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1)

“刚才都死过一次了,没什么可怕的。”万重一边叨念着一边弯腰去捡那个赤红『色』玉雕,当他看清楚手里的玉雕后,『露』出满脸不相信的表情。

那不是个女子玉雕,那是个婴雕。

一个咧嘴做啼哭状的婴孩,血红的玛瑙雕琢而成,惟妙惟肖。小小的身躯蜷缩着,脐带也是红玛瑙雕成,却从前端断裂了。

问题是,这是哪儿来的?难道原本就藏在房间的椅子下面?

青岫深吸了一口气,拿起之前拼摆在一起的断作两截的女子玉雕,看了看断裂的腹部里面果然有很大的空洞,又将那婴雕放进腹部空洞,两截身体重新合在一起,居然严丝合缝。

两个人一时间都没了声音,仿佛刚才亲历的死亡都不如现在这一枚小小婴雕来得诡怖。其他女子玉雕的腹中莫非都藏有一个小小的婴雕吗?

“这个婴儿,不,这个胎儿原本就在女子的腹中。”万重不怎么信鬼神,但此刻觉得一切太邪门儿了,简直比自己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劳什子世界还要邪门儿。

如果不是因为玉雕被摔断,大概外人永远也不会洞悉到女子腹中的秘密。

“这种雕刻技术,几乎不可能做到,除非雕刻家在四维空间完成。”万重提到了科学,仿佛科学的字眼能冲淡眼前的邪门儿恐怖。

“这样,明天一早我去珠宝店找那个欧阳老板问问,你尽早去找岭南人,如果能找到小生子更好。”青岫没有勇气“摔”断其他玉雕一探究竟,但他直觉每一个玉雕女子的腹中都会有这么一个小小的胎儿,和母亲以脐带相连。

“权凤春被a勒死,且是一尸两命。”万重不愿再继续有理有据地艰难推理,他直接说出了自己推测结果。

“按照时间提示,1987年,可能就是她殒命的年份,现在是2006年,她已经死去19年,我们能去哪里找她呢。”青岫也直言了自己的想法。

“或许,她没有死。”

这个话题,不,这本身就是个结论,以至于无法进行下去。

万重回忆起自己买玉雕的情形:“那个卖玉的小子不是专业干这个的,他爸是个收废品的,这些玉雕都是从四尺玉巷收来的,因为人们觉得不吉利,又不敢扔了,干脆就给了收废品的,让他自行处理,也没有收他的钱。

“但是‘七杀案’当初已经在寄寓市被传得沸沸扬扬,他们家也不敢擅自出手,但又觉得这些玉和玛瑙可能挺贵重的,就想过些年风头过去了再想办法卖掉。”

青岫猜到卖玉的年轻人身上不会有很重要的线索,因为万重从金鱼池回来对这些玉的来历就只字未提,事实也果然如此。

但,权凤春和金鱼池之间的联系,真的仅仅如此简单?

权凤春的玉雕(暂且推断为权凤春吧),出现在了四尺玉巷的玉工冉家,被凶手聂某邪恶地摆放在玉工女儿冉秋夕的遗体上。那些遗体上的玉雕作为证物被警方取走,家里剩下的几枚玉雕则被亲属邻居“给”了收废品的,恰巧收废品的人就住在金鱼池,于是若干年后,收废品的儿子将这些玉雕拿出来在金鱼池集市上小心出售。

真的仅仅这么简单吗?

两人默默无语了几分钟,青岫收起了那些玉雕,万重则打开了连接着数码相机的电脑。

两个人一言不发地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图片,那些是璞玉中学展厅的每一件师生作品。

房间里很静,只有鼠标摁动的声音。

一件件艺术展品,或平面画作,或立体造型,也许白日看来是富有个『性』及艺术『性』的,但在午夜欣赏,总让人忍不住品出某种幽暗的味道。

万重的手机铃声在夜里响起得十分突兀,幸而两个人的心理素质都比较稳定,谁也没有被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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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四尺玉(22)画作。

万重看了看屏幕上的陌生号码,接了电话:“对,我是万重。……哦?您就是岭南人?幸会幸会!……不打扰不打扰,特别感谢您的来电。……行行行,咱们见面谈!……我多早都行,起得来!……在公园见面?6点整?可以可以!咱们不见不散!”

这通电话仿佛自带烟火气,令整个房间的气氛于冰冷中渐渐有了温度,这份温度即使在电话挂断后也一直留有余温。

“最早写《七杀》的作家,岭南人?”青岫没想到事情发展得还挺顺利。

“是,这老爷子约我明天早晨6点去公园见个面,他每天清晨都在那个公园晨练。”

“是离酒店不远的那个公园吗?从门口就能看到大湖。”青岫想起自己第一次从四尺巷口出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寂寞的公园。

“对,就是那个公园。”万重语气里的兴奋已经渐渐平息,虽然心里希望明天能有所收获,但从客观的角度出发,自己毫不期待那位老作家能明白并道出全部玄机。

明亮的屋顶灯在午夜格外突兀,已经被关掉,此刻亮起来的是暖黄『色』台灯。

两个人的目光重新回到电脑屏幕上,虽然已经精疲力尽,但这些作品必须要在天亮之前全部看完。明天,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屏幕上全屏展示着一幅很抽象的画作,由很多颜『色』交织在一起,那些颜『色』或是块状或是条状,有的是实体『色』,有的是半透明的颜『色』,也说不清画作者是要表达什么,也许是人生,也许是梦,也许是甜美的爱情,也许是『迷』茫的青春。

万重对这幅作品没有过多留意,看了看下面的作者标签,写的是个英文名字: fiona. 84级工艺美术3班。

万重等着青岫进行下一幅作品,但青岫的鼠标迟迟未动。

青岫盯着这幅画仔仔细细地看,仿佛要将每一个『色』块后面隐藏的另一层颜『色』也看出来。

“qfc。”青岫说话的同时,慢慢站起身来,但眼睛始终未离屏幕。

“ kfc?”万重没听太清。

青岫用手指着画面右下角的两个『色』块之间的缝隙,只见在一块柠檬黄与一块柠檬绿之间,画作者用十分接近『色』块的渐进颜『色』写出了这三个浅浅的字母:qfc。如果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

qfc,权凤春。

“是权凤春的姓名缩写?”万重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我认为是。”青岫说。

“你是怎么发现的?”万重不认为青岫第一眼就发现了这三个隐藏在画作里的字母,一定是画作本身的内容先吸引了他,才导致他继续观察的。

“是这些五颜六『色』的形状,”青岫第一次向人敞开心扉去形容自己看到某件艺术品之后的真实想法,“让我想到了咸酸甜。”

青岫这么一说,万重也觉得。

刚开始还觉得这些『色』块虚无缥缈,但如果说它们是咸酸甜,那这份飘渺就落到了实地,渐渐就有了质感和味道,甚至有了岁月和风情。

两个人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马不停蹄寻找这权凤春的下落,感觉整个寄寓市充满了她的信息,但偏偏就找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