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洲才从马上下来,她便迫不及待扑进男人怀里:“星洲,听说圣上给我们赐婚了?是真的吗?”

“嗯,是真的。”男人点了点头,说着将圣旨递过去,和她眼中的欢喜不同,只在嘴角勉强扯起几分笑意。

“太好了,我终于能嫁你为妻了!”

“我还以为这一生都要以经书为伴,永远等不到这一天呢!”

柳如卿将他抱得更紧,满眼都是他爱极了的如星星般的笑颜。

可他的神色却始终淡淡的,脑海里甚至一闪而过裴初月的脸。

“星洲,我怎么觉得你不甚欢喜?”

“难不成你舍不得裴初月,不想与她和离?”

“你若是舍不得便去追她好了,我自会进宫禀明圣上,求他收回成命,然后削了头发做姑子去,从此常伴青灯古佛,在不问半分俗事,你我亦不必再相见。”

柳如卿对苏星洲在裴府的行事有所耳闻,心中本就满心愤恨,惴惴不安,如今又在男人眼里看不到半分喜色,便再也按耐不住。

话音未落泪水已然夺眶而出,说着更是一把扯散发髻,作势就要剥去外衣。

方才还心不在焉的苏星洲见状瞬间满眼心疼,慌忙伸手阻止:“傻丫头,能与你成婚我如何会不欢喜?只是盼这一天盼了太久,难免有些恍惚。”

男人说罢搂紧怀中人,转身朝院中走去。

隔日,苏府上下便着手筹备婚事,到处张灯结彩。

柳如卿更是摆满了苏星洲让手下人搜罗来的各种奇珍异宝。

就连喜服也是宫中司制照后宫嫔妃的服制亲手缝制,端庄大气,华丽夺目。

不仅如此,苏星洲还下令大宴宾客,满朝文武请了个遍。

“裴初月,你不是自作主张替我和卿卿求得圣上赐婚吗?那我便给足她体面,届时看你如何收场?”

苏星洲不定裴初月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另娶她人,捏着给新娘准备的金簪暗自发狠。

很快便到了婚礼当日,苏星洲却抛下满堂宾客守在堆山似海的贺礼前,目光不断落在前来送贺礼的人身上。

他不信裴初月当真舍得抛下自己,消失得无影无踪。

嘴上说着成全他和柳如卿,这会儿只怕是躲在哪儿哭得像只花猫。

再不济也会派人送来贺礼,顺带拈酸吃醋一番。

可他等到拜堂的吉时都要过了,也没瞧见半个裴家人。

莫说贺礼,就连只言片语也没有。

最终还是在柳如卿贴身侍女的三催四请下,他才慢吞吞进去拜堂。

新房里,喝过合卺酒后,柳如卿白皙的脸蛋儿带出三分绯色,顺势搂住他的脖子,伸手去解他的衣扣。

望着女人近在咫尺的迷离双眸,苏星洲眼里多了几分柔软,却又偏偏藏着一丝迟疑。

就连那曾经令他欲火焚身,欲死不能的娇艳红唇也骤然俗气起来。

反倒是那晚裴初月在他身下哭红双眼,哑声求饶的可怜模样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夫君,春宵一刻值千金。”

见他迟迟不动,柳如卿终是急不可耐地扑了上去。

可男人却将身子后撤半分,双手捧住她的脸,在她额上落下一抹轻吻。

“大婚之日礼仪繁琐,想来卿卿应是累了,早些歇息吧。”

说罢男人也不管她,径直扯过被褥躺下,双眸紧闭。

第十二章

柳如卿眼中的柔情蜜意骤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不甘与嫉恨。

却又盯着男人淡漠的睡颜等了许久,才终于死心将原本藏在袖中的金簪放到枕头底下。

自翌日清晨起,柳如卿便开始闹脾气。

先是将他送的几箱子千金难求的丝绸衣裳撕了个干净,又将他差使手下人辛苦寻来的华美金簪扔进炭火盆里融化,最后更是将满屋子的金银玉器古董花瓶砸得稀碎。

苏星洲下朝回来瞧见满屋子的狼藉,以及披头散发躺在床上假寐的柳如卿,破天荒对这个自己捧在手心疼了许多年的女人生出一丝厌烦。

柳如卿本打算仗着他的宠爱胡闹几日,算作他新婚之夜不肯碰自己的惩罚。

可见他眉头紧皱,打进门起便一言不发,心里忽然一阵发慌,连忙从榻上坐起,赤着脚跑过去搂住他的脖子撒娇。

“星洲,我也是心里委屈才拿这些个玩意儿撒气,你该不会心疼了吧?”

“还不是怪你,人家盼了那么多年的新婚之夜,结果你却倒头就睡,搁谁谁不气啊。”

柳如卿声调软糯,眉眼说不出的娇嗔,说着踮脚吻上男人的唇。

苏星洲怔了一瞬,却也没躲开反倒开始回应。

只是远不如那日在别院偷腥时热烈缠绵。

柳如卿满眼不耐,勾着他的脖子便要将他往榻上带。

男人下意识挪步,却又在最后关头侧开身子:“如今尚是白日,你我却在此行闺房之事,若是传出去,岂不惹得众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