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1 / 1)

石塔也被称作和尚坟,古老寺庙的僧人圆寂后,会被后人在坟茔上建一座石塔,年代久了渐渐形成塔林。

眼前的舞台不知启用了什么效果,四面八方居然形成了一眼看不到边际的塔林,另有古柏间植其中,古意森森,肃穆萧瑟。

这时候反倒体现出了作为傀儡的好处,不会因为心慌而四肢发抖,只要傀儡师控制得当,傀儡就会完全按照他的指令继续前行。

青岫就这样来到了石塔的顶端,也同时得以从高处瞻仰这一片壮阔的塔林,各个朝代的石塔在黑暗中发出或明亮或清润的光芒,而面前这座石塔顶端的宝珠则是最为璀璨的一颗。

青岫看着这一颗形状并不规则的“宝珠”,分析这可能是一块舍利,之所以会出现在宝塔顶端,应该是戏剧化的强调效果。

而且细看宝珠和塔尖的连接处,应该很容易取下来。

青岫心里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很想拿,傀儡师『操』纵着他的手臂连续悬空比划了几次,也没有真正令青岫拿下来。也不知傀儡师是『操』作失误还是内心与青岫达到了一致。

锣鼓声突然奏起来,尖锐的歌声里透着幸灾乐祸:“嘎嘎嘎!嘎嘎嘎!鸡零狗碎大马趴!!宝珠岂能随便拿!!”

青岫在塔顶可以看到下面的情况,枫叶动作笨拙地已经爬到了第五层,而鹅掌楸却不见了攀爬的踪影,根据刚才的唱词,鹅掌楸很有可能是摔下去了。

后面的剧情很快就证实了青岫的想法,虚空中的一根根悬丝,挂着一块块鹅掌楸的残肢,向塔顶的青岫和正在攀爬的枫叶慢慢展示着。

当鹅掌楸的木头头颅被送过来的时候,青岫分明看到了头颅上那对将闭未闭的双眼,如果那眼神里还有一抹残亮的话,那该是来自绝望。

青岫被傀儡师『操』纵着做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

青岫只感觉脑袋被高高仰起来,他再次看到了夜空中的那些璀璨的鱼龙灯。在纸灯笼与那些鱼龙灯之间,有一片片模糊的光晕,青岫怀疑那应该就是『操』纵自己的傀儡师。

只是因为自己身为舞台上的傀儡,无论是视觉还是维度,恐怕都无法亲眼看到『操』纵自己的师傅。

青岫感觉自己的双手向着宝珠的方向做出了摘取的动作,但因为隔着一段距离,所以是不会真的将其摘下来的。

青岫感觉自己的脸再次后仰,而那团光晕似乎在慢慢『逼』近自己,青岫与那光晕直直对视。

紧接着,自己的双臂再次□□控着重新做出动作,这次是两小臂交叉形成的停止动作。

脸再次后仰,与那团模糊的光晕对视,青岫努力眨了眨眼睛。

感觉浑身的丝线都放松了一下,傀儡绷紧的身体也跟着放松了。

塔身晃动得越来越厉害,整个大地都在摇动。

枫叶终于扒上了第七层塔的塔檐,塔檐居然像转盘一样转动了起来,似乎要把塔上的人晃下去。

枫叶望着唾手可得的宝珠,看着对面的青岫对自己做出了个停止的动作,然后就眼睁睁看着青岫像一只大鸟从塔顶一跃而下。

青岫飘在空中,耳中听着呼呼风声:没想到放弃取宝之后,竟然会在塔下产生一股强大吸力,会将人从塔顶吸下去。

.

第63章 戏魇(12)傀儡师们。……

朦胧中的光韵一闪一闪, 仿佛一个个莫名的幻觉。

青岫渐渐苏醒过来,发现自己的身体还是木头傀儡的状态,只是周围的景物发生了变化,舞台光线也恢复了白昼的情景。

再次看到了那座熟悉的十里长亭, 不远处是匍匐在地上的枫叶, 与之前不同的是, 枫叶的背上居然背了个包袱。

身上的丝线在试探『性』地悬提着自己, 青岫慢慢站起身来,这才发觉自己的后背也背了个包袱, 丝线就像明白自己的心思一样,索『性』将青岫整个提起来, 原地跳跃了几下, 能听得出包袱里装的是银钱。

枫叶缓缓睁开了眼睛,人依旧半趴在地上, 他想要翻身却不得要领, 但眼神放松了下来。

银钱就是盘缠。

面对可以保命的宝珠, 只有将得未得时所做的放弃决断,才是真正的取舍。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回故乡啊见爹娘――爹娘想儿想断肠――”一片哀声四起。

灯笼的光渐渐暗了下来。

但始终没有在舞台上看到鹅掌楸,甚至他的那些残肢也不知去了哪里。

世界再次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青岫就这样感觉着自己的身体发生着奇妙的转变, 从硬邦邦的木头变成了有血有肉的人。

光亮是从下方亮起来的, 那是四四方方一个舞台, 就像是从民俗馆之类的地方看见的那种微观舞台一样,精工细作,惟妙惟肖。

青岫看着自己手里掌握的丝线架子,全然明白了。

角『色』在发生着对调。

在青岫对面的两个人, 都戴着线条粗犷的面具,如果没认错的话,这应该是唐代特有的昆仑奴面具。

青岫在两人的昆仑奴面具上找到了他们特有的标志,枫叶和鹅掌楸。

昔日舞台上的三个傀儡,如今摇身一变,成了『操』控傀儡的傀儡师。

“感谢老天爷,我居然还能活着。”说话的是鹅掌楸,他看了看手上的丝线架子,“这东西我年轻的时候玩过,那时候是为了哄孩子,虽然需要好好练一阵子,但是知道了要领也没那么难。”

“那您可得好好教教我!”枫叶显然有些紧张,“我特怕最后因为我耽误了事儿!”

青岫发现现在的丝线不能动,似乎整个舞台都在为新的剧情做准备。

但青岫所『操』控的那个傀儡人,身上画着一片片飞舞的胡杨叶子,此时整个人浑身挂满丝线悬垂在那里,仿佛一枚准备着破茧而出的胚胎。

非常认真的角『色』对调。

鹅掌楸简单给大家讲了讲悬丝技巧,青岫也毫无保留地加以补充。

枫叶认真地学着:“我觉得咱们仨肯定能『操』控得更好!下面这三个木偶享福了!”

枫叶『操』控的傀儡是桃叶,鹅掌楸『操』控的傀儡是三叶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