在京都很多,二十几万的车型,是普通上班族经常开的车款,这了一路上不知有多少辆这种车子在后边。“最近尾巴朝丰那边不是说都解决干净了么,怎么又有?”
刘律己依旧保持着六十迈的速度,似并不急着摆脱掉那辆白色现代,那与木然得毫无表情的脸蛋不同,猩红得像是饮过人血的薄唇微微的抿着,沉声道:“大概不是冲着咱们来的。”“哦?不是冲着咱们……”白玫揶揄的目光随即落在顾笙的脸上,遂半开玩笑道:“看来今儿冲着你来的人挺多的,不过这辆车没下车动手,怕是被咱们抢了机会。”顾笙心里却远没有表面上那般平静,麻条儿的车子至少要七八分钟才能赶到,如果按白玫的说法,这车子应该是原先想要赶过来的,而且一路上只是安静的跟着他们也没任何动手的意思,那至少不可能是敌人。距离不可能派人随时跟踪保护自己,联想到先前庄易在江城的手段,会是庄易吗?可麻条儿说最近庄易那边似乎有些麻烦,他应该无暇顾及自己,且派出人的大部分眼线也已经被麻条儿尽数解决。“看你这样子也猜不透是谁的人手。”白玫冷不丁的一句话让顾笙抬眸,撞见对方眼底的玩味后便忍不住问:“白姨,你知道对方的来历?”“不知道,但给我一天的时间,也许可以调查出来,但我奉劝你不要调查,毕竟这人肯派出人暗中保护你,就说明他应该就是你身边的人,既然有人愿意在暗处保护你,你就乐于接受好了,省得下次遇上险境孤立无援。”话说到这,车子已经驶入前边一处高档别墅区,而后面那辆白色现代在前一个路口转弯,两边彻底分开。等下了车,白玫让顾笙随自己进入别墅。刚进去白玫就脱了雪狼披肩,身姿摇曳的走向客厅,朝着随后的男人喊道:“律己,给我调一杯鸡尾酒,度数高点的,冷死老娘了。”
第221章鱼塘
“钟山别墅”算不上是京都最高档的别墅区,至少比起“山水一间”要逊色很多,除了地理位置没有那么靠近商务圈外,还因为这边别墅区都是小面积的别墅,一套下来的面积不过叁百多平米,的甚至还比不上一些高档的公寓楼。但白玫就是喜欢这种小别墅,就她一个人,偶尔保姆秦妈也在,但保姆先前生病,白玫便让她回家休养一段时间。房子的格局也很简单,除了一楼的客厅跟饭厅厨房外,二楼只有叁个房间两个洗手间,甚至连书房都没有。按照白玫的话说,她又不是那种阅览群书的书呆子,能正常的从九年义务教育毕业再考了市重点高中,在上了京大财经学院,最后误打误撞考了个研究生进入父辈所在的公司,这样的顺风顺水已经叫她极为满意,这也就没必要硬是要装着附庸风雅似的倒腾出一间从来不会进去的书房,甚至在里面摆着文房四宝,再挂山水名画或者书法学院里某个大师的作品,这既费时还费力。别墅是普通的地中海风格的装修,没有很夸张的摆设,也没有令人眼前一亮的古董,却叫人坐下来后难得心里宁静不少。白玫躺在沙发上,很快刘律己这边就端着一个茶托过来,一杯冒着气泡用红茶跟威士忌以及柠檬、薄荷、气泡水调制的鸡尾酒放在前边的茶几上,而给顾笙的则是一杯柠檬红茶。做完这些,这个木然的男人很自然的蹲下来从沙发下边拿出一双带着毛绒的棉拖给白玫穿上,一切都极为自然,但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却一点儿也不旖旎,反而既像是多年的主仆又像是知己,说不出这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白玫眯着眼,大概是等客厅里的地暖让温暖稍微上升了一些,她才睁开阖着的眼睛,对顾笙道:“顾老爷子当年曾帮我过,加上我又是你小姨,不管如何,我手里的人脉跟关系都会给你部分,但你也知道,天下没有绝对的免费午餐,我虽然跟你有血缘关系,但在利益面前,亲父子都极有可能反目,更何况是几十年没联系过的亲戚。”“白姨,你已经帮过我几回,我不需要你给的东西。”顾笙低头喝了一口柠檬红茶,弯唇淡笑。“头伸过来,别说什么帮不帮,也别急着拒绝,我可不是什么圣人也不是慈善家,没闲到爱心泛滥想要扶贫,我这是投资,或者你也可以理解成是放长线钓大鱼,当然了,你是鱼饵也是长线,至于鱼么,就眼下单看你鱼塘里那些货色,虽然啥品种的都有,但一个鱼塘里不能虎鲨也有、鳖也有,甚至还有温吞的锦鲤。”顾笙还在琢磨这句话的意思,白玫就从接过刘律己递过来的酒精跟医用棉布,等额头上的刺痛让顾笙拧着眉回过神,白玫又笑着说:“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可别留了疤。”等消过毒包扎好后,白玫才双腿交迭坐着浅尝她手里的那杯鸡尾酒,鸡尾酒浅浅的橘色,在头顶的灯光下玻璃杯折射出钻石的五彩光,又更像是人生的走马观花,一幕幕的闪现出过去种种。白玫一直盯着顾笙,不肯错过她脸上任何一处细微的神色,不过她不管是装出来的淡然还是真的对此不为所动,总而言之白玫却稍微松了一口气,如果她真是那种被感情冲昏头脑的性子,那接下来她只会让刘律己再去泡一杯茶,再不疼不痒的将原本属于周媛却被她夺走的几个酒吧的管理权交给她。
但现在白玫却觉得这孩子未必是一块璞玉,但却觉得有几分自己当年的风采。白玫一把将玻璃杯鸡尾酒喝尽,又习惯性的想从茶几下边摸出一包利群,但在刘律己的目光下,她似乎想到了自己近期还处于戒烟的接单,顿时懊恼到想收回当初说过的话。“既然你喊我一声‘姨’,我也就不瞒你说,在京都,南苑沉十离算是个硬茬,而且对你而言,他这边的关系你不好动用,明面上南苑的关系已经洗白,但碍于你现在的身份,至少在表面上不要走得太近,况且这人还要很多瞒着你的事情,说不出对你是好是坏,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建议你保持一定距离。”习惯性夹烟味的手指随便掐着旗袍的一角,白玫一把扯下盘好的发髻,泼墨似的头发顺着肩膀滑下来,比起身上锦缎的旗袍还要丝滑。“庄易,跟江城一片商贾的二世祖玩得不错,京都人脉广,前段时间还与几个政协委员吃过饭,混的虽然不是政要的圈子,但这些年能在京都拿下多块地皮起楼,的确没点手段不行,这人在商场上够狠,但锋芒太盛,容易招恨,睡在他身边最怕的就是半夜起来被仇家乱刀砍死。”白玫继续道:“乔小乔,这孩子倒是难得的清泉,不过也不是善茬,短短叁年的时间就在苏北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身边的多数都是苏北那边军政届的纨绔,不过鞭长莫及,他去了苏北是如鱼得水,在京都到底是差点,谁让乔家老爷子当年退下来的时候太决绝,将自己的关系人脉全给砍了,如果老人能撑着继续连任五年,京都的小太爷指不定得换人,那里容得下裴修竹做大。”似乎是提到这几个人的名字,白玫脸上有些许唏嘘,忽然间瞥见顾笙眼底的笑,才疑惑道:“你笑什么?”顾笙早就瞧出白玫今儿一番看似发自肺腑的长篇阔论只是为了达到某个目的,至于这个目的是什么,顾笙大概猜出与她先前说出的那几个名字有关。“我只是想知道,白姨你好端端在我身上投资,是想要什么?”白玫终于吁出一口气,放荡的神色收敛几分,才道:“我把我手里的人脉跟后台都给你,叁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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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替我将京都第一太子爷拉下水,我要断他一条腿!”顾笙拧着眉,“裴修竹我动不了,他身后除了裴家还有裴老太爷这个老妖孽,况且我的身份也不合适,白姨您手段通天,身边也不是没有能力去办事的人。”说罢看了一眼站在对面跟尊门神似的光头男人。谁知道白玫只是冷笑一声:“要是能暗杀,我早就把那孙子刀千八百回了,裴家如今看似风光,但这两叁年,不管是庄家还是黄家,都恨不得想拉他们下水。”继而又见白玫换了一个玩味的神色,轻声道:“那庄泽宇明年就要提任常委,庄家几年前就在布局,现在他小儿子眼看明年肩膀上也跟着多一颗星,庄家胃口不小,想要十年的时间杀入军部得到绝对的掌握权,也想小儿子十年内培养成咱们国内最年轻的少将,狼子野心,不得不服。”
第222章鱼饵
顾笙从踏入钟山别墅到离开只不过半小时的时间,跟白玫借了一辆挂着卫戍区车牌的帕萨特驶出小区。别墅内白玫懒洋洋的吃着刘律己刚从厨房里热好的烧麦,是她喜欢的叉烧馅的,向来嘴巴挑剔的白玫最中意反而是超市里买的九块九一盒六个的普通烧麦,这要是让她的狂热追求者知道,只怕明儿整个聚福龙超市的速冻区早就被人包场。“真打算把砝码都押在一个小丫头的身上?”刘律己此时那张木然的脸庞难得露出些许笑意,也就只有私下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跟在白玫身边超过二十年,关系亦师亦友的男人才会露出人性的一面。白玫慢悠悠的咬着烧麦的皮,她最喜欢吃外面那层软糯糯的,且吃得很慢,就连吃东西都美得似一幅画,半晌才懒洋洋的说:“戒赌十年了,现在开始戒烟,到头来才发现压根一点意思都没有,况且裴修竹坐那个位置也太久了,没有一点儿危机感,这才让他成天想要找我的麻烦,正好这丫头身边一群的小妖孽,一个两个的都黑心肠子,她的性子跟我年轻的时候有几分像,但唯独过于冷静,倒不是说冷静不好,至少比起横冲直撞的愣头青要好,可我看不见她的野心,顾老爷子死之前借了一把火给我,我现在不过是还给她,成与不成,还得看她自己,不是么?”“你是心疼她,否则不会将手里的东西都给她用,她要是知道你把淮南到苏北,甚至香江的人脉都给她用着代表什么,你花了二十年打拼下来的,倒是真的舍得。”“我那是看不惯她连身边的人都拿捏不住,蛟尚且还未化龙,她便已经被压了一头,若是任由这些人继续折腾下去,她迟早有一天会成为笼中金丝雀。”白玫一想到这,不悦的踢飞一只拖鞋。刘律己笑着摇头,重新替她穿上,“我看那倒不至于,那丫头虽然性格淡薄了一些,也不像是个被任由拿捏的主。”“我不是要让她做女英皇,我只是叫她知道,男人向来只想征服强大的东西,就连女人也是如此,这些人在她身边目前无非是冲着漂亮的脸蛋跟傲人的身材,再者就是她几分从容不迫的气度,但这种女人社会上不少,再过个五年十年,第二个‘顾笙’出现,她就失去了优势,男人跟女人的博弈,向来都是势均力敌,当然了,你想说也有和谐共处的,那仅限于普通男女,可他们都不是善男信女,怎么和谐相处?”刘律己看见她自嘲的努了努嘴吧,眼神却有些恍惚,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白玫对这个自己嫌弃到犹如蝼蚁的姐姐的的女儿那么重视,无非就是想让顾笙做一些当年她没有做成的事情罢了。将车子开往景山小区,恰好此时与顾念笙的车子同时抵达他们那栋小别院。顾念笙从后排下来,司机便将车子开走,而他手里还拎着提前让人买好的晚饭材料。虽说顾笙每周回家一次,但也仅限于周六下午,且从不在景山小区过夜,顾念笙虽然没问具体原因,但也从不制止女儿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路子。但瞥见顾笙领口上的已经干涸的血渍以及额上的伤口,清冽的眼底依旧有瞬间的阴沉。又瞥了一眼卫戍区牌照的阿帕萨,这类车子不可能是从军区开出来的,要知道卫戍区距离总战区几十公里,最大可能性就是这车子是有人借给她。将染血的外套放在沙发上,顾笙才忽然说道:“周媛……现在真的是嫁给了中石化的副总?”原本撸起袖口正要择菜的顾念笙手里动作一顿,才淡声问道:“你跟白玫接触了?”
“嗯。”顾笙不打算瞒着老父亲,但也没提及自己跟白玫究竟谈了多少关于白家的事情。顾念笙才道:“白玫是个疯子,你少听她胡言乱语。”听到这,顾笙则忍俊不禁道:“老顾,我算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你没跟我提白姨的事情了,白姨说你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白眼狼,你们两个的确水火不容。”顾念笙依旧低头择菜,实际上他很庆幸白玫没多舌告诉顾念笙,当年顾、白两家给他安排的联姻对象正是被白家两代人精心培养甚至视为接班人的白玫。但因两人性子一个天一个地,相处了一段时间实在无法接受与对方共度半生,再加上周媛见缝插针的闹了一场,结果与顾念笙结婚的人才成了周媛。这都是上一辈的恩怨,顾念笙并不想女儿知道当年的纠葛,但对于白玫介入顾笙的生活却依旧感到不满。“她跟你说了什么?”“她让我接盘淮南、香江还有京都的人脉,但是我考虑了一下,这些于我而言只会是烫手山芋,我打算拒绝。”顾笙手指摩挲着手里的玻璃杯,语气平淡。反而是顾念笙沉默片刻后才道:“别拒绝,接下吧,这些人脉日后或许你会用到,再来也不必担心我这边,既然白玫愿意交给你,她自然有办法处理好这一切,她的能力很强,且远在你的想象之上。”顾念笙的目光不着痕迹的从女儿的额头上转开,如若没有她额上的伤,他定然会毫不犹豫的拒绝白玫无缘无故抛过来的橄榄枝。可在江城,在京都,她身边的人都没办法做到绝对性保护的时候,顾念笙认为或许她最重要的还是有自保的能力。虽然他身处体制旋涡,能做到的只是给女儿提供政治上的庇护,但那到底也不过是明面上的东西,在暗处他无法做到杀人如麻或者是让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而这些唯有游走在商政军叁界的白玫能做到。头一次这个在政场上能够对于任何一个政策或者随便点一个议案就能引起政界轩然大波的男人,在权利上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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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巨擘,却头一次生出了无力感。或许白玫正式看准他这一弱点,明知道他无法拒绝的情况下才选择了顾笙。
第223章风浪
另一边,麻条儿赶到的时候地上只有一地的血迹,此时在逐渐转成中雨的雨水中那些鲜红的血痕迹也趋向于消散。仿佛十分钟之前那那一场厮杀与拼搏宛如一场梦,在京都这个钢筋水泥与历史相齐的古都中,一切都从未发生。然而事实上却是第一批人中侥幸没有受重伤的男人将自己兄弟拖着回到车内后便动作迅速的离开了现场,而躺在地上已然不知生死的西北悍匪们则是被另一批人犹如麻袋似的扔入车内。偶尔有路人冒雨小跑在人行道上忙着赶路回家,压根不愿意去看除去自己有关的任何事物,更不会注意到前边马路上的斑驳血渍。若不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以及一侧撞毁的奥迪,麻条儿根本无法想象顾笙在这里遭遇了什么。于此同时,墩湖酒吧内,一个脸上布满焦急之色的男人推开包厢内的门,见到里边正忙着打牌的一群男人,脸上稍微缓了缓,毕竟作为这家年收益高达几千万的酒吧经理,他不得有失身份,沉着脸走到其中一个穿着军常服的男人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待男人走之后,严伯松才走到正自顾射飞镖的的男人身边,递过去一杯威士忌,才说:“能让刘储这么风急火燎的赶过来,出了什么事吧?”萧寂手里的飞镖轻松的射中靶心,不过五六米的距离,靶心随着每一次的击中而落下细密的小洞。收回结实的手臂,萧寂才低头,喝了一口酒,才淡声道:“派出去的人被人干掉了。”严伯松手里夹着的一根烟狠狠一颤,拧着眉忙不迭问道:“她这么厉害?”萧寂摇头,眼神落向不远处正在跟其他人打牌,偶尔还眯着眼时不时瞧过来的弟弟,才扭头说道:“不是她的人,是另一拨人,西北那边的口音,应该是冲着她来的。”还未等严伯松继续问,接下来萧寂的话却叫他头皮发麻,毕竟他们原本的计划只是将人绑来敲山震虎一番,不过是个女人,即便再怎么清高自傲,在面对被绑架的事实上,萧寂要的不过是她服软道歉,即便真要下狠手,也不会在京都动她。但眼下事情变得复杂起来,没想到她还招惹上冲着她命来的另一批人,从刚刚刘储汇报的情况来看,四个雇过去的人其中两个进了icu,主要被刺大动脉跟左心室,动作狠辣至极,另外一个被扎了腿住院,另一个轻伤。
现阶段没闹出人命已经是最好的解决,但对于她的去向,受轻伤的人说亲眼见着她上了一辆越野车,而且司机还是个身手不凡的狠人,便是那人单挑着基本上解决一个人用不上叁招,而那些放倒他们兄弟的几个西北口音的人,事后查监控的时候才发现枫叶路的监控唯独缺少了那一个时间段,至于是谁动了手脚,就连交警大队那边也莫名所以。“哥,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呢?咱们几个可是等着你过来继续打几轮的。”萧瑟那张阴柔的脸上笑容永远叫人看着叫人感觉阴恻恻的,似乎肚子里全是黑的,这也就是为何严伯松跟南平几个人不喜欢他的原因,这小子每次捅娄子都需要萧寂替他擦pi股,十六岁那年惹上红城当地的二世祖,因为一个女人捅了当时时任副省长的高官独子一刀子后灰溜溜的跑回京都,结果还是萧寂亲自飞红城一趟,据说硬生生的替自己弟弟受了别人的一顿毒打,还跪在那二世祖的病房外一晚上,人家才肯就此作罢。虽说当年贵过的那个高官在前两年因为站错队落马,但据说压死这个连任两届省常委的中年男人是那身边圈养了叁年的情妇爆出来的各种贪污受贿的证据,这才叫那风光了二十余载的大船彻底沉没。萧寂转身坐至方才严伯松的位置上,手里拿着面前的一迭牌,不再似方才那般一个人在角落里玩飞镖。萧瑟脸上依旧带着那种阴冷的笑,看了一眼严伯松,才说:“怎么,我哥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是出了什么事?”谁不知道“墩湖”总经理刘储究竟是为谁做事,否则这块在cbd商业街处于黄金位置的地皮,当初刘储没那么容易接盘。能叫圆滑世故的刘储脸上露出焦灼之色的事情,萧瑟不认为会很容易处理。严伯松只笑了笑,才拍着比他们年轻好几岁的萧瑟肩膀,“你哥对你真是掏心窝子的好,你能安分一些,就权当是回报你哥了。”只不过严伯松的这一番话并未让这个混世魔王有半分的领情,反而是眼一沉,拿起手机发了一条微信给自己圈子里消息灵通的好友,他哥不愿意说的事,未必不能从刘储这里套出些什么,毕竟刘储身边新上位的那个水灵的小妞便是他的手笔。京城水深,欲掀风浪。
第224章搭线
白玫的速度很快,第二天就派了一辆低调得不能再低调的黑色大众来接顾笙,实在叫人无法想象出这个身价早就超过十位数的女人底下还有这类十几万的车子。这只能说明一点,这个女人可以更高调很狂,但也可以低调到令人无法抓住她的任何把柄,甚至行踪。两人约见在白玫好友旗下的产业太阳会所,这个会所建成于十年前,是白玫的发小也是追求者之一开设,据说至今为了白玫还一直单身。整个会所装潢不会过于华丽,也不是其他会所那样古香古色,地上铺着天青色的大理石瓷砖,一侧的红墙上雕刻着一大片的祥云,头顶上悬着一盏盏的布艺吊灯,比起其他类似“十叁会所”以及“青鸟会所”要低调许多。被服务员领着走进第二个院子,此时一侧假山流水潺潺,旁边摆放着一套红木的茶几桌椅。一男一女正在闲聊着,而从始至终保持沉默的西装男人却紧抿嘴唇站在女人身后。对面聊天的男人一身白色西装,气度跟神态不凡,正坐在白玫对面的椅子上与之侧耳交谈。如果光看外表的话这两人是及其相配的,只可惜比起白色西装的男人从始至终一直望着她的那种炙热的目光,白玫始终淡淡的,似乎不愿意投入自己过多的感情。待瞥见顾笙,白玫笑着朝她招了招手。这是柳词第一次与顾笙见面,这位毕业于麻省理工大学的金融博士,第一次打量起白玫嘴里一分钟提及一次的外甥女。尽管与白玫相识超过十年,在她身边的好友也只知道白玫是在白仲满老爷子身边长大的,祖父的庇荫跟教导下,白玫是集聚家族的野心的最好的产物。不过白玫却在大学毕业后走了一条除了老爷子外所有人意料之外的路子,没有按照家族的安排进入号称国内叁大巨头的某集团担任开发部经理,反而是自己下海,跟着几个不知道哪儿认识的朋友埋头苦干,非要白手起家,这个天之娇女一反常态的举措气得她父亲直接放话要断绝父女关系,再到后来她连婚事也推了,不惜被二房的人强压一头。以至于大家都在笑在白家她甚至不如小门户出身的二房生的孩子。尤其后面周媛嫁入顾家,所有人更觉得白玫当初的选择是一条不归路。一直到五年后,当大家在杂志上看见某个明眸善目的女企业家拿下了国外某个产品的开发权,又在白家最终因为站错队而被众叛亲离之时,依旧是这个当初被所有人都嗤之以鼻的小辈最后多处奔波,凭借着过人的手腕跟强大的人脉,最后才保全下白家最后一丝颜面,让她家老头安安稳稳的退下来,虽然副国级的六十岁压根算不上年纪大,但能从当年那场政治漩涡中全身而退,不得不归功于这个看似曾一度被家族认为是耻辱的小辈。要说白玫是个天生的政治刺客也不为过,可惜她偏对政治没有任何的野心,她喜欢恣意的享受人生,这样的快感在商海沉浮中已经能极大获得,权利与金钱,商界不一定就弱于政治的腥风血雨。顾笙走过去,白玫便让她坐在身侧的一张椅子上,嘴里依旧抽着为了戒烟随时准备的电子烟。“顾笙,我外甥女。”白玫拿下电子烟,朝着对面的男人含笑介绍。男人约莫叁十上下的年纪,儒雅而有风范,一身白色的喜欢装衬得人气质温和,只看了顾笙一眼,虽有短暂的惊鸿一瞥,但眼底没有所谓的惊艳之色,大概是因为他眼底有其他人,亦或者这样的绝色在他心中还称不上令人念念不忘。“认的?”男人笑着问道。白玫则是挑着眉,“亲的。”男人眼底略有诧异,但很快便归于平静,也没追根究底的去询问她何时多了一个外甥女,但眼神却在两人之间细细打量,才淡声道:“的确有你当年两叁分的风采。”“少拍马屁了,我找你有正事。”白玫柳眉横竖,但却似嗔似怒,让她一张脸更有叁十岁女人的丰腴与二十岁少女之间的娇蛮,倒是叫对面的男人眼神放柔了一些。
男人含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还温热的大红袍。白玫接下来的话却叫饶是见惯了不少大场面的顾笙心里一震。“叁年内,我要你将京都跟香江部分的人脉借给我外甥女,叁年后咱们连本带息的还给你,顺便我会再给你东欧那边的部分人脉作为交换。”“这么舍得?”男人没有一口应下,眼神细细地在顾笙身上打量,仿佛此刻在计算顾笙究竟值不值得自己付出这么大的投资。白玫却倏地站起来,眯着眼冷笑:“徐惊影,我都豁出去给你这么大的便宜了,你五年时间都没啃下来的东欧人脉,我说给就给,现在不过是让你给一些京都跟香江的便利,你要不舍得就算了,我白玫也不是只有你一个好友。”见小姨站起来,顾笙也赶紧跟上,却没想到后面有人影一闪,那叫做徐惊影的男人走至白玫身边,脸上满是无奈笑意,“你瞧你这臭脾气,我有说没同意吗?不过……你倒真将这丫头当成是接班的了?”“累了,想退出圈子里了,大风大浪就让年轻人经受吧,我还是做个闲散人,每天喝茶下棋登山望远。”白玫漂亮的指尖点在袖口上,今天她一身浅灰色的女士西服套装,像是干练的女强人,但偏生那张脸却媚得很。徐惊影走过去,距离白玫只有半步的距离,拿了一根黄鹤楼眯着眼抽了一口,便道:“我手里的人你外甥女可以用,不过有个条件,叁年后,我要你手里白马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好胃口,叁年后都快四十了,还干得动?”白玫冷冷刺了一句。徐惊影突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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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烟圈,眼神含笑也含着暧昧,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便意有所指道:“干不干得动,你要不试试?”“试试就试试,谁知道谁吃了谁呢。”白玫眯着眼,语气凛然的落下一句,便扭头就走。身后刘律己跟顾笙则不紧不慢的跟上。等上了车,白玫才烦躁的将盘好的头发扯下,不耐道:“徐惊影的人脉可以用,但是千万别信这个人,这人不能交心。”顾笙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白玫却提前知道似的,才拉着她的手柔声道:“我知道你还有顾虑,实际上我不是没调查过你的工作,但很奇怪,能防得住我的眼线的,整个京都还真没多少,现在连皮毛都没调查清楚,所以你是体制内的人对吧?”顾笙心中一凛,没接话。白玫又笑着说:“你既不是国企的也没用顾念笙的关系进入圈子里,你是特殊部门的?”拿起电子烟悠悠然的抽了一口,便闭着眼,“顾笙,不是我逼你,你可以先一点一点接手我给你的关系网跟人脉,总有一天你能用上的。对了,你还有多久能退下来?”顾笙咬着唇,犹豫片刻才道:“不到叁年时间,到时候可能会调到台面上,不过我没打算做太久。”从二局退下来后虽能调到其他部门,但天性潇洒不喜拘束,她怕是无法在这种部门留多久。望着已摧拉枯朽之势就替自己安排好的白玫,又想到了老顾那一番话,顾笙的确心里的天平开始倾斜。她知道自己这一次在京都结束任务之后,势必要将军部现有的和平打乱,届时她只怕无法继续留在京都,至少要被安排去其他地方避一避风头,虽说局里有办法保她能从这场波澜中全身而退,但出了京都范围,她的确需要如履薄冰,眼下白玫递过来的橄榄枝是一份保障,况且她对白玫的确很有好感,这可能是天生血缘上的亲切感,又或者是她骨子里是欣赏白玫那样的洒脱跟不羁的。车子缓缓的行驶在路上,顾笙仿佛下定决心似的,才轻声道:“小姨,你给我说说香江那边的关系网吧?”
第225章怒意
顾笙恰好刚到电梯的时候里面已经站了四五个人,原本可以进行第二趟的,但财务部部长则是笑眯眯的朝着她颔首,对于上级,顾笙回以一笑打过招呼后便直接踏入电梯。行政部这边并没有基层那般严格,对于相差登记不大的军衔的军官们,也没有见面就要敬一次军礼的必要。因为财务部部长站的位置比较靠左,顾笙不得不站在他的右侧,这样就无法避免的与旁边的萧寂并排。她额上受伤的位置说不上很夸张,但始终还贴着不大不小的纱布,因此明眼人一眼就知道那地方受伤。尤其这还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自然更引起男人的关注。“关秘书长,这是?”财务部长那张笑眯眯的脸上出现些许的疑惑。顾笙随口解释:“昨天下午跟一个好久不见的朋友约着去玩了一次户外真人cf,不小心弄伤的。”财务部长似乎还未明白过来什么是户外cf,身边的行政秘书立即接口道:“报告首长,是类似咱们军演射击,采取小队对小队的模式,靠战术与配合取胜。”“哦?关秘书长还喜欢玩这类的?真要喜欢的话,下次军演我给你报名嘛,咱们的军演比外边这种小打小闹好多了。”“那敢情好,要真有军演,首长你可得第一个替我报名,哪怕当群演也没事,我就想亲眼观摩观摩咱们战士们的风采。”顾笙可没忘记在官场上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尤其是在上级面前,她也逐渐的发挥出八面玲珑的特质。这边部长继续笑着说:“你身边这不就站着一个熟悉军演的,萧团长是带兵的老人了,手里几只兵都在上次军演中取得不错的成绩,你要有时间可以亲自让他带你下团里看看,尤其是年后的叁军演习,这可是咱们战区时隔两年后再次定制的全新对抗演习方案,说真的,要真有机会,我是很希望你们这些在政务部门的年轻人多参与进来的,别省得都闷在办公室嘛。”
顾笙点点头,佯装悉听尊教的模样,但实际上稍稍往后退了一步,继而与萧寂并排站着。等财政部长一走,两人才同时踏入电梯,但顾笙发现萧寂却故意落了半步的距离。萧寂不是没瞧见她额上的伤口,但眼底却依旧没有丝毫的动容。顾笙忽然脚步停下,转过头笑着说:“萧团长好手笔,这笔账我可会记得清清楚楚。”她不是容易动怒之人,但不知道为何今日见到萧寂那无动于衷的模样,反而心里沉不下气,额上的伤口不时地提醒自己如若昨天没有小姨的及时相助,她一旦落入不管哪一方的手里,怕都会万劫不复。想到这,原本被压下去的怒火瞬间犹如燎原之势迅速蔓延整片心田。萧寂却无视她眼底的冰渣子,薄唇依旧抿得那样不近人情,半晌才淡声道:“我没想过要危机你的性命。”他要的不过是她的低头以及物归原主,但对一个女人步步紧逼甚至下死手的确不在他计划之内。ps:今晚少更,因为看直播心不在焉……明天早上起得来就补更
第226章司机与秘书
顾笙转身进入办公室,昨天的意外并未打击她的精神,死亡于她而言不是第一次如此接近,而是在从今往后的日子里都将接踵而至。坐在办公室前,她手机里滑动着从白玫那边接手的各种关于日后即将要运用到的人脉以及关系网。局里目前让她按兵不动,只需要安静等待大老虎大上钩,毕竟才搅黄了一笔几十亿的生意,表面上军部可以寻求新的合作伙伴,但原本有希望从中拿到好处以及早就将目标钉在军部的某些企业,或许早就在背地里进行第二次计划。就在细细思量这些事情的时候,门外响起敲门声,秘书处的副秘书长手里拿着一迭厚重的资料。副秘书长姓单,是个叁十五六上下的瘦削男人,之前在组织部担任副主任,这次属于平调过来。对于这个后台跟底细都还不算明朗的“空降兵”总秘书长,单明十分的谨慎,将手里的资料放置在桌面上后,才以工作化的口吻汇报内容,“关秘书长,这边是组织部递交上来的关于你身边行政干事的具体人员,一部分是从组织部跟秘书处筛选过来的,一部分是从几年刚从军校毕业的人员里选出,基本上年龄在二十二至叁十之间,工作能力已经经过组织上的考察,但具体人选还需要你来决定。”顾笙没去看眼前这份资料,反而问了单明一句话。“这次给我配备的除了行政干事,还有一位司机是吗?”上级已经下了红头文件,过完年后,顾笙即将成为五大战区里最年轻的女上校,届时不再是口头上的上校,而是肩膀上真能扛着两毛叁。授勋仪式已经确定在农历二月十八在军区大会堂举行,而距离叁大战区联合军演不过才半个月的时间,这次军演特意将地址选在了距离京都一千多公里的“祁蒙山”,那是一处山地植被极为茂盛,但同时几十公里处又有黄土高坡的神奇地带,东面是海,可以进行海战,西面则是大一片的平原,可以进行空地作战,届时即将展开一场五年内规模最大的对抗演习。为了这场演习小乔甚至已经连徐叁个月泡在各种大小的军演里,似乎势必要给北部战区争一口气。单明摸不清这位新任总秘书长的性子,但是却知道她刚来就给不少人下马威,尤其是从几大战区下边调上来的一群纨绔们。单明起初对于给一个过分年轻的女人担任副手心里多少有些芥蒂,但在听说她一上台就不仅承受住各方面的压力,甚至还敢跟向来眼高于顶的军需部部长王招虎当面拍台后,单明倒是开始有几分欣赏这个总秘书长的傲气。
至少比起那些光说不去赋予行动的花瓶要好多了,工作搭配起来也比想象中要轻松一些。微微敛神,单明才点头道:“的确还差一名司机,原本是打算从司机班那边调一名有经验的战士。”“不需要了,我给你个名字,麻烦单秘书长替我安排一下,至于行政干事我也有了初步的人选。”顾笙手指点着桌子,随即才拿出一张纸,下个了一会儿,才从抽屉里拿出一支钢笔在上边写了两个名字。单明瞥了一眼那支钢笔,初看没什么特别之处,但却见笔身上隽刻精致的图案,只有在侧着用笔的时候才会隐隐闪现,这类钢笔一看就是经过特别定制。等接过纸条,单明瞥见那两个名字,沉静的眼神一颤,才皱着眉看向顾笙。“关秘书长,这两个人都是新兵,一个入伍不到四个月,一个才不到两个月,而且性格跟阅历都尚浅,未必适合司机跟行政秘书的工作,是不是暂时再观察一下?”这两人单明自然认识,一个是出了名的新兵连的刺头,一个则是国防大推荐下来的天子骄子,虽然各方面成就优秀,但心气高得很,平日里不喜与人结队,简而言之,这两个人都不是那种能指挥好的兵。顾笙却像是有自己的考虑,身体微微往前倾,淡笑道:“不用了,就他们两个吧,这边办公室也是时候需要补充一些新鲜血液。”单明抿了抿唇,不再吭声,重新收起桌子上的那迭资料,才颔首:“好的,我会马上进行安排。”人一走,顾笙摩挲着手里的那支钢笔,仿佛这支笔在手里就犹如眼下自己最有利的砝码。ps:最近工作会忙,刚下通知8月全月单位无休,但是会尽量不断更,随缘爆更
第227章风气
香江作为一座高度繁荣的自由港和国际大都市,既作为全球第叁大金融中心也是全球最自由经济体和最具竞争力城市之一。在这个寸金寸土的的国际大港湾上,每个人的脸上充满着对未来的野心与期待,行色匆匆的人身上有着一日的艰辛也有一天下来的的沧桑沉浮,这边的气氛与京都的大气磅礴截然相反。香江国际机场,一辆a400航班刚刚降落,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却不会显得刻板,反而衬得身材精壮高挑的男子手里没有任何行李,只抬起腕表确认时间。多年回香江的习惯便是他从来不会叫人来接机,一定程度上减少了被人跟踪的几率。提前预约好的出租车出现在停站点,出租车司机下车后利落的打开后备箱,想着要将客人的行李打包到后边,但瞧见男人孑然一身后,便略有诧异的重新盖上后备箱。男人虽然穿着西装,但浑身上下的气质并不像是大都市的精英人士,也不像为了锦绣前程奔波于格子间的高级白领,更不像是出来旅游的,毕竟出来旅游的人决不会简洁到不带任何一个行李包。“石澳半岛。”男人的声音低沉得犹如雨雾的阴霾,轻描淡写说出的一个地址却叫司机黄光辉略震惊,虽说这些年不是没有搭乘过前往石澳半岛的客人,但数量也是屈指可数,毕竟石澳半岛可是与富人扎堆的浅水湾以及政要人士常住的太平山以及房价咂舌的铜锣湾并作为香江五大富人区。基本上能住在这几大区的人非富即贵,都有私人专车接送,哪里会轻易打他们这种几十块钱起步的出租车呢。黄光辉的祖上是潮海人,是第一批从内陆过香江打拼的,但黄光辉却是在香江长大的,不过大概是家里长辈依旧会用潮海话谈家常,因此黄光辉对于方才男人上车后说那一句粤语还是能品出些许内陆南方口音。心里充满了对对方的好奇,黄光辉将车子驶出去不久,便开始拉家常,但男人却依旧不冷不热的寥寥无几几个字的回答,这让黄光辉便不好意思继续问下去。但从后视镜中瞧见男人微微交叉合拢的双手清秀修长,配搭的腕表是他前几天看杂志才看见的某个高达七位数的奢侈品牌。视线忍不住往上抬了一些,顺着男人敞开的西装,瞥见的是半张极富性张力的下颚。这几个形容词还是黄光辉前几天在客厅喝啤酒的时候,旁边十七岁正处情窦初开的女儿对着屏幕里那个至今被誉为香江演艺圈第一美男子的男演员做出的吻戏评价,说什么男人接吻的时候最吸引人主意的就是下颚的线条,不能绷得太紧,否则失了美感,也不能发放松,否则略显敷衍,下巴最好不要太短,会太敦厚笨重,喉结还必须滚动得漂亮,这样接吻的时候才有性张力,能让女演员被吻得情迷意乱。刚巧男演员全达标,女儿追星追得成日痴迷,卧室房间里贴满了该明星的海报照片,叫黄光辉只呼女儿疯魔七线。眼下忽然瞥见男人的喉结跟下颚线,以男人的角度来说,全然很符合女儿说的那些特征,甚至作为一个男人黄光辉都不得不承认,男人的肩膀跟腰身的确好得离谱,毕竟大部分人一上车就姿态放松到摊着腰翘着腿,模样懒散。可这男人上车到现在始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就像是对自己严格自律到近乎苛刻的那种人。方才上车的时候没注意到男人的长相,现在专心开车,只心里忍不住好奇这个气质跟仪态都俱佳的男人究竟什么来头。待车子按照男人的引导驶入石澳半岛的时候,意外的是门口的保安并没有拦着,反而很顺利的就让出租车进去。又往前开来十来分钟,毕竟石澳半岛大得不可思议,一路上海风徐徐,里面所见美景简直就是人间天堂,且从半山往下看,能看见海天一线的碧蓝,难怪这里随随便便一栋别墅便要十位数。车子停在一栋至少七八千尺的别墅前,前边还有一个不小的绿茵坪。
都说香江千尺豪宅也不过是百来平,但眼前这栋即便是换成平方米也算是真正的大豪宅,至少一层都有叁四百平。还未等黄光辉感慨富人与穷人的云泥之别,就忽然看见别墅前的雕花铁栏门缓缓打开,一个同样一身黑西装的男人出现在前边,身后又跟着至少十几个人同样穿着打扮的男人。男人一边整理袖口一边等着外面的人替他开门,他才从容不迫的走至黄光辉车窗外,随手拿了一张一千元的纸币递过去。黄光辉下意识的要找零,毕竟一千的面值太大,但男人却淡声道:“不用找了,路上辛苦。”实际上整个路程不过叁十几公里,按照正常收费也不过一百多块,黄光辉不是那种矫情的人,能多挣钱当然开心,内心狂跳的同时说了一句,“先生,多谢,祝你开心。”车子调头往后开,从两侧的后视镜里瞧见为首的一个人朝着那男人微微鞠躬,方才他似乎还听到了一声毕恭毕敬的“小佛”。在黄光辉微撤回的目光中除了今日多挣的几百块,还有方才男人那张英俊堪比女儿口中的“香江第一美男”的容貌,再加上一股不同于常人的冷冽与神秘,黄光辉内心隐约有种心惊肉跳的余悸。另一头,男人轻轻颔首,不紧不慢的迈开长腿朝院内走,旁边两侧的下属立即分开两侧,一直到男人超过第一个下属,其他人才会陆续跟上。而作为心腹之一的下属慢了半步的距离低声道:“小佛,人就在二楼,这几天闹着要回去,不相信青峰帮的人要取她性命。”“嗯。”男人只是淡声应了一句,没有过多的情绪起伏,仿佛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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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事情毫不关心,反而拿出手机拨了另一个电话。下属便听见他问对方:“事情调查得如何,查到是哪边的人动手没?”中间男人叉着腰接电话,下属瞧见男人眉心不耐的蹙着,整个电话持续了一分半钟,才随着男人说了最后一句话结束。“这件事交给你处理,西北那边的关系你去处理,要是处理不下你就留在西北吧。”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叫下属心底一跳,多年的办事风格叫他大概知道这稀松平常的语气中似乎隐约氤氲着凛然的杀意。挂了电话,男人才转身拿了一包烟出来,下属知道他向来只喜欢抽他们那边的烟,于是也没有上去谄媚的点火,因为男人随身都会携带一只德国生产的老牌打火机。抽了一口,指腹捏着袅袅白雾的香烟,他才说:“见过她下午我就要马上飞回去。”下属忙不迭点头,才指着上面其中一个房间说:“人就在里头,但脾气很差。”“先上去看看。”男人点头,又抽了一口,等脑子因为尼古丁彻底放松后才上楼。一推开门,恰好听到清脆的声响,原来是房内女人打破了其中一个价值不菲的工艺品,一张精致漂亮却怒气腾腾的脸转过来瞪向推门而入的男人。“小佛,小心地上。”地上满是各种碎片,房间也是一片狼藉,佣人打扫的速度压根就跟不上女人破坏的速度。而男人在瞥见女人那张脸的时候眼底有瞬间的惊诧于凝滞,但伴随着女人那拔高且娇蛮的语气,那种惊诧瞬间又荡然无存,眼底依旧是凉薄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