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1 / 1)

……这个人果然不像在他眼前表现出来的这么温和正派。好像……已经开始像是青峤口中的那个jacky了。

不过青岫并不排斥来自任何圈子的助力,他只要找到青峤。

“好,”青岫道,“麻烦你了。”

展翼看他一眼,没说话,只是低头撸狗,半晌,两手ruá着大黄憨厚的狗头,道了一句:“这孩子可真不可爱。”

青岫:“……”怀疑他借狗说人。

展翼很快联系了他那位社会朋友,并托对方在以观照市和五牛村为中心点的三千里范围内,查找古村落,尤其是带有壁画的古村落。

工作量不小,展翼当然也不能让人无偿帮忙,手机转了一大笔费用过去,在青岫面前只字未提。

结果一上车就收到了信息提示,见是青岫v信转过来的一笔钱,下头还细心地标注着“劳烦你的朋友了”的字样。

展翼捏着鼻梁笑了半天,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钱他要是不收,那位格外认真又格外客气的小朋友肯定还得追着他给,搞不好一个生气还要跟他中止“合作”……怎么办?能怎么办,顺着哄着呗。

展翼痛快把钱收了,两人开车回转观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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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地狱(18)心定,意静,自持……

这一趟出来, 说是一无所获,却又从那位不知真假的神婆口中得到了一个不知真假的卜辞,青岫其实一直是个无神论者,但自从亲历了这诡异的契约事件后, 对于这些神乎其神的东西, 也开始本着宁可信其有, 不可信其无的态度, 为了青峤,什么方式都值得一试。

非生非死, 听起来不是一个乐观的结果,如果现实已无力找回一个……活着的青峤, 或许最后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契约上了。

才刚结束的幻境世界的种种再度掠过脑海, 那种灰暗抑郁和愤怒的感受仍未消褪,不断地冲刷着每一根神经, 直到被一辆从旁边超车过去的大货发出的刺耳鸣笛声震了一下, 青岫才恍然回过神来, 抬眼看了看车窗上倒映出的自己的面孔,见微蹙着眉,眼底满满浸着的,是不该属于现实世界的情绪。

青岫有些心惊。

这种“入契事件”的副作用似乎越来越大, 甚至已经开始对现实生活产生了影响, 长此以往, 会不会令结契者越来越错『乱』, 越来越分不清虚幻与真实的界限,从而直到彻底疯掉?

而这种后果,又会不会是契约的幕后力量在有意为之?

青岫敛了敛心神,垂眸看向自己左腕戴着的那支机械手表的表盘上。

这支表是毕业时他的导师送给他的, 做为当届成绩与天赋最优秀的学生,导师对他寄予厚望,和这支表一起的,还有导师的一段赠言:

“希望你每次看到这支表时,都不要忘记自己的立场,不要停下脚步,不要『乱』了步调,不要受任何事所扰。人生如表盘,表心即初心,心定不移,方得圆满。”

心定,意静,自持,是手工制表匠最需具备的心理要素,虽不必苛求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也要有表针一般稳稳转动的心态。

青岫盯着表盘上那根最纤长的表针,心中默读着秒数,并调整自己的呼吸,片刻之后,心与脑便一派清明沉定,无物无我。

展翼见青岫自从上车后几乎没怎么开过口,心想这孩子恐怕是被那句“非生非死”给缠住了,劝解宽慰对于一个理智型的人来说,其实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展翼也就没多言。赶上前方堵车,一时开不动,顺手拧开了车上的收音机,想找一个音乐台,舒缓的音乐至少能潜移默化地传递一些好的情绪。

半首欧美男声的中低音抒情歌曲过后,是一连串当地电台带有方言的广告,再之后回到了一档叫做“近期热点”的节目,男女主持人讨论起了一则关于外国某『色』情社交平台被曝光的热点新闻。

展翼眉头微动,将声音微微调高了一些,顺便瞟了眼坐在旁边的青岫,见他似乎也在听。

这条新闻的内容的确骇人听闻,该国数十万名注册用户在此社交平台上,或上传、或围观、或亲身犯下一桩桩令人发指的『性』犯罪案件,消息一出,举世皆惊。

而展翼此刻的惊讶程度却似乎超出了新闻本身所能带给人的冲击,以至于连一向稳得住的他都难掩眉眼间的震惊与疑思。

光影折『射』,将车窗上青岫的面孔清晰地映出来,展翼没有放过这张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没有变化。

这张清俊秀气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自若,没有愤怒,没有惊讶,也没有“应该”和展翼一样产生的那种,因猝不及防的震惊,而来不及掩饰的疑猜。

没有人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控制自己的下意识反应。

除非这个人没有心。否则不可能对这条有特殊意义的新闻不为所动。

连经历过多少风浪的展翼都会震惊到短暂失『色』,身边的这位学院派温室养出来的小公子又怎么可能做得到无动于衷。

展翼愕然过后,若有所思地挪开目光,过了良久,才带着丝慨叹意味地知了一声。

青岫正由放空的状态里凝回神思,闻声偏头看他,眼神里带着询问。

“哦,前面那辆车和我一个朋友的车很像,”展翼解释,“我本来以为就是他的车,还想着他怎么会这么巧和我出现在同一个地方。结果刚才我证实了一下,虽然很像,但终究的确不是他。我多心了。”

展翼的话听起来有些怪,但青岫并未在意,右手指尖从左腕机械手表微凉的金属表圈上离开,目光愈加平静地投向遥远的天际。

耳边听见展翼再次知着轻叹了一句:“这世上哪儿有这么巧的事。”

……

回到观照后,展翼决定再亲自去见他的那位“混社会”的朋友一面,好详细商定寻找青峤的路线和计划。

青岫独自回到家中休息了一天――精神上的疲惫是实实在在的,他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一口气睡了12个小时。

醒来时展翼还没有回来,外面正在下雨,而且似乎已经下了不少时候,如果换作平时,这样的天气青岫是不会外出的,他并不喜欢那种湿泞的感觉。

不过眼下,轻微的洁癖也不能再将他留在家里,好歹吃了些东西,青岫拿上伞就出了门。

一路开车到了青峤的摄影工作室“逆旅”,停车位距大门还有几十米的距离,青岫打着伞,小心地在地面上被溅起的一朵朵雨花中缓步而行。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的台阶上,黑t黑裤,却撑了把小红伞。

人正往门里迈,两肩和后背都被雨溻湿,薄t贴在身上,勾勒出硬朗的肩臂线条,和一副峻峭漂亮的肩胛骨。

这人在进门厅处收了伞,转身让伞面的雨水流在门外,这一转便看到了青岫,抬手冲他打了个招呼。

青岫迈上阶来,收了手中透明伞面的折叠伞,然后又看了眼这人手里的小红伞――还带着窄窄一圈荷叶花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