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向的皇嗣,向悬宁养病去往濮阳,一年都未有音信传来,向青锋领兵在外,无暇顾及皇城。做了皇上的向风豫,则牢牢的被他握在手中。这样好的时机,若错过了就没有第二回了。
笼子里的鹦鹉死了,喂给鹦鹉的毒药,开始被江遂暮转手喂给向风豫。因为剂量小,一开始向风豫服用之后并未有任何反应,江遂暮此时有些心急,就加大了剂量。
那毕竟是毒药,难以查验也是毒药。在向风豫服用两个月之后,开始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彼时江遂暮正忙着揽权,喂药的事,就交给了旁人。向风豫不知用何方法揪出了下药的人,将其赐死之后,又下令彻查。江遂暮向来不会给自己留下什么马脚,收敛了几天避开彻查风波后,借不放心皇上安危为由,将自己贴身的侍女阿莲派遣到了皇上身边继续下毒。
向风豫起先并没有怀疑过阿莲这个太后派来的人,直到有一晚他睡的昏沉时,看到阿莲掀开帐子进来查探,他才隐隐觉得有些古怪。
之后他便将阿莲送来的茶水,都倒在花瓶中,又佯装一病不起,整日在龙榻上昏睡。阿莲将这个消息,传给了江遂暮。江遂暮赶来探望,在看到龙床上脸色灰暗的向风豫时,退了出去。
阿莲也跟着走了出去。
向风豫扶着床榻起身,躲在屏风后,看站在桌前的阿莲与太后。
在这个时候,他仍旧觉得,下毒一事,即便是阿莲所为,太后也是不知情的。
直到
“从明日开始,剂量减小些。”
“是。”
“等他留下皇嗣,再让他死也不迟。”
今日太后的声音有些古怪,若不是他的面容还是向风豫熟悉的,向风豫都要以为,是哪个歹毒的叛党,乔装成太后来害他的。
太后与阿莲说完,便走了进去。向风豫慌乱之间,躲回了床上。他此刻心乱如麻,被至亲之人迫害的真相,让他即便是躺着也忍不住发抖。
“皇上,你醒了么?”太后的手,温柔的搭在了他的手臂上。
向风豫紧闭双目,一言不发。
江遂暮以为自己方才是看错了,让阿莲留下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阿莲也退了出去。等到周围空无一人时,向风豫忽然睁开了双目。
……
一旦发现了真相的一角,就会有更多的真相显现出来。只可惜向风豫知道的太晚,朝中在江遂暮的布局下,都是他的党羽也就罢了,连他寝宫里伺候的人,也被太后换了一遍过来。
知道了自己的境地之后,向风豫反而冷静了下来。他写了两封书信,派人传给自己的两个兄弟。只是还没有等到回信,太后便派人来请他了。
向风豫赴约而去,太后和往日一样,歪在床上等他。
“母后。”向风豫知道真相,再叫他,自然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亲昵了。
江遂暮向他招手,向风豫犹豫了一下,才走了过去。
江遂暮拉着他的手,引着他在自己身边坐下,“皇上,过几日,会新选些妃子入宫。这一回,随你的喜好来选。”
向风豫不做声。
“皇上意下如何?”就在太后询问时,阿莲走了进来,她手上捉着两封信,信上都有血迹。
向风豫看见那信就变了脸色,阿莲递过来,他不自觉的就出手去抢夺。
江遂暮也不拦他,只看他抢到手上之后,才换了一种语气道,“你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这一声,向风豫听的清清楚楚,是男子的声音!
但那声音也只是一瞬,江遂暮马上又变了语气,是向风豫熟悉的温柔的声音,“皇上怎么出了汗,是病还没好么?”说着,他还捏着袖子来为向风豫擦汗。
向风豫猛的站了起来。
江遂暮挑着眼睛看他,声音里犹自带着几分笑意,“怎么了?”
“你不是……你不是母后。”
“皇上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来人来人!”向风豫一面摇头一面后退,只是不等他退到门口逃出去,宫门就从外面被人关上了。
江遂暮此刻也懒得在装下去,手帕擦了口脂,站起身道,“阿莲,皇上累了,带他回去休息。”
向风豫自是不愿。
阿莲将他擒住之后,按在桌子上,江遂暮取了一个瓶子过来,拔开瓶塞,将瓶口对着向风豫的嘴巴。向风豫摇头闪躲,却被他扣住了下巴。
向风豫正对着江遂暮的凤目,用与他温情对视的双目,此刻冷冽的像是冰一般。
“皇上病了,就好好歇息。其他诸事,就交给我来打理吧。”
孽子【下11】
江遂暮将向风豫囚禁在了寝宫中,因皇上身体抱恙已久,此次生病罢朝,也没引起过多的怀疑。
江遂暮想他留下一个子嗣再杀了他,但眼下已经败露,让向风豫主动配合是不可能了。所以江遂暮就给他灌了许多虎狼之药,将他和几个宫女关在一起。
只是不知是他‘病’的太久,还是别的什么缘故,那些被江遂暮收买的宫女,都骑到他身上,也不见他有什么反应。
江遂暮去查看了一回,见向风豫神志不清的仰躺在床榻上。宫女无论如何对他,他都不见反抗,只是下面迟迟站不起来。
江遂暮有些心急,怕他病的太久,招来他那两个皇弟回朝,所以预备就抱个宫女和侍卫私通的孩子,充作皇嗣昭告天下。只是宫里敢在私通之后还留下子嗣的宫女实在是少,江遂暮费尽心力,也只找了个有了身孕的。等她生出来,也还要五六个月之久。江遂暮即便心急,现在也只能等了。
身为皇上的向风豫,失去了利用价值,过的便只能是囚徒一样的生活。他时常会在半梦半醒间叫一声母后,但等他清醒过来,面对的只能是这冷冰冰的宫殿和看守他的宫人。
他总是要过上好一会才明白,他会沦落至此,都是他的‘母后’一手设计而成。
他生在皇家,长在皇家,即便是父皇的训斥,也没有让他生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对于权力的渴望。但当他此时躺在冰凉的地上,被迫灌下慢性毒药时,他才明白,倘若他紧握权力,就一定不会沦落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