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攥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粗鲁混乱地开始扯她的衣襟,在她唇上重重吮吻后转而向下胡乱啃咬她细嫩脆弱的脖颈。

“不要殿下,求您……”魏蓥受不住开始求饶哭叫,祈求门外有人能听到来救她,她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受人欺辱,可她一个弱女子在即将成年的男性身下又能挣扎到哪去?她怨自己无能,纵然挣得浑身汗湿,一点点脱力,可还是摆脱不了,更令人绝望的是,他们这里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都没人赶来,外面定然被他控制住了。

魏蓥忽然万念俱灰,就这样吧,出身世家又如何,终究只是个女子,当年能把她痛快许给东宫,如今她这般被肆意凌辱,更难逃事后被送到太子府做妾沦为玩物的下场。还说什么爱她?真是自私可笑。

裙摆被撩起,男人结实的膝盖妄图挤进她的腿心,魏蓥终是不堪折辱,咬牙抄起榻边摆放的花瓶狠狠往额头砸去

朱珩骤然察觉,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来,完全是凭下意识的反应抬手去拦,花瓶砸在他小臂上碎裂脱手,瓷片崩裂四溅,男人俯身往她面前一挡,忽觉面上刺痛,抬手一摸便是满手鲜红。

他看到身下女人惊恐的表情,猜测应是有瓷片自他额角划至右眼下端,没伤到眼已是大幸。

然而朱珩此刻顾不上自己受的伤,另一只手终于松开了握着的细腰,从她身上退下来跪坐在一旁,只是喘息着盯着她。

他好似才认识她一般。

这个女人的心比他想的还要硬,甚至狠到连自己的命都可以舍弃,他如何不懂过刚易折的道理,如今回想起自己方才魔怔般的行径,又悔又怕,甚至有些恐惧。

“对不起蓥儿,我不是……我没有想逼你。对不起……”

男人的面上还在滴血,可怜又残忍,魏蓥没有再看他,只是偏过头无声地流着泪,半晌终于哑声道:“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朱珩闻言心中抽痛,背过身匆忙整理好衣衫,又深深眷恋地看了她一眼,终是打开门落荒而逃。

四.训诫

四.训诫

许久没热闹过的穆国公府马不停蹄筹办婚事,预备大操大办迎新妇入府。

老穆国公前两年去世,长子秦敬修袭了爵,不比游手好闲招猫逗狗的次子,秦敬修天资聪颖,文武兼修,少时游学山东,恰逢沿海倭乱,便主动投身入伍,此后更是凭借过人胆识和斐然战绩一路青云提拔为参将,驻守青州,如今借着年前回京述职的机会,紧赶慢赶终是赶在弟弟拜堂成婚前十日回到了府中。

秦敬修甫一踏入大门,只见宅子里焕然一新,各处挂满红绸红灯笼,比往常过年都要热闹喜庆,往来家仆面上含笑步履生风,乍然瞧见许久不见的国公爷,也没了往日对着他严肃冷脸的敬怕畏惧,问候完便一叠声朝内高呼“国公爷回来啦!”

“没点规矩。”秦敬修照旧斥了一声,却也是在阖府欢乐气氛中大步往里走。他先去老夫人那屋坐了坐,然后叫人把二爷请到了书房。

秦敬泽被叫来的时候正在指挥下人贴囍字,肩上还挂着一串红彤彤的纸,见了许久未见的大哥,乐呵呵打了个招呼。

秦敬修一见他这没正形的样儿就来气,再一想到进京以后手下人禀报的这桩蹊跷婚事的内情,越想越不是个味儿,骤然发作喝道:“跪下!”

“哥?”秦敬泽满脸不可置信,虽不服气,还是跪了下去。

“你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父亲从小教导你我行有规言有矩,你呢?尾随他人偷窥行迹就是你这些年学到的规矩?还是在御花园,那里是你能随意乱闯的地方吗?!干系女子清誉,里面多少贵女命妇公主宫妃,出事了哪一个是你莽撞得罪得起的?”

秦敬泽先是一缩,随即便梗着脖子顶撞道:“可若不是我冒险跟着,魏蓥就被她们害死了!”

“所以你就挟恩让魏姑娘下嫁于你?”

“怎么就叫下嫁了?我是她的救命恩人,又是国公府二爷,哪里算她下嫁!”

秦敬修强自缓了口气,却是不住摇头,他的弟弟拆了一桩好姻缘、害了一对佳偶还毁了旁人锦绣前程,竟是半点不自知。

“你一非官身二未立业,仰仗祖上余荫得人称一句‘秦二爷’,这些年来却是声名不佳,也亏魏府和魏姑娘心善,我若是他们,救命之恩另算,便是让魏姑娘出家明志也不会委屈嫁给你。”

“可魏蓥就是要嫁我为妻!你在背后夸她再好,他们也不会把她嫁给你!”秦敬泽急赤白脸,气极了竟耍起无赖来。

秦敬修一见他这油盐不进胡言乱语的样子就头疼,又训了两句,被他一句“我知道,你就是在嫉妒我”顶了回来。再骂下去,他又刺他:“大哥,瞧你这胳膊肘往外拐替人不值的样子,就算魏蓥没许给太子,人家也瞧不上你。”

秦敬修被噎了噎,意识到自己被弟弟带歪了话题,稍作平复后,转言道:“我不与你做无谓口舌之争。且说你这次是侥幸因祸得福,但你若继续如此不顾后果莽撞行事,碰上事了谁都保不住你!”

“往后我娶了妻,当然不会再行莽撞之事,更不会闲着去闯御花园。哥,你且放心,我既娶了魏蓥为妻,旁人哪里还能入得了我眼。往后我便日日夜夜守着她,叫她不被外人惦记了去。”

秦敬修被他这阴阳怪气字字“珠玑”的一番话绕得发晕头疼,他竟隐隐从中听出了几分“我能娶魏蓥为妻但旁人不能”的自得之意,只觉既荒唐又好笑。

不过这也算变相达到了他此番训诫的目的,他知魏家女嫁进来是受了委屈,但若二弟能知她好懂她不易,自此爱她护她,也算是一种补偿。

思及此,瞧秦敬泽眼下这嘚瑟模样,竟也比往日顺眼几分。到底是自家兄弟,秦敬修打从心底还是替他高兴的。

何况他方才已从母亲那里得知弟弟因为这喜事近来收了心,成日留在府里有模有样操持着成亲事宜,母亲心里欣慰,秦敬修也为他的转变高兴。

男人嘛,在外辛苦一年,能看到家中和睦相亲便是最大的慰劳。只盼将过门的弟媳确实如传闻中那般贤惠端庄,小夫妻俩能和乐相处、相互扶持便是家门大幸。

是以,秦敬修也不再多言,转而淡淡夸了他一句“公主婢女一事你处置得不错。”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弟虽不注重生活小节,但生性正直,也有些小聪明,大事上不会出什么问题。

“我晓得,不用你夸,魏蓥已经拿实际行动奖励我了。”

“油嘴滑舌。”秦敬修不由叹气,只挥挥手让他赶紧走。

秦敬泽一走,秦敬修的心情又沉重了下来。

方才一番对话,秦敬泽话里话外皆是魏氏女,看得出来是真的欢喜,也是一种偏执,叫他隐隐忧心。

他知道魏蓥,甚至两年前还同她有过几次照面,可他此刻浮现的却是一个月前和太子喝酒时的情景。

年轻的穆国公以武立功,深受今上器重,两年前回京袭爵后曾任上直卫,随护太子出行,只是很少有人知道,两人年纪相近,相互欣赏,早已引为知己。

前阵子太子名义上代天子巡视九边,实则气走出京,北上奔赴辽东前,曾去青州见了秦敬修一面。

当时太子挥退了下人,却只是一个劲儿地喝闷酒,秦敬修本就不是多嘴的人,便默默陪着喝了一整坛酒。

太子晃了晃空荡荡的酒坛,忽然便笑了,笑完猛地往地上掷去,似哭似笑道:“你也瞧不起我。”

秦敬修一惊,伸手去扶他,却被狠狠甩开。

“不要你烂好心!你们秦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连孤的人都敢抢!”朱珩痛痛快快骂完,这才意识到眼前的是谁,又自悔失言:“伯策,孤不是骂你,孤只是,只是太难受了……伯策,她要嫁人了……”

秦敬修只是稍一思索,就知道了太子口中的“她”是谁,可明白了他这句话的意思后心头便是重重一跳,显然“她”要嫁的并非太子。

然而真正叫他吃惊的是她要嫁的竟是自己的二弟秦敬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