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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纤影心神大震,立刻松开了握住林乐凡的手,双手捂着自己刺痛的脑袋,痛苦的佝偻起了身子,好一会儿这种疼痛才慢慢减弱。
他能肯定,这绝不是莫名其妙的梦境或想象,而是一段前所未见过的、陌生的画面,根本就不属于他所见所闻的记忆之中!
与此同时,他也敏锐的察觉到了自己的魂魄方才并不稳定,就像是……有人夺舍?
可却也没有感受到他人魂魄妄图夺舍时入体的那种异样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云飞星那家伙做了什么?
容纤影一时并不明白,可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亲眼看到那种画面的感觉简直糟透了!
当这个人倒在血泊之中,彻底失去了所有生气之时,他所感受到的根本就不是怒意发泄的畅快,而是一种无边无际的恐惧,以及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的哀恸。
那种深入骨髓灵魂的强烈惧意令他呼吸急促,大口的喘息了起来,就连身上都浮出了一层薄汗。
他连忙回神去看面前的人,见林乐凡有些恹恹的,立刻就伸手搭上了他的脖颈,确认到手中鲜活跳动的脉搏,才勉强平静了少许。
容纤影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却不想让林乐凡看见自己这般狼狈的模样,扭身便游到了一边去。
林乐凡起初还以为他被这两巴掌激怒了,毕竟就不说修为和力量的差距了,居然敢这么打这种形态下的容纤影,还将他如花似玉的容颜都给毁了,就连林乐凡自己都觉得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他本以为容纤影掐住自己的脖子是真的打算杀了自己,没想到他却很快就松了手,然后他转身就游到了一块石柱后,躲起来不再搭理自己了。
林乐凡觉得他大约是又躲起来生闷气了,这倒是省事了,反正自己现在根本就不想看见他。
容纤影被刚刚自己身上的异状吓到了,缓过了劲儿后,也的确还有点生气,但那种巴不得将人碎尸万段的暴戾却已然消了。
他摸了摸自己脸上凹凸不平的血痕,其实林乐凡早已在他身上抓出了好多鲜血淋漓,乃至于深可见骨的伤痕,肩背上、手腕上,甚至还有被泄愤啃咬的脖颈上。
不过那些伤他很快就能自愈,所以并不放在心上,唯独方才的那两巴掌,当真是在他最无防备也最赤诚相待之时,扇在了他的心尖上,叫他即疼痛又委屈。
他好生气!哄不好的那种!
他就这么气鼓鼓的躲在石柱后,等着林乐凡熬不住,来主动道歉认错,起码也要哄哄自己才可以!
可他左等右等,身后都一点动静也没有,等了约莫有半个时辰后,容纤影当真是越想越委屈,又攒满了怒气,回过头去雄赳赳气昂昂的就要去兴师问罪。
但等他重新回到原处,看到的却是浑身都一塌糊涂的林乐凡瘫软在自己的蛇尾上,连脑袋都枕在上面,毛茸茸的尾巴和耳朵也放松的耷拉在一边,正沉沉的睡着。
见他如此安然的窝在自己身上睡着,又嗅闻到他浑身都是自己的气息,容纤影的气焰顿时软了下来。
哼,不来认错哄自己,居然还睡得这么香……
不过听说交配时的雌兽大多也很凶悍,看在他已经是自己的雌雄的份上,自己就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原谅他吧,谁叫这是他的老婆呢?
他的蛇尾调整了一下姿势,盘起了一个更加紧密的弧度,将雌兽彻底的圈在了自己的蛇身里,也让他睡得更加舒适安然。
……
林乐凡属实是被他纠缠得累坏了,这一觉睡得很沉,再睁开眼时,颇有些神清气爽,暖意融融。
他一抬手,刚准备伸个懒腰,舒展一下身躯,便听到了一阵水声。
定睛一看,自己现在竟是泡在一处亮堂的温泉里?
林乐凡怔愣了片刻,很快就想起了先前发生过些什么,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很快就看到了边上的入口,外面与他先前待的岩洞很是形似。
只不过这处温泉附近由于矿物质更加充足,发射些许日光后四周都亮晶晶的,几乎同白昼区别不大了。
没想到这岩洞深处竟还有这样的地方,这条淫蛇还真是找了个好地方。
若是前世他没有被遮蔽视觉,大约也不会那么害怕了,现在看来,这个地方本身一点也不恐怖,甚至非常漂亮。
林乐凡早就想洗洗身上乱七八糟的东西了,既然现在有机会,便惬意的向后靠去。
背后触上的并非硬实的岩壁,而是一片柔软的肉体,林乐凡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自己竟是坐在容纤影的蛇身上,而他本人则就在自己身后,靠着岩壁。
他金色的粗硕蛇尾也都钻入了这个温泉里,原来他先前看到的水中的金色皆是这家伙的蛇鳞,而温泉的底部的矿石实际上是粉色的。
不过他居然没有烦自己,还真是稀奇。
林乐凡偏头去看他,只一眼便瞧见了他那张侧脸上交织在一起的狰狞血痕,将原本的花容月貌撕得支离破碎,着实令人扼腕痛惜。
容纤影显然知晓他醒了,冷硬的以那侧被伤的脸对着他,鼻子里冷哼出声,摆出一副倔强置气的模样,显然是还在记恨林乐凡先前伤了他的事。
林乐凡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他。
气吧气吧,气死拉倒!
他手脚并用的就要爬下容纤影的蛇尾,准备到一旁去自己清洗。
一见他不哄自己,竟还要走,容纤影立刻就急了,一把拖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拉回了自己身上。
“你想去哪?!”他沉不住气的急急问道,“这一整片都是我的,你还想跑到哪去?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都去不了!”
“哦。”林乐凡甩开了他的手,自顾自的清理起自己来。
容纤影先前还以为他一定是累坏了才直接睡过去了,没来给自己认错,见他醒来居然还是不搭理自己,甚至连哄自己的意思都没有,当下又有些气急败坏起来。
见林乐凡真的掬水仔仔细细的洗着耳朵和尾巴,不紧不慢的动作十分怡然自得,他看了没多久,就实在憋不住了。
“喂!”容纤影又扭着他的蛇尾,从林乐凡的背后转到了他的面前,“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林乐凡本不想搭理他,可容纤影这家伙一贯磨人得紧,见他不搭理,就一个劲儿的往他跟前凑,还锲而不舍的重复着相同的问题。
林乐凡被他烦得耳朵都嗡嗡,不耐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