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本来就荣宠无二的江家，在京城里更是无人能盖的去风头。连一些投在江家的客卿，在外也难免有些耀武扬威。

二皇子将这些尽收眼底，想去劝谏新皇，但每次都被他敷衍而过。无法，二皇子也只能蛰伏起来，再找太后的纰漏。

江遂暮一开始颇为小心，但当他江家在朝中地位稳固，能有的一席自己说话的地位时，他便不那么小心翼翼了。他安插在朝中的心腹，在他的授意下，开始结党营私，起先只是些小官员，投靠他们的，得了高升，不愿与他们为伍的，被江遂暮略施小计贬出朝堂。渐渐的，一些中流的官员，也开始向太后这一派的势力靠拢。

权力的滋味，要比想象的还要美好许多。一开始江遂暮也只是想在朝中站稳脚跟，提拔本家，不想这些目标都一一实现之后，他又开始觊觎更多的东西。但江遂暮好歹也清楚，他如今的得势，都是因为新皇的放任与宠幸，倘若新皇受几个兄弟劝谏，要拿他如何，他所得的一切，都会顷刻间失去大半。所以，在笼络新皇上，江遂暮就更加用心起来了。

他知道新皇喜爱志怪闲谈，就派心腹，去民间搜罗了些说书先生，送到王宫里。未免闲人议论，他还让那些说书先生，穿上宫人的衣裳，躲在寝宫中，为新皇逗乐。

今日送上来的奏折，新皇都没有时间看，与江遂暮坐在一起，听那说书先生讲的怪谈，抚掌赞叹。

有太监上前，提醒他奏折没看，新皇正听到精彩处，哪里愿意过去。江遂暮就顺着他的心思开口，"皇上的事，还用你个奴才来过问？"

太监说着"不敢"退了回去。

"母后，还是你最懂我的心思。"新皇也只是个少年人，贪玩的本性一被放纵，哪里能那么容易收敛。

江遂暮笑笑，"你开心便好。"

新皇本来是坐在他旁边的，现在歪到他怀里去了。江遂暮揽着他，让他靠在自己腿上，眼中却蓦地浮现出些许讥诮的味道。

真是个废物。

不过，还好他是个废物，不然又怎么会被他牢牢的握在手中呢。

听的困倦了的新皇，靠在江遂暮腿上睡着了。因为他幼年丧母，父亲又对他诸多不满，让他对女人极为依恋。现在他靠在江遂暮的怀中，幼儿般牵着他的衣裳，往他怀里缩。

江遂暮垂首问他，"困了？"

"嗯。"

手掌温柔的穿过他的头发，"睡吧。"

新皇便就这样依靠着他睡着了。

过了会儿，江遂暮找了个借口，将寝宫里的宫婢太监都赶了出去。他让阿莲上前，替他抱住新皇的头，让他偎在怀中。自己则起身，去翻起了桌前的奏折。

阿莲望着他，一句话也没说。

寝宫里，只有纸张翻页的声响。他捡出几本对他颇有异议的奏折，将官员姓名记住之后，又将奏折放了回去。

现在新皇不会对他如何，但他要为以后筹谋。朝堂上安排人是其一，后宫中，若也能有他的人是最好的。

"阿莲，我有事与你说。"因为新皇还在酣睡，江遂暮特地压低了声音。

阿莲将怀中抱着的新皇放下，又将他捉着的自己的衣服扯出来。跟着江遂暮一起出去了。

二人站在僻静的屏风后。

"阿莲，你去让香妩，去我宫中等我。"香妩就是江遂暮带进宫里的远房表妹。只是新皇对她没什么兴致似的，只将她安置在宫里。

"是。"阿莲领命去了。

江遂暮望着阿莲的背影，若有所思他一人在后宫中，始终势单力薄，若香妩能得新皇欢心，两人联手，还怕那几本弹劾？

睡醒了的新皇，因为没有看见他，在宫里叫他。江遂暮听见了，走了进去。

孽子【下4】

香妩，人如其名，体带异香，妩媚非常。只是这样的美人在前，新皇却不为所动。

"民女听闻，皇上忙于朝政，心思劳苦，特地熬了这碗松茸莲子，为皇上生津理气。"香妩身后的宫女，走了出来，将食盒中的碗端了出来。

新皇瞥了一眼，并未言语。

迟迟得不到回应的香妩，望了一旁的太后一眼，江遂暮会意，"想不到表妹这样有心。"

他开口，新皇才有了反应，"费心了。"

香妩甜甜一笑，目光含羞带怯。

"母后，你不是说，今日去御花园里赏花吗？"

江遂暮今日还特地让香妩好好打扮，没想到新皇竟还是如此。

"趁着此时天色尚好，我们快去吧。"

江遂暮见他都起身，也只好跟着他去了。身旁的香妩想说什么，却被江遂暮一个冷眼堵了回去。

……

日头渐高。

御花园里，彩蝶纷纷。新皇在凉亭外，挥毫泼墨，江遂暮等的厌烦，却不得不附和称赞。

"画的真好。"

新皇提笔望他，眼中有少年人的天真，"母后也喜欢？"

江遂暮点头，只是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

画卷已成，新皇提写了一首小诗，诗词不算精妙，但胜在意境。江遂暮一眼没看出什么，直到新皇提点，他才发觉，诗首两行，连起来正是文月二字。

"本以为母后一眼就看得出，哪里知道还要我说破。"新皇就像寻常人家赌气的孩童那样。

江遂暮顺着他，哄着他，几句之后，他便又开心的带着江遂暮钻进了花丛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