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稍微停了一会,车帘一掀,福康安大喇喇地爬进来。
永琳挑起眉毛:“你不是骑马的吗?”
福康安哼了一声:“拜你家哥哥所赐,谁还愿意骑着马在他眼前晃啊,要是再找一顿骂,岂不是冤死了。”
永琳抿嘴一笑,低下头继续逗着在摇篮里依依呀呀的儿子。
福康安凑过去看了一眼,打开窗子招招手,几个人忙凑上来。他一把连摇篮递出去:“你们把小阿哥送到老太太那里也可,送到皇太后那里也可,随便你们。”
永琳看的胆战心惊:“你干嘛,要是摔了怎么好?外头太阳又大,晒到了怎么办?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可恨德麟丝毫不觉自己陷于险境,反倒咯咯笑得直欢。
皇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忙过来一把接住这不被自家亲阿玛待见的小子,一面冲永琳行礼:“长公主,皇太后正念叨着小阿哥呢,奴婢这就把小阿哥带过去了,不用担心。”
永琳探出身子去看,果然都是皇太后身边的近侍,便点点头,看着自家儿子上了皇太后的马车才放下心了。
福康安把百叶窗都放下来,确信外面看不到马车里的情形,这才一把把永琳抱在怀里:“想我了么?”
永琳狠狠拧一把某人腋下的软肉:“别拉拉扯扯的,大夏天的,不热啊?”
福康安皱皱眉头:“没事,你挺凉快的,抱起来很舒服。”
永琳抽抽嘴角:“我是冰块吗?还抱起来舒服呢!你身上这么热,离我远点,不然又是一身汗。”
福康安稍微松松手臂:“这样可以吧。”
永琳懒得理他,反正马车里坐着挺闷的,有人自动凑上来当人形靠垫,那还不立刻废物利用?直接压上去,睡觉!
福康安满头黑线,感情这人只想着睡觉这回事,唔,他顶着很多人的奇异的眼光爬上车来,又把儿子赶走,结果居然是给某人当床垫来的吗?更重要的是,这人睡着了脾气一样大,稍微动一下就会被拧一把。
等到永琳睡醒的时候,福康安已经全身发麻了。
好吧,看着某人被折腾的动弹不了的,永琳心中很是解恨的。可是看见他皱着眉头去揉膝盖的时候,她心里又有点虚。他的膝盖,该是前两天在地上跪的吧。永琳这么一想,心里更虚了。起身在暗格里翻出一瓶药,自动自发给某人卷起裤管,上药!
福康安“嘶”了一声,抽口气。
永琳抬眼看他:“还疼呢!”
福康安苦笑:“我长这么大,调皮捣蛋的时候不是没被罚过,可是跪这么长的时间,真是头一
次。”
永琳红了脸,不说话了。
因为永琳地下头在帮福康安上药,因此并没与注意另一场风波暗涌。
福康安面上含笑的看着悻悻然骑马而去的永?Z,心里乐翻天。这个霸王,看我不治死你!你不是最爱亲近你家姐姐吗,可是你家姐姐是我的老婆,你就气恨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一直走轻松风的啊~~~~
上一章,怎么大家都如此严肃啊~~~~~~~~
64
64、永?D的动作 ...
永琳知道永?D要对吏治下手了,但是她没有预料到永?D最先居然是冲内务府下的手。
刚回北京,皇帝的一道旨意惊起千层浪。
准许内务府包衣自赎,脱去包衣旗籍,这是什么概念?
反正皇帝说了,内务府包衣多是皇家世仆,劳苦而功高,随侍历代先祖,不忍世世代代视其为奴~~~
包衣旗都是世仆,自身并没有产业什么的,可是他们是皇家世仆,从皇家身上刮下来的油水非常多。一点赎身的银子还是拿得出来的,哪怕永?D定的赎身的价钱着实不菲。很多包衣世家都是全家赎了身。
可是有一个问题,赎身出来的原包衣旗人没有正宗旗人的待遇:他们是另入籍册的,并不能够和原本的旗人享受一个待遇,比如说旗人男丁一生下来就有的钱粮他们是没有的,但与此同时他们并不受某些对旗人特殊规定的制约,可以自行选择经商或者是继续为皇家服务,只不过由奴仆变成了被雇佣的工人。
事实上,这些包衣非常有钱,比很多正经旗人有钱,但是有钱有势的包衣在贫困的旗人主子面前依旧是只能乖乖执奴仆礼。因此对于可以自赎这一件事,包衣家族都是非常愿意的,谁也不愿意老是被一些不学无术只有身份的人俯首行礼不是?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脱了包衣旗,但是还是入了旗籍,意味着以后自家闺女可以和别的八旗女子一样参加选秀。于是,更多的包衣乐滋滋的交了钱赎了身。
很多人不愿意离开自己原有的岗位,比如说为皇家经营田庄等等。他们现在是剔除了包衣身份的旗人,只不过和一般的旗人不一样,继续和皇家保持亲密接触。
于是,永?D用一个画出来的大大的饼,往自家内库里添加了无数的银钱。
皇太后起初对这一项政策也是颇有疑虑的,毕竟内务府包衣在皇家生活中算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每年都要从包衣中选使女,来保证宫中的正常运转。
但是这种疑虑被永?D打破了。永?D也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把对于某些事情的调查结果送到了皇太后的面前。
宗室亲王起初也对此事颇有疑虑,但是当他们看到那一沓记录着这些奴大欺主的事实的时候,同时愤怒了。毕竟,任谁看到那些在你面前恭恭敬敬地仆人结果在背后可能吸着你的血还算计着你的地位的时候都不会好过到哪里去。很多亲王当即表示要对包衣旗大力整顿,比如说,大肆屠戮很多沾着主子的血往上爬的奴才。
永?D淡淡一句话止住了这些亲王们嗜血的欲望:“当主子的制不住奴才,反被奴才欺凌到头上,这种话快别传出去给爱挑刺的汉人们听到,要是被他们听到了朕羞都羞死了。”
好吧,要是不是这些主子们过度依赖于包衣,从他们提供的各种物质财富以及美女等高层次的享受,又怎会有这许多事情?这些亲王们,谁家没有早死过的孩子,谁家没有几个包衣小妾?可是看着皇帝手里的这几张纸,他们狠狠地打了个寒战,谁知道自家的骨肉到底是为什么死的,是正常死亡还是被某些所谋甚大的小妾奴才们谋杀的?
再联想一下几位先帝后宫中的包衣汉妃,比如高宗后宫中那些接二连三生子并且长成的包衣汉妃以及当年早死的几位有着满族血统的小阿哥,再想一想当日里这位皇帝同胞兄妹都是死里逃生过来的,再比如时至今日后宫中仍然隐隐的斗争。
这些铁一般的事实让这些亲王们狠狠抖了抖。就算是脱了包衣奴才的皮又如何?反正不过是不正经的旗人而已,要揪小辫子太容易了,何必现在闹出来让那些自以为正经的汉人们笑话?
爱新觉罗家的人都是小心眼的,好吧,那些用各种匪夷所思的手段踩着这些主子们上位的曾经的包衣奴才们,准备接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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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寿宫中,皇太后那拉氏冷冷地看向曾经的慈宁宫太监总管:“桂嬷嬷她们如何了?”
那老太监俯首:“几位跟着孝顺宪皇后多年的老嬷嬷们都思主心切,如今都随着孝顺宪皇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