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本王也有错,错就错在当年得知她即将成婚的消息之时没有连夜赶回帝京阻止,才害得她吃了这么多苦,白白蹉跎了大好年华。”

“所幸老天眷顾我傅庭煜,让她对你彻底死心,让我终于有机会娶自己自少时便倾心的女子为妻。”

“至于太后是否点头,那更轮不到你操心,大不了我舍去王爷的虚名荣华,在军中做个小卒,只要能陪在月儿身边,便是此生唯一的幸事。”

傅庭煜冷眼瞧着还在踉跄的苏星洲,满脸不屑。

垂眸看向裴初月时眸色却又瞬间变得柔软炙热。

女人被他盯得双颊带出三分绯色,眼神却同样温柔炽热。

只因他方才对苏星洲说的那些话,裴初月已经从裴延年的嘴里听了不止一遍。

傅庭煜和裴延年自幼交好,又并肩作战出生入死多年,对他的那点小心思了如指掌。

据他所说,傅庭煜回回醉酒都会哭着唤她的名字,还会喃喃自责,说若是早知苏星洲并非良人,自己当初就算绑,也会将裴初月绑来边关。

甚至每年生辰时都会对着月亮许愿:吾生惟愿月儿平安欢喜, 若能遂愿,吾愿减寿十年。

记得,裴初月头回从自家哥哥口中听闻男人对自己的深情时,感动落泪之余不免后悔不已。

暗暗责怪自己当初瞎了眼,看上苏星洲那个没心肝的渣男,被磋磨得生不如死不说,还害得堂堂北安王爱而不得多年。

“你若是识相,就赶紧滚回帝京。”

“要是再纠缠不休,那便休怪本王手下无情。”

傅庭煜担心裴初月会被苏星洲的污言秽语刺伤,眸底越发多了几分狠意。

“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阿煜莫要动气,不值当。”

“你不是说城里的布庄从南国进了一批上好的绸缎,想买来给我缝制婚服吗?恰好今日得空,咱们去瞧瞧吧。”

裴初月担心傅庭煜一气之下会一剑砍了苏星洲,急忙撒娇似的安抚。

她不在乎狗男人的死活,但他好歹是帝师,若是死在边关,圣上恐会心生不悦。

她不愿看到傅庭煜因为自己惹上丝毫麻烦。

“好,月儿说什么便是什么。”

傅庭煜闻言握剑的手瞬间松了力道,宠溺地刮了刮女人的鼻尖,拥着她离开。

苏星洲梦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捏住,一时有些喘不过来气,不甘亦节节攀升。

虽然依旧弄不清缘由,但他就是没法儿眼睁睁看着裴初月投入别人的怀抱。

烦闷和不甘交织纠缠,几乎要将苏星洲折磨得发疯。

他头回捧起酒坛将自己灌得烂醉。

直到半夜才被刀剑和嘈杂的人声吵醒。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却瞧见屋外人马慌乱,火光冲天。

“不好,月儿有危险!”

他被脑海里猛然冒出的念头支使着,拼命往裴初月的屋子奔去。

却瞧见她和傅庭煜双手持长剑,互为后背,都在奋力砍杀着偷袭的敌人。

很快偷潜进来的敌军便被两人消灭得七七八八,剩下的也丢盔弃甲仓皇逃走。

裴初月转头望着身后拼杀之余还不忘护自己周全的男人,眼中泛起灿烂的笑意。

苏星洲不由怔住,恍然记起从前裴初月也总是用这般璀璨炙热的眼神望着自己。

可他却为了守住对柳如卿的承诺,一次又次选择视而不见。

如今她眼中的光映照到另一个人身上,他的心却仿佛被剜掉了一块儿。

痛,实在是太痛了!

第十九章

“嗯,我家月儿和北安王还真是般配。”

“先前我还担心月儿来了边关上阵杀敌会遇到危险,但以如今的情形看,我着实是多虑了,北安王就算豁出性命,也不会让月儿有半分折损。”

苏星洲正纠结是要找裴初月聊聊,还是默默转身离开,耳边忽然响起裴延年的声音。

他话里带着笑意,三分炫耀,七分诛心。

苏星洲被呛得说不出话,只觉得胸口一阵阵发闷,险些当场呕血。

“战场上刀剑无眼,北安王就算再神武,也不可能回回都能护月儿周全。”

“你若是当真疼惜月儿,就让她跟我回帝京,我发誓再也不会让她委屈一丝一毫。”

他沉默良久,才终于开口道。

“回去继续被你的小青梅磋磨吗?”

“月儿自小在边关长大,跟着我和爹娘上了不知道多少次战场,至多不过擦破点皮。”

“可自从与你相识,她不仅为一张虎皮褥子在雪地里趴了一天一夜,生生冻出了寒疾,还被柳如卿下药,险些丢了清白,然后又被她扔去喂老虎,差点被嚼得连骨头都不剩。”

“她到边关的时候浑身都是伤病,人瘦得皮包骨头,就剩一口气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