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1 / 1)

北楼是个孤儿,南宫云辞五岁时在路边捡到了他和他妹妹,看着瘦弱的他却努力的护着妹妹,她就让人送了些银子和吃食给他们。北楼跑来她跟前,问她要不要小厮,他什么都可以做,也可以吃的很少,就是求她也一并收留他妹妹。

南宫云辞直直地看向他的眼睛,他没有一丝的闪躲。左右就是多了两个孩子,所以南宫云辞答应了。南宫家培养下人有一套成熟的章程,有能力的孩子有机会读书、学本事,日后可能被主子重用。

北楼一直很努力,他妹妹虽然年纪小,一直懵懵懂懂的,但是哥哥干什么她就干什么。兄妹两个就这样脱颖而出,被选出来以后,南宫云辞给他们二人赐名北楼、紫阁。

南宫君烨知道女儿的顾虑,也赞同这法子,“可以倒是可以,但是这北楼不能凭空出现,不然任谁都会将他与我们南宫家等同的。”

“女儿为他造了个身份,还需要些时间。”这问题她早就考虑到了,但是造势亦非一日之功。

“子期那边如何了?”

两个孩子逐渐长大,除非他们自己找他,否则他更愿意他们两个商量着来。开口询问,不过是因为他本以为徐京墨这次回去参加会试。

“是温阁老不让他去的。”

南宫君烨长长地叹了口气,也罢,哪怕就止步在举人又如何。有些时候,不必强求,人的一生没什么比平安更重要的。

被父女两个念叨的徐京墨,正苦哈哈地写教案呢,袁院长虽然安排他去教乙级伍班,但是不是没有条件的。条件就是他必须要有个

基础教案,以此证明他能胜任夫子一职。

乙级的学子再不济都已经得了秀才功名,这些人好好打磨一下,总能有一些考到举人功名的。

伍班的学生经历了一波清退,所剩不多,不过二十余人。这些人却让所有的夫子感到头疼,因为这些人总能卡在被书院退学的条件外留下来,但是又不肯多努力那么一点点。

徐京墨对此只能说,面对问题“儿童”需要知道症结所在方可药到病除。伍班的学子,最大的特点大概就是苦吃的太少。

他准备的第一课,就是讲讲不食肉糜的典故。这个典故出自西晋泰始年间,当时的皇帝是晋惠帝司马衷,他是西晋的第二位皇帝,他在位期间发生了非常严重的饥荒,好些老百姓都饿死了,大臣将这事上奏给司马衷,结果他反问臣下,“他们为什么不吃肉粥呢?”

没饭吃,就吃肉粥。这样愚蠢的皇帝最后沦为傀儡,受尽凌辱也是他应得的。

伍班的学子都该好好地去体验一下民间疾苦,然后再回顾自身。真的有什么事情值得他们这样作践自己、荒废时光吗?

徐京墨为伍班的学子准备了一些户外实践的课程,比如春耕秋收、打井挖渠、制作木凳等。他的课程要想上下去,就需要学院的支持,不然这些少爷们估摸着会直接选择逃课。

袁院长看了他的教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你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学生以为,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对待这些非常之人必要用非常之法。”若是真的教出一些人才,也不枉他费的这些心血。他日若能走上仕途,他需要同僚相助;若是不能再进一步,他需要学生来助他施展宏图。

袁院长觉得此法可行,常规教书育人的法子显然不适用于伍班,不如试试徐京墨这新法子。“你之前说的那个应试文集写的怎么样了?”

“还在写,得要多些例子才好叫人理解。”他把过往老师给他留的功课拿出来拆题,很快就做出来的应试模板,但是这东西不能生搬硬套,所以需要添上许多练习的题目。

“若是可以,最好请温阁老为你这书做个序。”好东西,但是也会招人恨,若是温阁老护着他,总能少些麻烦。

徐京墨却拒绝了,他不能事事都躲在背后,等着老师为他遮风挡雨,因着老师之故,他已经得了太多的好处了,做人要适可而止。

这应试文集是他要写的,有人要找麻烦自然也该找他的麻烦,而不是将老师推出去替他档事。

第54章 教育刺头

今日是徐京墨与伍班学子第一次见面的日子,他身穿一件青色长袍,腰间挂了个如意佩,手里拿着一本无名书走进了讲堂。

“诸位,在下徐京墨,乃是齐武四十二年金陵乡试的举人。虽才学有限,然愿倾囊相授,愿与诸君携手共进,于这学问之途,共同探求真知,以期攀文学之峰。”

徐京墨讲完,看着下面坐着的学子都是东倒西歪的,一点反应也没有。不过他也不在意,这是伍班,发生什么都不奇怪。先讲了不食肉糜的典故,而后说,“我崇山书院是出自民间的书院,经院长与各位教授商议后,决定每个年级的伍班都新设一门社会实践课。”

什么是社会实践,就是让你体验一下真是的民间生活。

有些学子反应过来后,撇撇嘴,大不了逃课就是。

徐京墨看到他们的反应,继续说,“这社会实践课是必修课,诸君若是不打算参与,就请自请离开书院。”

“这是你徐夫子说的,还是院长说的?”

“自然是院长说的,这校规过几日就会公布出来。”

“为何只有伍班有这课。”

“非也,非也,是只有伍班强制上课,其他班级的学子要是想上,可以自选。”

徐京墨看他们没什么问题了,就愉快地宣布下课。

“这小子好嚣张。”说话的是伍班的刺头之一,尹琪乃是临安省的通判之子。可惜他这个嫡长子在他父亲家、外祖家都不受待见,浑浑噩噩地活着。

刘民意头也不抬地回道,“十三岁的举人,该他嚣张。”

刘家也是世家,在京都有些人脉,他知道比其他人更多。若非是徐家人的身份太敏感,这徐京墨应该是本届的解元的,而且他也不该在这崇山书院教书,而应该在准备明年的会试。

“那怎么办,真要上这个劳什子的社会实践课?”

“只能上,总不能退学吧。”他们这些人各有各的理由,不能被退学,但是无心上进,这日子都是得过且过。

徐京墨找未来岳父帮忙查了一些这人的背景,真是一个比一个精彩。不过这样的班级教起来才有意思不是吗。

当夫子与当学生不同,他不必在每日住校,只需要在授课前到书院就好。

第一次的社会实践是犁地,别以为冬天耕地什么都不种。临安的冬日虽然冷,但也没有冷到什么都没法种的程度,早些年农学大家研究出了一种冬熟稻,抗寒性很强,即使在冬季种植,那亩产也是不低的。

有了这冬熟稻,农田就能得到更充分的利用,稻米的年产量增加了不少,农家人岂会嫌弃在冬日种田太辛苦,能多赚几个铜子再累些又何妨。一般都是在秋收后,先犁地、松土、施肥,然后再去播种。

徐京墨可不指望这些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真的能做好农活,所以他挑的是自家的地,他问过佃户,若是人工来犁地,一般一日也就是半亩多。他琢磨着这些菜鸟两日能犁完一亩就不错了,所以挑了四十亩地,准备让他们六日内完成。

都到书院读书了,犁地这事儿就不能这么简单的了事,犁完了地,总要写篇策论才是。

南宫云辞知道他这教学计划时,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开裂,怎么感觉这人越长大越坏了,明明长得正直又老实。

她来寻他是为了那砖茶一事,砖茶已经制出来了,北楼也和西域人谈的差不多了,这生意是徐京墨想出来的,总该有他一份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