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半左右,在她眼皮险些支撑不住的时候,院子里终于传来铁门开阖的沉闷响动,紧接着,车灯变幻着照射进来,一闪而过地晃到二楼。
窗帘闭着,但光影还是从缝隙里泄了进来。
房内没?开灯,白初晨下床站在窗户边,身子被墙体挡得严实,她尝试撩开挨墙一侧窗帘的缝隙,动作小心,全程隐秘。
她凝聚目光往下看,确认那是先生的车。
司机钟师傅从驾驶室下车,小跑到座位后排,躬身帮先生打开车门。
先生长腿迈下,站定后跟钟师傅挥了下手?,抬腿就要?往屋里走。
他步伐歪歪斜斜不太稳健,钟师傅不放心想上前搀扶,却被先生拂手?拒绝,于是钟师傅没?办法,只好驾驶着自?己的代步车先一步离开。
车子驶离院子,渐行渐远,先生的身影也慢慢进入到她的视野盲区里。
白初晨拉上窗帘,在床边渡步,没?有着急出?去。
半响没?听到动静,她耐不住性子地将房门微微敞开缝隙,一楼有对话声传来,但具体听不清楚,于是她又将门缝敞大,还是不行。
最?后,她干脆沿着走廊蹑手?蹑脚往前走,快到楼梯口时,对话终于分?明。
首先传耳的是覃阿姨的声音。
“您再?等等,坐一会儿,醒酒汤马上就好……”
先生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些醉意的囫糊,他问:“小姐来过电话吗?”
白初晨跟着心头一紧,心跳慌促加快。
下一秒,覃阿姨回复:“没?有。”
白初晨惊讶,覃阿姨居然肯帮她说谎,而且说谎的对象还是她的雇主,实在罕得。
不管原因如何,她心头都升腾感激之情。
白初晨重新躲回房间,站在门板后,仔细趴听着门外的动静。
先生很快喝完了醒酒汤,上楼的声响明显,脚步声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
他开门关门,动作连贯。
门板被甩关刹那发出?的闷响,几?乎与她的心跳声相重合。
她舒了口气,在认真考虑,自?己该何时出?去敲响他的房门。
如果早一点,楼下覃阿姨肯定会听到动静,人家刚刚帮她圆过谎,如此显然是不适合的,可?若迟一些,先生醉酒后难免嗜睡,恐怕未等她过去便已陷入深眠,那样,她实在不好中途打扰。
正纠结着,廊道里再?次传来响动。
她本?以为是覃阿姨上楼来给先生送东西,可?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就停在她房门口。
白初晨屏息不敢出?声,她怔怔看着门把手?被人拧动,随即,房门张开的缝隙越来越大,她躲都躲不及。
然后,灯开了。
猝不及防的光亮闪得人眼睛难受,白初晨下意识眯了眯,待稍微适应后,浑身一凛。
她看到沈郁泽正站在自?己身前,目光盯着她,打量着,怀疑着,眸底情绪十分?复杂。
白初晨当然尴尬,主动敲门送惊喜是一回事,被人发现鬼鬼祟祟躲在房间里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顶着窘迫试图解释,说些什么都好,只要?能打破眼前的沉默。
但沈郁泽却先她一步启齿,幽幽道:“怎么又梦到了……”
他一副完全不意外的表情,口吻也平常,但眼神不清明,迷迷蒙蒙明显带醉意。
白初晨眨眨眼反应过来,先生当下醉醺醺的头脑不清,竟以为眼前看到的皆是梦境。
这样正好,尴尬缓解,说不定明早起?来他什么都记不得。
但这样面?对面?对峙下去也不是一回事。
白初晨试图与他商量说:“的确是梦,先生回去继续睡吧,晚安。”
沈郁泽依旧盯着她,眼神黑洞洞的,还真像是梦游状态。
他摇头:“不行,出?了这个房间,梦就可?能换了,我想继续做这个梦。”
白初晨从未听过沈郁泽用这种语气说话,有点像倔强的小孩,或许他小时候就是这样?
醉时的话痨与清醒时的威凛,两种状态,反差太大。
白初晨差点忍不住打开手?机的录像功能,但到底没?敢。
虽然先生此刻不具威慑力,但明天,后面?……她还想见到未来的太阳。
白初晨试图说通他:“放心,梦不会换的,您先回房间去休息,出?门一直往左手?边走,还认得路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沈郁泽摇着头,神色正经认真,语气坚持:“不能赌,换了地点,可?能就看不到你了。”
白初晨心头泛起?异样情绪,向外蔓延,但她刻意将其忽略掉。
很快,沈郁泽没?了言语的耐心,他迈步闯入白初晨的地盘,反手?将房门关严,然后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男女力量悬殊,即便酒醉对清醒,后者也完全不是对手?。
于是,沈郁泽顺利地拥住她,俯身轻易抢夺走她的呼吸,甚至迫不及待地开始将手?从她的衣摆下方往里探进,直至剥开内衣……白初晨完全无力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