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铮想起上次梁世柏跟他说的那些话,还真只能找两件衣服烧了。
他正想着,手机响了,显示是个陌生号。
他接起来,那头人问“是刘铮吗?”
刘铮:“梁总?”
李小宇站在边上看着他。
梁世柏说:“今天我妻子的葬礼,你有没有空过来一下?”
刘铮说有空,他问了地址,就过去了。
李小宇要跟他一起去,刘铮说不用,李小宇想问又不敢问,他还不知道刘铮和梁世柏的渊源,刘铮这会儿也没空和他解释。
刘铮拿上车钥匙,留下一句“回来跟你说”就急匆匆走了。
刘铮到的时候,梁世柏正在和别人说话,刘铮没过去,他到处看了看,人不多,场面并不混乱,只有谈话声,没有哭声。
“刘警官。”梁世柏喊了一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看见刘铮了,刘铮走过去,梁世柏对面的人看他一眼,就走开了。
梁世柏说:“谢谢你能过来。”
刘铮道:“有始有终嘛。”梁世柏点点头,眼神室内睃了一圈儿,说:“我还是感觉不真实,我把她最喜欢的两件衣服烧了,她肯定要怪我。”刘铮不知道说什么,梁世柏也不需要安慰,他只是若有所思,好像有什么事情想不通,径自沉默着,刘铮也不急着开口,他更喜欢观察。
梁世柏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陆续有人来和他说话,他应付自如,适度的表现出一些神不思属的哀伤,任由他们词不达意地安慰他。
刘铮被晾在一边,他也不知道梁世柏叫他来干嘛,他在屋里到处转,发现这个房子推开窗户就能看见山,这会儿天清气朗,山的廓形清晰,山上成片的树木绵延出去,如同波浪不绝,汇成一汪绿色的海。
梁世柏没有说他把妻子葬在哪里,刘铮莫名笃定,他会把她葬在这座山上。
今天又该去医院换药,唐宜柔的手机响了,她让它响了一会儿才接起来。
“喂。”
“我在老地方等你。”梁世柏说了这句就挂了电话。
唐宜柔感觉古怪,她居然和梁世柏有老地方了?
梁世柏见到她总是很高兴,唐宜柔见到他却滋味复杂。
换完药,梁世柏又请她去家里看猫。
橙汁长胖了一些,有些可喜的橘猫样子了,但是眼神还是只野猫。
梁世柏说:“猫天性就是野的。”
唐宜柔赞同这句话。
梁世柏看着她,又看看猫,说:“你肯定不喜欢猫。”
唐宜柔没说话,梁世柏又道:“你喜欢什么?”
唐宜柔答:“钱。”她抬头盯着梁世柏,眼神试探又躲开,她这么坦白,梁世柏却一点都没有受到惊吓。
他说:“没人不喜欢钱。”他像是欣赏她的坦白。
没人这么直接跟他说,越有钱的人便越少机会听到这些实话。
唐宜柔说了这些他没听过的实话之后,梁世柏对她更关怀,隔两天就准时来送她去医院换药。
三个星期后,唐宜柔回到了公司,脸上的伤还有痕迹,她用妆遮,也还是能看出来。
主管叫她去办公室,看了看她的脸,说:“要是没好,可以再休息一段时间。”
唐宜柔说不用,出来看见几个女同事都聚在前台。
女同事们使劲儿地盯着唐宜柔看,心想她实在是没气质,只是长得还行,瘦而已,谈不上身材,而且脸变得太快,这点最气人!
其实唐宜柔并没有怎么变脸,她只是对她们的关心和问题反应得过于平静,既不欣喜,也不紧张。
她们都知道是梁世柏亲自帮她请的假,唐宜柔猜不止是她们知道了。
“怎么受的伤啊?”女同事问,状若关心。
唐宜柔说:“不小心被猫抓的。”
“啊,梁总的猫?”
“是。”
“怪不得啊。”
原来如此!女同事们暗自唾弃,互相悄悄对视,听说是她自己偷偷跑到了十三楼找梁总的!
她们打听出来了,唐宜柔不是本地人,在旧城区租房住,那边出名的小破乱,她总不会太有钱,不然怎么会对家里绝口不提。
家境不好的女孩子往往才有这种心计和脸皮。
她们找到了唐宜柔这样的人能打动梁世柏的理由。
这样的人!
女同事各自散去,现在要去忙着可惜自己。
唐宜柔预感这一天不会这么过去。
果然下班的时候,梁世柏又打来电话,说:“你去亭子那里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