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1 / 1)

掌柜的一见,忝笑着过去了:“哟,雪娘,今儿个怎么有空来我们至宝阁?”

被唤作雪娘的美人摇着小团扇:“还不是闹鬼闹的,你们这些臭男人啊,平日里净哄着我们说什么恩恩爱爱的,如今倒是吓得都不敢来了!”她哼道,“可见那些甜言蜜语、一生一世,都是假的,你们生怕被那鬼索了命去!”

……闹鬼?萧倚鹤竖起了耳朵。

“什么你们你们的,我对雪娘你可当真一心一意的。”掌柜乱瞥飞眼,说着就去摸雪娘的腰身屁-股。

看到这萧倚鹤才了然,原来这位小娘子是位秦楼楚馆的红人。

雪娘嗔怪一声:“做什么动手动脚?快起来,最近进没进什么新的簪子,叫我瞧瞧。”

掌柜吃了把豆腐,乐颠乐颠地去给她找簪子去了。雪娘自己在店里随意兜转,见到萧倚鹤手上的两尊精致偶人,惊喜地凑上去欣赏,是好一番夸赞。

萧倚鹤趁机问道:“这位姐姐,刚才你说闹鬼……是怎么回事?”

雪娘看他两人眼生,估计是外乡人:“也没什么,就是这阵子死了几个负心汉小贱人的,是不是鬼干的还不好说呢!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若不是自己薄情在先,心里有鬼,又怎么怕真鬼来索命?”

萧倚鹤做一副惊恐状:“啊?这里闹鬼?还只杀薄情人?!”

雪娘瞥了他一下,看他千娇万贵,面皮尚且青涩稚嫩,不可置信道:“莫非小哥年纪这般轻,就已经在外头负心薄幸了?”

“那倒不算是。”萧倚鹤支支吾吾地说,他四下一看,将声音压低了一些,“实不相瞒,我昨日才去了一家楚馆……会不会我说错什么话被那鬼……”

注视着萧倚鹤故作恐慌的神情,薛玄微心中微妙,当年他便是这样一幅天-衣无缝的做戏手段,将自己耍得团团转。

他骗人的功力可真是炉火纯青。

萧倚鹤没有注意到薛玄微的变化,正心虚地望着雪娘,满眼央求:“好姐姐,再仔细与我说说。”

第76章 逢场作戏 他的身形仿佛无形中伟大光荣……

萧倚鹤两人离开至宝阁后, 又逛吃逛吃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往回走。

正在路边看人糖炒栗子,大锅一颠, 热气腾腾的焦糖味冒出来,熏得萧倚鹤鼻子痒,他从薛玄微怀里摸了钱,刚买了一包,头顶就突然落起雨来, 但滴滴答答的并不密。

夜市上的行人都习以为常,连躲也不躲。只有偶尔几对同行的少年少女露出一副惊慌模样,这边一声“哎呀, 怎么下雨了”,那边一句“地上湿滑,小姐小心,莫要跌伤了脚”, 两厢一迎一合,两只青葱年少的小手就趁机牵到一起了。

执手相望,含情脉脉。

萧倚鹤咬着栗子, 看的十分起劲, 两人走过镇子上一座被当地人成为“小鹊桥”的石拱桥, 他便往下一出溜:“啊呀,这地好滑!”

“……”薛玄微低头看了看都还没被打湿的石板桥, 又见他支棱在身侧故意勾-引谁似的小手,疑惑了片刻,就猜出他的目的,上前去将他一牵。

萧倚鹤十分期待地吧嗒一下眼皮。

这表情是在暗示他还有什么,薛玄微只好顺着他的思路想了想, 又回忆了一路所见,这才抓住一丝灵光,将他往怀中一带,附耳道:“小心,离我近些,莫要崴了脚……我心疼。”

“嗯。”萧倚鹤扭头看向别处,显然是想笑,但绷住了脸,“我一定寸步不离。”

两人那就这么“亲密无间”地往回走,却忘了此时他们正扮做父子,路上有人见他俩形色亲密,年纪小的那个还很是一副主动模样,直往那富商怀里扭。

不由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眼神。

直到回到南荣麒传讯提到的客栈,正逢南荣恪与朝闻道也游玩回来,迎面遇上。

南荣恪一抬头,先是两个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盒子,再是没骨头似的少年郎,当即把朝闻道眼睛一遮:“什么脏东西!”

萧倚鹤翻了个白眼,刚要说话,忽地背后有人哆嗦道:“脏东西?什么脏东西!”

几人同时往后看去,见是位个头甚高的男人,眉目清俊,本也该是一位风度翩翩佳公子――如果他不是战战兢兢躲在宁无双身后,死死抱着他胳膊不松手的话。

……旁边明春晰一脸阴郁,身上冒出的低沉气场都已经快要凝成实体了。

碰头的几人进了定好的房间,那高个公子才被迫松开宁无双,疑神疑鬼地打量了一周。

萧倚鹤拿视线一比,嚯,好家伙!在场薛宗主最为高大英挺,南荣麒都稍矮两寸,他竟几乎与薛玄微一样高了,站直了两人不相上下。

吃什么长大的?竹子吗?

这男人一松手,宁无双就被明春晰拽过去,万分嫌弃地用清洁法术在他身上扫了个遍,宁无双好容易挣脱,理了理衣裳介绍道:“……这位就是苗少爷,这回的小雇主。”

众人见过,这才相互说起今日城中见闻,以及雇主家的情况,对了对消息。再加上萧倚鹤从伎女雪娘处打听来的八卦,事情就比较明朗了。

这事儿还要从个把月前说起,当时是从河里捞起了一个尸体,是名年轻师爷。

那师爷生得清秀,却是出名的“考不中”,几次落试,后来不知怎的巴结上了县令,做了幕僚,还得了官家小姐的青眼。自从与小姐定了亲,他更是春风得意,每次回到玉合镇时,不是在这家酒馆吹嘘,就是在那家酒楼夸口,日日酒气熏天,应酬不断。

满镇子人都晓得此人,他醉酒跌进河里淹死,众人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令人震惊的却是尸体捞上来以后,从他衣襟里掉出好几条肚兜儿,都绣着不同的女子小字,有的肚兜儿皱皱巴巴还凝着男子的浊斑,泡了水都没冲掉,可见他往日净天儿拿这些东西都干什么腌?H事。

这么一查,他竟背着定亲的小姐到处拈花惹草,私德败坏,早年还在乡下玩弄了一个丫头又抛弃,害那丫头大了肚子,摸到镇上来投奔他,反被他奚落责骂。

小丫头没了清白,又没脸面回家,出了城一时想不开,竟投河而亡。

县令家自然被气得七窍生烟,小姐更是又臊又怒,恨得直哭。

这师爷一案也就当做醉酒溺水草草结案。

那时候众人还没有将此事往“闹鬼”一说上联想,直至之后没几天,又出了一桩命案。是一个酒楼小老板,买卖正做的红火,正筹措着开第二家店面,却被发现吊死在家中。

上下一查,竟也牵扯出另一桩旧事来,道是此人早年落魄他乡,在一家卤味铺子做工,因手脚麻利脑子机灵,被掌柜的看中,嫁了自家女儿给他。左右他无父无母,形同入赘。

那老掌柜没两年重病去了,这男子自然得了卤味秘方,将生意开得红火,赚了些小钱,却转头嫌弃糟糠之妻貌丑身腴。日日在外头花天酒地,回家就对妻子冷言冷语、冷嘲热讽。

妇人忍受不了他的言语,整日郁郁寡欢,转年就挂了房梁一了百了。

这男子将人草草下葬,转而就卷了秘方、带着钱财来到玉合镇,摇身一变成了酒楼老板,就此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