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谢珩,她这次左右都要完蛋。
谢珩道,“这血书只是从郑醇身上发现的,但臣觉得,他?应该不止备了这一份,毕竟他?被关在大理寺时探望他?的官员很多。”
太后急道,“那还不快去?找!”
谢珩道,“郑大人性子倔,既然已经抱了死志,怕巴不得被刑讯逼死,正好如了他?的意,怕是找不全。”
太后又没了主意,“这可如何是好?”
谢珩道,“臣觉得,此?事也好解决,只要郑次辅不死,这封血书就没有任何意义。”
“对,他?不能死。”太后道,“他?绝对不能死,”
谢珩道,“至于他?的罪名,臣有一计。”
“快说。”
谢珩道,“太后一开始抓郑次辅的目的其?实只是想?将他?打发的远远的。”
太后委屈道,“对啊,只要他?在,哀家做个?什?么他?都不许,这也不许,那也不许,仿佛这大郢朝全都得听他?的才?行,徐首辅都准了,他?还百般阻挠。”
谢珩道,“既然如此?,流放是一种打发,贬官也是一种打发。”
太后道,“你当哀家没想?过吗,但百官不同意。说什?么郑次辅国之?栋梁,朝廷不能少了郑次辅,又确实没有合理的由?头……”
谢珩一阵见血,“但百官大部分都听徐首辅的。”
太后一顿,谢珩道,“徐首辅不方便出面阻止您的事情,都让郑次辅做了,如此?好的挡箭牌,徐首辅怎么舍得让他?离开。”
太后紧紧抿住唇,似乎才?意识到这些。
谢珩道,“但现在是个?好时机,与?其?用那个?牵强附会的造反罪名,不如定个?忤逆犯上,毕竟这是事实,如此?不用判流放,却也能名正言顺的将他?贬去?流放之?地。”
太后却还记得一点?,“那哀家岂不是还是冤枉了郑次辅?”还是要背骂名。
谢珩道,“案子一直没结,怎么能算冤枉?明明是告密者想?陷太后于不义之?地,太后押着郑次辅想?把居心叵测之?人钓出来而已。”
太后眼?睛一亮。
谢珩道,“如今案子已经查清,释放郑次辅,贬去?方凌,一是郑次辅能顺利认罪:在上京,他?什?么都做不了,宁愿一死了之?,但郑大人心系百姓,方凌那地方民生艰难,只要告诉他?那里的百姓需要他?,一个?忤逆犯上的罪名,他?应当愿意认下。”
“其?二,郑次辅释放,书生们就会自动离开,自然也没了讨伐太后的理由?;其?三,徐首辅没了利用的棋子,血书上的种种手段,都成了泡影,太后自然也安全了;最后,太后若能对书生们嘉奖一番,还可将对方棋子化作己用,他?们说不得不但不会讨伐还会赞太后仁厚聪慧。”
太后大喜,“不愧是镇北侯!”
有了主意的太后动作很快,两?天后,郑次辅判忤逆犯上之?罪,而当初举报之人被抓进诏狱。
结案的说法是太后发现有居心叵测之人想动大兴文字狱动摇国本,太后为铲除隐患将计就计扣押郑次辅。
不过郑次辅虽无谋反之?意,但也是因?为忤逆犯上才?被钻了空子,郑次辅对此?罪供认不讳,太后念其?劳苦功高,只将其?贬为方凌知府,年后离京赴任。
而居心叵测,陷害太后之?人除了已经伏诛的两?人,另外四人都已押入大牢,其?余藏于书生中的奸细继续查办。
消息一出,满京哗然。
最震惊的自然是徐首辅,如此?结果,岂不是叫他?前功尽弃。
他?怎么都无法相信郑次辅那个?倔老头会妥协,其?中必然发生了什?么,郑次辅释放这天,徐首辅匆匆赶到了诏狱。
诏狱门口已经站了一堆学生,郑次辅看着他?们,欣慰大笑,“后辈英勇,不堕先辈之?志,有诸位在,盛世山河可期矣!”
众人热血澎湃,齐声高呼,“盛世山河可期!”
郑次辅擦了擦眼?角,朝众人一拜,“老朽甚慰。”又对旁边的谢珩深深一拜,“多谢侯爷。”
谢珩连忙将人扶住,“郑大人言重了。”
徐首辅暗道不妙,趁机上前,“郑大人。”
郑次辅却躲开他?伸过来的手,疏离揖了揖,“徐大人。”而后就扶住儿子的胳膊上了轿子。
徐首辅下意识的看向书生们,见众人也是一脸不解,也有人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像是对他?起了疑。
徐首辅无法从郑次辅这里得到任何信息,只能去?找太后。
太后倒是见了他?,笑眯眯的将郑次辅写的血书递给他?,徐首辅看完同样心悸不已,他?比太后更加后怕,要知道,他?几乎笃定了郑次辅宁死不屈,他?百分之?百胜算。
口中却怒道,“这郑醇挑拨离间,其?心可诛!”
太后笑道,“那徐首辅你去?杀了他??”
徐首辅闭嘴。
太后嘲讽道,“反正哀家是不敢惹他?了,据说这血书不止一份,他?一死,谁知道这血书会不会传出去?,届时哀家完蛋,徐首辅也没好果子吃呢。”
徐首辅问道,“太后可有问侯爷,郑次辅为何会认罪?”
太后自觉有了仪仗,哪里还会再跟他?说真心话?,“他?犯了罪,自然就认了啊,侯爷给哀家送了口供和画押,案子自然就结了。”
她似乎不想?再说郑次辅之?事,直接道,“如今郑次辅认罪离京,再没人反对,这兵部尚书的人选,能定了吧。”
……
徐首辅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
徐展鹄匆匆赶来,“爹,怎么回事,郑次辅怎么会认罪?他?不是认定了自己是直言敢谏吗?就算是忤逆犯上,他?也不该认罪才?对?”
看着徐首辅面无表情的模样,徐展鹄小心问道,“那我们之?后的计划怎么办,褚伯庸好像也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