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1 / 1)

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但这些旧臣也不可能完全弃之不用,更不可能杀了砍了,何况他们当中有些官员能力还是不错的,只是性情执拗,思想守旧,若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仍可重回朝堂继续为朝廷为百姓效力。

除了旧臣,杜若宁也提拔了一些新人,比如她的三个徒弟,还有和薛初融同期但尚未得到重用的新科进士。

这些思想先进充满热情的年轻人,不仅能为现下以中老年官员为主的朝堂注入新鲜血液,将来也会成为朝廷的中流砥柱,成为她最有力的臂膀。

从大理寺出来,回到宫里天色已晚,在宫门口下了辇车,立刻有宫人抬着肩辇过来迎接。

安公公扶着杜若宁上了肩辇,吩咐宫人直接去往乾清宫。

杜若宁如今已经是皇帝,虽然长宁宫还是她的,但日常要住在乾清宫,方便朝臣们有要紧事的时候随时能见。

宫变后嘉和帝被软禁在永寿宫,江潋趁机安排人将乾清宫里外都重新修整布置了一遍,只等着登基大典后让杜若宁搬进去住。

杜若宁这一天过得实在太累,回到乾清宫随意吃了些东西,洗漱之后倒头就睡,直睡到第二天江潋来接她上早朝才醒。

今日她不用再穿那么隆重的衮服,而是换了日常上朝的明黄龙袍,走起路来要利索很多。

到了太和殿,众臣行过参拜之礼,将各部接下来要做的事一一向杜若宁汇报请示。

新朝伊始,事务繁多,早朝持续了两个时辰还没完。

江潋见杜若宁面有倦色,等到各部的大事差不多都汇报完,便向安公公使了个眼色。

安公公会意,往前两步,挥着拂尘喊了一嗓子:“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通常喊完这话,没什么要紧事大家就该告退了,谁知礼部左侍郎却又站出来说,自己还有一件要紧事要奏。

左侍郎姓常名有,是杜若宁从嘉和旧臣中劝降的,他原本就是礼部的左侍郎,能力不错,自身也没什么污点,就是常年跟着赵秉文,别的没学会,认死理不知变通倒是学了个十成十,人送外号常有理。

但认死理有认死理的好处,这种人轻易不会被腐蚀,于是杜若宁便耐着性子,很费了一番口舌才把他说动,让他官复原职,仍回礼部任左侍郎。

因是自己劝回来的人,杜若宁便强打起精神,问他有何要事。

侍郎大人初回朝堂,急于表现自己的忠心,手持笏板正色道:“陛下初登大宝,皇夫之位不能空缺,为了早日给我大周皇室开枝散叶,绵延子嗣,甄选皇夫之事要尽快提上日程。”

此言一出,大殿之上有片刻的寂静,本来已经很累的朝臣们一下子来了精神。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向在杜若宁身旁垂手站立的江潋。

包括杜若宁自己。

江潋的眉心跳了跳,双手在袖中收拢,白璧无瑕的脸上波澜不惊,喜怒莫辨。

杜若宁看他这样,心里明白他已经在生气了,不知怎的却有点想笑。

她收回视线,端正坐姿清了清嗓子,正经八百道:“朕刚刚登基,当以国事为重,现在谈这些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了?”

“不急不急。”侍郎大人道,“选皇夫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先要诏令天下,禁止适龄男子婚配,而后全国范围内筛选优秀人才送到京城,再经过层层选拔和陛下亲选才能最终确定下来,一来二去的至少也要大半年,到那时,陛下刚好及笄,就可以举行大婚了。”

杜若宁:“……”

侍郎大人是有多急,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呢,他那里已经安排的明明白白。

转头再看看江潋越发风平浪静的脸,忍不住替侍郎大人担心,担心他能不能活到自己及笄那天。

“选秀什么的就免了吧,朕已经有未婚夫了。”她忍着笑说道。

江潋藏在袖中的手松了松。

却听侍郎大人又道:“臣晓得陛下与掌印感情深厚,陛下荣登大宝掌印功不可没,然掌印终究是有缺憾之身,不能开枝散叶,哪怕陛下以正夫之位相许,也要再另纳侧室绵延子嗣,望陛下三思。”

“……”江潋咬咬牙,刚松开的拳头又握起来。

杜若宁坐在龙椅上,隐约都能听到他磨牙的声音。

第461章 臣现在就想和陛下开枝散叶

关于江潋是假太监这件事,杜若宁还没来得及和他商量要不要对外公开,如果要公开,以什么样的方式和契机公开。

所以,在没有问过江潋的意见之前,她也不好贸然把真相说出来,以免让江潋觉得不舒服。

就在她犹豫的时间,侍郎大人已经开始在朝臣当中拉同盟,鼓动大家和他一起向陛下进言。

按理说他的话一点毛病没有,身为一国之君,除了国事,最要紧的就是为皇家开枝散叶,延续血脉。

可也不是谁都和这位侍郎大人一样虎,敢当着掌印大人的面劝陛下选皇夫,被问到的人全都打着哈哈含糊其辞,真心话烂在肚里也不能说出来。

杜若宁见侍郎大人如此执着,有点后悔自己昨天费的那一番唇舌,早知道就让他在大理寺多住几天了。

“常爱卿有心了,既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那就改日再议吧,朕今日确实乏了。”她不容置喙地下了定论,站起身,把手伸向江潋。

安公公忙上前喊了一声“退朝”,众臣便都跪地恭送陛下。

常有还要说什么,被袁知义死死摁住不得动弹。

江潋虽然心中气不忿,还是把手臂递过去,让杜若宁扶着他下了台阶。

杜若宁感觉到他的手臂很僵硬,知道他还在生气,便往他身上贴了贴,软着嗓子道:“朕昨晚没睡好,今早又吹了风,头疼得很,厂臣陪朕回寝宫躺一会。”

江潋看看她,闷着嗓子嗯了一声。

有心想离她远一些,以此表明自己的气节,奈何那贴过来的半边身子又香又软,叫他舍不得离开。

走了几步,终究是不放心,又闷声问:“要不要传太医?”

“不要,有你就行了。”杜若宁道。

江潋暗暗撇了下嘴,上回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他这个药一点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