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1 / 1)

林大姨端着一碗海参粥,亲切地说:“小霆,晚上吃点东西。”又板起脸对赵想容说,“不好意思,这里交通不方便,我买的海参,一次只泡发了三四个,都是留给涂霆吃的。”

赵想容眼波流转,并不气恼。

那样子在林大姨眼里,就是一条修炼多年的狐狸精,而且,还是条老狐狸精。

林大姨早就查清楚了,赵想容家里再有钱,但那也没用!她完全比不上涂霆有名气又有钱啊!何况,赵想容已经年过三十,还离过婚!

涂霆对林大姨的敌意态度,也很尴尬。

关上门后,他很有眼力地把海参粥递给她:“宝宝你吃。”

赵想容倒是不客气地把林大姨的海参粥喝了。热粥下肚,她心里感觉好受很多。

涂霆则坐在床边,又开始自顾自地哼歌和弹吉他。不过因为怕扰民,只用手按弦,不拨弄。

赵想容歪头看着这个大男孩,她说:“问你个问题哦,身为偶像,你怎么面对那些粉转黑?就是,有些人曾经对你还可以,你也信任他们,但是有一天,他们会突然开始伤害你。”

拥有万千黑粉的涂霆不假思索地回答:“一开始就不要为他们难过。”

赵想容点了点头:“我喜欢。”她把碗放下,俯身抱住涂霆,开始脱他的衣服。

涂霆皱皱眉,他怀里抱着吉他,假意拒绝:“都伤成这样,今晚别想扑我。”

赵想容眨眨眼,亲吻他的下巴,手臂娇媚地缠上去:“拜托!我伤那么重,飞那么老远,就是专程来睡你的好吗?”

涂霆“哎哎”两声,把她抱到床上去。

天快亮的时候,涂霆依旧在酣睡。赵想容已经梳妆打扮好,她打算乘第一班早航班回去,总觉得放心不下许晗的祖母。

涂霆的酒店房间很乱,她找了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包扔在那里。

这时候,她手机响了起来,打来电话的是周津塬。她顺手掐掉,坐在床边,出神地看着涂霆。他呼吸轻柔,五官长得恰到好处,尤其脸小得惊人,但手掌又很大。

赵想容摸了摸他的长睫毛。她暗自下决心,赶紧和周津塬,以及他身边的烂事有个了断。

离婚,就等于再投胎,赵想容目前只想当一个傻白甜作风的明星女友。

第45章 45

周津塬第三次给赵想容打电话, 又被挂断了。

他把许晗祖母送到了新的疗养院,但在清晨时分, 老人突然叫起赵想容的名字,她开始流泪, 要叫豆豆过来。随后因为激动而发心梗。疗养院叫来救护车, 给周津塬打了电话。

周津塬半夜接了电话,他还在值班,请了假,迅速赶过来。

他平常都是穿着手术服在里面的人。此刻等候在陌生的医院, 陌生的走廊, 周津塬体会的焦虑心情, 和任何一名普通病人家属都没有区别。

抢救没有进行多久,72岁的祖母很快因为心梗而去世。

这样岁数的老人, 这样的去世方式并不罕见。急性心肌梗,一直是中老年人的常见疾病,祖母身体虚弱,她伴随最后对赵想容的那一掐, 耗费所有的心力, 随后撒手人寰。

周津塬以为他会伤心,但实际上,他只是很恍惚。

急诊医生顺便为周津塬包扎了昨天的伤口,他坐在空无一人的走廊

周津塬想不到上次来看许晗祖母,他都做了什么。许晗祖母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脑子总是糊涂, 周津塬极少废话,大部分时间只能沉默陪老人坐。他有时候想许晗老了,他也会这么照顾许晗,有时候他觉得会一辈子继续爱她,也可能是他更爱自己。他在以清醒的意识,爱着一个早已消逝的人。

“我会去巴黎的公立大学留学。”许晗当时轻快地告诉他,“这都是定好了的。”

“国内大学也有法语系吧,你为什么想出国?”周津塬随口说。他没想过去问,许晗的留学费用从哪里来。他最初接触她,她还只是一个交不上学费的贫困生。他只是想到,异国恋真烦,许晗估计又要给他写国际邮件信。

许晗沉默了好一会,她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留在国内,我就永远没法做真正的自己。”

周津塬当医生,他帮助过不少患者,他们从丧失关节的所有活动度到能重新地跑跳。他见证过太多患者因为病情拖太久,他们的骨头畸形到令人震惊的地步。骨科医生的工作,是用最精密的拆解和重建,迫使人体交出继续运转的秘密。

他穿着白大褂,但心没有变得同样雪白。许晗去世后,他没有哭过,一直保持清醒,用他能想到最重的东西压着心底里那块又冷又潮湿的棺材板。他的遗憾就是,他永远没法知道真正的许晗是什么样子。

下午空荡的大厅,门外突然停了一辆车,赵想容匆匆地跑进来。

“怎么回事?”她冲到周津塬一米前,花容失色,“我刚刚才看到你的短信。”

一瞬间,两人都莫名其妙地想到了赵想容得知赵奉阳车祸,她也是急匆匆地从罗马赶回来。

就好像还是昨天,

赵想容知道祖母去世的消息,她就像被敲了下头,震惊地往后退了两步,纤细脖子上打着蝴蝶结的围巾,也微微颤抖。

“她上次体检就很不好,所以我想给她转到更专业的疗养院。但昨天,她走得很迅速,最重要的是没有体会多少痛苦。我给你打电话,是因为她临走前好像恢复了一点意识。我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件事。”

周津塬这番话说得冷静流畅,毫无痛苦,至少他表面如此。

赵想容强忍住眼泪,问老太太为什么会突然心梗,她昨天又为什么会激动地掐住自己。周津塬摇摇头,疲倦地说:“你去问医生吧。”

“你就是医生呀?”赵想容没好气地说。

“我只是骨科医生。”周津塬更不客气,“我不是神,我不知道她怎么回事,我无能为力。”

赵想容愣了愣。太稀奇。周津塬在她面前,总是一副无所不知全能的模样。在以前,她头痛脑热来大姨妈包括其他同事有什么挂号问题都问他。

周津塬看得出赵想容想对他发脾气,就像她以往最爱无理取闹似的。

“我早上坐第一班飞机回城,一看到你的短信就赶过来了。”她只是呆呆地说,“我不知道事情会这样。对不起。”

周津塬简短地说:“许晗的祖母不是你的责任。”他站起来往外走。

他对赵想容没有期待。赵想容昨天在经历了那一切,她依旧义无反顾地奔向新欢。她才不在乎许晗祖母。周津塬对此不意外,他知道她是什么个性。再说,即使赵想容接到电话,她第一时间赶过来,结果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他只是有点生气。他生气所有人都走了,自己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