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1 / 1)

纸上记录着杜若宁从离开京城直到杭州所有的动向,详细到她什么时候到达码头,在码头和江潋说了多久的话,走到哪里被江潋抱上了大船,以及在县城客栈发生的刺杀,临州清州扬州三个官员的死,甚至他们在大船上同床共枕,在船上嬉戏,亲吻,闹别扭,再和好,再亲吻……

尽管已经看过无数遍,再次翻看时,宋悯仍旧难掩愤怒,咬着牙将所有的信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人也跟着剧烈咳嗽起来。

阿宁怎么能这样,她为什么要这样,她好歹也是一国公主,怎么能和一个阉人如此亲密,一个没有根的男人,她不觉得恶心吗?

她过去根本不是这样的,她端庄娴雅,温婉大气,英姿飒爽,胸有丘壑,即便偶尔有小女儿情态,有古灵精怪,任性调皮的时候,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没有分寸,没有边界。

就算她是江潋名义上的未婚妻,那也只是未婚妻,为什么要和江潋做出婚后才有的亲密之举?

想当年,他们都快要完婚了,所做最亲密的举动也不过是牵牵手或者一个轻轻的拥抱。

那时的他们也是这般青春年少,也难免有动情的时候,但她总是说,有些事情一定要等到婚后才能做,两情若是久长时,不急于一朝一夕。

他便听从她的话,恪守着男女之间的界限,从未强求于她。

可是现在呢,她为什么不对江潋如此要求,为什么要任江潋为所欲为?

为什么?

他气得身子发抖,牙齿都快咬出血来,恨不得现在就飞到阿宁面前,亲口问问她到底为什么。

没错,他千里迢迢追来江南的原因之一,便是想亲自当着阿宁的面问她一句为什么。

还有一个原因,他知道阿宁来江南绝不仅仅是为了度假,江潋来江南也绝不是织造府出了岔子,他想知道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他和皇上说,临州清州扬州三个官员的死实在太过蹊跷,虽说三人都参与过当年的宫变,这些年却一直活得好好的,即便明昭余孽最猖獗的时候,也没把他们怎么样,为什么江潋一下江南,三个人便先后死于非命,若说是巧合,未免巧合得太过分。

再者来说,江潋这些年一直奉命剿杀明昭余孽,为什么明昭余孽却越来越多,越来越猖狂,京城发生了那么多起官员被杀案,神神鬼鬼的流言传了近一年,全国各地的长宁公主庙也是越拆越多,江潋却什么也没查出来,每次都说是明昭余孽所为,这明显不符合东厂和锦衣卫的办事效率。

皇上生性多疑,听他这么一说,果然对江潋起了疑心,这才命他微服出京,到江南一探究竟。

为了保密,动身的前一天,他在早朝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咳血昏迷,至今为止,所有人都以为他在府里养病,无人知晓他已经到了江南。

他坐在那里,让自己的情绪慢慢平复,盯着地上的纸团看了半晌,最终还是走过去捡了回来,放在几案上一张张铺平叠好。

每一张纸上都有阿宁的名字,他哪怕气到心口绞痛也舍不得扔。

“阿宁,怎么办,我已经发了好多誓,却还是没办法对你狠下心肠。”他将叠好的纸重新收回到袖袋里,眼里有泪光莹莹。

“大人,小九来信了。”长河走进来,手里托着一只鹰隼。

宋悯眼里的泪光散去,却懒得说话,只是轻轻勾了下手指。

长河从鹰隼腿上取下一只竹筒,抽出里面的信递过去。

宋悯接过,展开,上面只有几个潦草的字:吴山有宝藏。

“宝藏?”宋悯眉头轻蹙,喃喃自语道,“原来阿宁是为找宝藏而来的吗,是谁埋了宝藏在吴山,是先帝吗,先帝真是有心了。”

第302章 谁要跟你个死太监一起睡

等待宋悯到来的时间,杜若宁和江潋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也见了许多人,有定国公的旧部,有东厂在外发展的势力,还有杜若宁自己的人以及江湖上的奇人异士。

吴山仍然被官府封禁,不准任何民众游客接近,每日却有很多东厂锦衣卫装束的人频繁往来于山中。

宋悯在河上接到线报,更加确定吴山的宝藏是先帝所留,阿宁此次南下便是为了宝藏而来。

吴山并不大,这么多人一起找,应该要不了几天就能找到。

宋悯不禁有些心急,不停地催促船只加速前进,同时写了封信秘密送回京城,告诉嘉和帝自己已经掌握了江潋联合定国公谋反的证据,不日便能将两人的阴谋揭露出来。

江潋也往京城写了信,说自己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在秘密揭晓之前,无论是谁向皇上说他的坏话,都请皇上千万不要相信,一切等他回京再说。

嘉和帝面对这两封信,左右为难,纠结不已,却又没办法和其他人商量,左思右想,最后去了炼丹房找虚空道长。

虚空道长见他过来,迎上前道:“陛下来得好巧,贫道正有事要和陛下说。”

嘉和帝观他神情凝重,不禁有些心慌。

两人进了内室,虚空道长连一点铺垫都没有,急匆匆道:

“贫道昨晚夜观天象,东南方有阴气笼罩,遮星避月,十分诡异,贫道没敢声张,于今日正午时分又卜了一卦,卦象上也显示出东南方有不祥之兆,至于具体是什么兆头,以贫道的修为尚不能完全堪破天机,陛下不若请钦天监的大人们也推算观测一番,看看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嘉和帝听得心惊肉跳,不敢信又不敢不信,再结合江潋和宋悯的两封信,顿时有点坐不住,忙忙地回了御书房,让人去传钦天监监正来见。

监正听说是虚空道长算出的凶兆,内心里其实是不信的,在他看来,这个道长除了蛊惑皇上服食自己儿子的血肉,别的狗屁本事没有。

但是皇上非要信,他也没办法,只好回去召集下边的人监测天象。

前两天南边刚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冰雹,虽说受灾不是太严重,皇上还是把他们责怪了一通,这次可不能再掉以轻心。

京城的动向每天有八百里加急送到江潋手里,他人虽不在,对所有事仍是了如指掌。

相比宋悯的日夜兼程,他们这边要轻松很多,杜若宁和江潋甚至抽空骑马去了一趟江宁,去看望了表姐与二舅舅。

以着江潋的身份,若要明着去,整个江宁的官员都要前来迎接,因此两人便没有声张,轻装简从一日即回。

当天晚上,密报送到行馆,说宋悯已经悄悄进了杭州城,下榻在城中最大的客栈得意楼。

江潋当即吩咐解除吴山的封禁,并将山上的人手全部撤走。

宋悯也随即得知了江潋的动向,笑着对长河说道:“真是瞒天瞒地瞒不过东厂,江潋这么着急撤走了人手,应该是已经知道我来了,怕我发现吴山的秘密。”

“所以他想瞒过大人也是不可能的。”长河说道,“大人才智并不输他,只是没他那般卑鄙不择手段而已。”

宋悯深以为然,点头道:“你说得对,我就是没有他那样卑鄙,所以才每次都被他压一头,既然如此,这次咱们也卑鄙一回,你现在就去传杭州知府来见我。”

“是。”长河领命,躬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