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凡答不出,在这种状况下面对云飞星,每分每秒都让他感到无比的煎熬,只强打精神道,“今日,不是约见的时日。”
“不错。”云飞星没有否认,可音色却是更冷了,亦透着令林乐凡难以忽略的恼意,近乎质问道,“你可知,你身上都是什么味道吗?”
林乐凡当然知道,容纤影那条变态淫蛇,几乎将精液从里到外的涂满了他的全身,就连他兽形的耳朵和尾巴都没有放过。
好多次,他们做爱时,甚至都是蘸着那些浓稠腥臭的精液来润滑下面的两个小穴,又将那些东西射得更深更多。
就算最后离开前,他已经在温泉内仔仔细细的清洗了一番,也不可避免的被腌入味了。
就连他自己都能闻到,自己浑身上下都是那条淫蛇蛇精的味道。
他本以为自己无法再承受云飞星轻蔑讥嘲的拷问,以及那样戳心灌髓贬低。
但当真的听到与前世如出一辙的质问时,就仿佛尘埃落定,令他的心再度坠入谷底的同时,亦骤然惊觉:好像已不再如曾经那般肝肠寸断了……
他竟波澜不惊的答道:“我知道。”
云飞星的声音染上了几不可查的愤懑:“这些时日,你就如此……”
云飞星的轻蔑、贬低曾经一度是盘旋在他心头的噩梦,如今,主动坐实了这所有一切的林乐凡,在他面前生出了自暴自弃的无畏,竟尖锐的反问道:“如此什么?”
“如此放浪、淫乱、下贱吗?!”
既然云飞星那张高贵的口中,根本就说不出这样腌臜的字眼,那他就亲口代他说!
大约是没料到林乐凡突如其来的怒火,云飞星沉默了良久,才几不可闻的低声道:“如此……心悦于他。”
他这般回答,倒是叫林乐凡也一同愣住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感从脚底蔓延上来,令他感到一阵面红耳赤。
所以,无论前世今生,云飞星想说的,一直都只是这个吗?
可他却擅自曲解成了那样的意思……
林乐凡虽尚且还是不明白他最后的所作所为,但却猛然回忆起了前世更多有关此时的细节:他强行按捺住的急切,为自己治疗清理的温柔的动作;持续了好几日的照料陪伴;以及旁人口中,他遍寻不到自己的焦心……
“我从不曾那样认为你。”云飞星冷冽的声音一如既往,却语调坚定,绝无虚言,“无论你做了什么。”
林乐凡恍然的看着他,原来他自以为的所有,皆不过是镜面中印照出的自己的内心,而这一切,怪只怪云飞星太过白璧无瑕,令他自惭形秽。
“抱歉……”林乐凡顿时气焰全消,颓然的惭愧道歉,“让你担心了。”
“为什么?”云飞星问道,“你若想做这些,我亦……”
林乐凡打断道:“这等极情纵欲之事,便不玷辱少宫主耳目了。”
云飞星的音色染上了几分难言的落寞,隐隐竟有些困惑急切:“宁可与他,也不愿同我在一起吗?”
林乐凡听出了他音色中的低落,与前世的如出一辙,但这回,他却隐约明白了。
如他认为同自己最亲近的只有云飞星一样,云飞星或许也是出自于类似的想法,才会提出这样的疑问。
就像是最要好的玩伴不再将自己放在第一位一样,感到失落的同时也努力想要找回原本的“地位”,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事。
林乐凡本也认为他是自己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所以做这些好像也是理所应当的。
可经过了与容纤影的这番缠绵后,他才慢慢品味出了某种微妙的差别。
与容纤影水乳交融之时,蜜里调油的情话、炽热浓烈的空气、亲密无间的肌肤相亲,甚至就连眼神对视时的火花、唇齿相交间难舍难分的银丝、沦陷情欲中令人脸红心跳的称谓,以及事后互相依偎的暧昧调笑……
这一切的一切,才是那些情爱故事中所真正做描绘的鱼水之欢。
而曾经,他前世与云飞星做过的那些,在这些充满了香艳的色泽前,是那样的苍白无力,充其量也只不过是某种食不知味的任务,和死板生硬的想当然。
他们只是顺势而为的在做这些自以为他们该做的事,可实际上,却从不曾擦出过那样绚丽的火花。
这一刻,林乐凡突然有些通透的明了了:他确实放不下云飞星,也很难停止对云飞星的爱意,哪怕是已经一度被他杀死。
可这种爱意……又真的是出自于情爱吗?
云飞星是他亲手抚养长大的孩子,林乐凡的痛苦、绝望、畏惧,更多的是源自于被最信任的孩子欺骗、背叛、葬送,而不是那些所谓的男女之情。
他一直都是盼望云飞星过得好的,就像为人父母,都会希望孩子能够展翅高飞、花好月圆,所以他为云飞星的成就所骄傲,也祝福他拥有汐梦君这样的绝代佳人作为道侣。
所以他最终才能容忍云飞星除了同自己亲近之外,还拥有另一个道侣。
他错将自己放在了与容纤影相对的天平的另一侧,或者应该说:是容纤影在时时刻刻如此提醒着他。
但他却模糊了其中微妙的差异:这是一种动物最本能的舐犊之情,是比鲜血都更浓的亲情,是比手足都更深的友情,是比天地都更宽广的慈爱,却独独不像是令他见之便意乱情迷的……爱情。
而云飞星对他的“追随”,或是另有所图,又或是一种想要跟随“父母”,顺应本能安心感的雏鸟情节。
大概远比他所妄想的,要更加单纯。
可他从云飞星这面冰壸秋月的明镜中,只能看到自己卑微、不堪、孱弱的倒影,又何曾有过多少那样令人炫目的心猿意马、乐不思蜀呢?
既然如此,那退回原位,对他们彼此来说,或许才是最好的归宿。
林乐凡的脑海中前所未有的清明,他感觉自己此刻真的彻底放下了对云飞星的“痴心妄想”。
面对这个与前世如出一辙的问题,他不再犹豫的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选择:
“是的,不可以。”林乐凡不再畏惧他,也不再迎合他,断然拒绝道,“只有你,不行。”
“……为何?”
“少宫主,这样的事,须得两情相悦,方可。”林乐凡直白的问道,“你可有心悦于我?又是真心实意的想同我做这些吗?还是仅仅,只是不愿面对某种改变?”
云飞星无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