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母和六堂兄背地里做的事,不知道三姐姐知不知情。
三姐姐从她去书院的第一天就一直很照顾她,她发自内心地希望,这件事与三姐姐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假如三姐姐是知情的呢?
假如三姐姐对她的亲近也是刻意为之的呢?
杜若宁想到这些,感觉手里的糕点都不甜了,咬一口,满嘴的苦涩。
即便如此,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快,吃完茶点,和杜晚烟一起开开心心玩了一下午,直到金乌西沉才在胡嬷嬷的催促下离开。
朱氏和杜晚烟一起把她送到小门处,看着她跨过那扇门走远了,才放心地折返。
“你先回去歇一歇,晚饭好了我让人叫你。”朱氏爱怜地捏了捏女儿的小脸。
她的烟儿长得这么好看,一点都不比杜若宁差,可惜亲爹是庶出,处处都被杜若宁压一头,哪怕杜若宁还是痴哑儿的时候,得到的疼爱都比烟儿多。
还有她自己,明明比云氏温柔,比云氏貌美,就因为娘家不争气,便只能嫁给杜关景这个庶子。
而云氏粗枝大叶,脾气又坏,针线女工样样不行,却凭借她爹那个兵部侍郎的官职,一举嫁给了杜关山,成了风光无限的国公夫人。
凭什么呀?
“阿娘,你捏疼我了。”杜晚烟叫道。
朱氏赶紧将手松开,又给她揉了揉:“阿娘想事情走了神,不是故意捏你的,你先回去洗把脸吧!”
“好。”杜晚烟点点头,和丫头一起告退而去。
朱氏心不在焉地回到自己的院子,第一时间就是发落春苗和春燕。
打了板子,罚了月钱,刚把人打发走,杜若贤就来了。
母子两个关起门说话,杜若贤问母亲四妹妹可有听到什么。
朱氏摇头:“应该是没听到,不然不可能在这里玩一下午。”
“万一她要是装的呢?”杜若贤不放心地问。
朱氏冷笑:“她虚岁也才十四岁,能有多深的城府,可以在我面前装一个下午都不露马脚?”
杜若贤想想也是,他亲妹妹马上就十五了,还像个傻姑娘似的,何况杜若宁本来就傻了十几年,即便现在不傻了,又能聪明到哪去?
当初君子赛,她除了骑马射箭,跟学问沾边的科目全都是倒数,足以说明她和三叔一样有勇无谋,还有三婶婶也是一样,他们全家除了杜若尘,没一个有脑子的。
可是要说没脑子吧,那个杜若衡又死活不上他的当,张口闭口把妹妹挂在嘴边,他妹妹不让他做的事,打死也不能做。
真是个死脑筋!
“母亲,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眼看着天气回暖,三叔也该回朝了,再不动手真的没机会了。”
“急什么?”朱氏道,“你三叔回不回得来还不一定呢,且容我好好想一想再说。”
杜若贤讪讪:“明明是你先急的。”
“我急的跟你急的不是一回事,你是干着急。”朱氏摆手道,“你先回去吧,我想好了再叫你过来。”
杜若贤也知道这事急不来,便听从她的话回了前院。
而此时,国公府里的晚饭已经摆好,回到家的杜若宁却顾不上吃饭,把云氏拉到内间一脸凝重地问道:“阿娘,你觉得二伯母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93章 我一点都不想见到若宁小姐
“二伯母呀?”云氏想了想说,“二伯母挺好的呀,又温柔又贤惠,就是胆子小了些,性子软了些,我们妯娌之间相处融洽,这么多年从没红过脸。”
杜若宁:“……”
她也不能说母亲反应迟钝,只能说好人看人的角度和坏人看人的角度不同。
心地善良的人,总是先看到别人的好,哪怕人家做错了事,她也会主动为对方的错误找个不得已的理由。
心思歹毒的人,却只盯着别人有自己没有的东西,哪怕别人将好东西与她分享,她也以为是炫耀,是施舍,是嘲笑。
二伯母就是如此,父亲给她家买大宅子,为二伯父和几位堂兄谋前程,她统统看不见,满心想的就是谁压谁一头的事。
五个手指头伸出来都不一样长,一大家子人有强有弱不是很正常吗,只要大家同心同德把日子过好,强一点弱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可惜有些人偏不这样想,偏要挖空心思压倒别人。
倘若是通过自己的刻苦努力压倒别人,也算他有真本事,靠背后插刀伤害别人,那就不能原谅了。
杜若宁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不把这件事告诉母亲,母亲性子急,心里藏不住事,万一听完当场去和二伯母理论,不但抓不住他们的把柄,反倒自己惹一身腥。
这事还是要交给贺之舟去办。
既然有人许了六堂兄好处,自然是要时常与他见面催促进程的,只要让贺之舟找人盯紧了六堂兄,便能顺藤摸瓜找到背后指使的人。
三哥哥身边也要派个人跟着,以防六堂兄再耍手段对他各种引诱。
六堂兄想引诱三哥哥犯的错,不是奸淫就是伤人,再不然就是诱导他酒后狂言,说一些对皇上大不敬的话。
这几样不论哪一样都是要命的大错,所以她必须把三哥哥看好了,绝对不能让六堂兄得逞。
“你这孩子,没头没脑地问这一句,是要做什么?”云氏见她半晌不说话,不禁心生怀疑,“是不是你在西院太淘气被二伯母骂了?”
“没有,阿娘想多了,二伯母怎么会骂我?”杜若宁回过神,笑着说道,“我是看到二伯母很严厉地骂六堂兄,感觉她好像没有平时那样温柔了。”
云氏听了嗤笑一声:“你六堂兄那人,就得多骂骂,不然不成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