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信看得心中叹息。
“人不学,不知义。”
她跟云珠若是都能识文断字,日子也会?一起越过越好的吧。
倒是焦嬷嬷跟家泉,与她颇有些生分,不过是站在院子里?跟她寒暄了两句,便回了东厢。
信信本来还想问问家泉识不识字,想不想也学一学,要不要她帮忙跟仗剑说一声。见?他们?如此,也不好勉强。
有些事,日久见?人心,急也急不来。再说紫烟还没回来呢。她在银鞍院也不算真站稳了脚跟。人家母子,只想安稳度日,走得太近,没准受了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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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回到城西聚贤坊,她自然只捡开心的事说给?罗氏和守义听,只字不提自己挨了打,也没敢说秦沉给?了自己那么多钱跟东西,怕吓着罗氏。只拿了雪津丹出来。
罗氏推让了半天?,才?含了一粒,一个劲地?说自己的嘴享福了。
守义拿着那豌豆大的雪白丹丸,小鼻子耸着,像只小狗一般,闻来闻去,一会?儿说里?面有薄荷,一会?儿说有龙脑,又说要拿去给?郭大夫看,把信信乐得,把荷包里?的全倒了出来,用小碟子装了两粒,叫守义给?宋婆子送去尝尝。
罗氏见?一双儿女听话孝顺,都有出息,自己身上又大好,吃喝不愁,便提出,过两天?七月半,找个道观,给?信信爹做一次法事,好好祭奠一下。
信信也觉得这主意?好,正好宋婆子得了雪津丹,捧了一碗紫菱角过来,便拉她坐下商量,去哪家道观好。
那宋婆子也是个寡妇,一年到头,做法事打醮,求天?地?疏、平安符、谢灶诰等诸事,向来不少?,与城西小道门三清庵的道姑,一个叫朝真的极是相?熟,便一口?应下,打包票说只要一两银子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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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氏一听,又觉得有些贵了。
信信却一口?应下,又多拿了五百钱给?宋婆子,让七月半时?,整治一桌好菜。
宋婆子听说她进侯府不过几月,就进了世子爷的院子,心里?恨不能把她当自家姑奶奶供着,自然一连声的答应下来,从此对罗家母子更加上心照顾不提。
待宋婆子走了,罗氏便拉着信信去拜关老爷。
信信这才?看见?,家里?置办了一个旧供桌。
上面端端正正放着关老爷的泥塑像,赤红的脸膛,草绿的衣裳,青色的大刀。只那手艺人瞧着不怎么高?明,那脸捏得……一眼高?一眼低,塌鼻歪嘴的。
问了才?知道是罗氏花了五十文请回来的。对于节俭的罗氏来说,这已经是花了大价钱了。
罗氏拉着守义每日早晚都给?关老爷磕头。说他们?一家子能有今天?,全是托了世子爷的福。可世子爷又没金身,没法子天?□□他拜。
想着关老爷义薄云天?,与世子爷是一样的,便请了关老爷回家。拜关老爷便当是拜世子爷了。
信信仔细瞅了瞅那丑模怪样的关老爷,度着想象秦沉俊秀的眉眼作了这身打扮会?是什么模样,又想这事若叫他知道了,会?是什么表情!便忍不住笑得腰酸。
罗氏大惊失色,怕她得罪了关老爷,又怕她失敬了秦沉,气得怒吼,还往她背上呼了几巴掌,叫她认真跪拜,不许嬉笑。
见?罗氏如今中气十足,身体好得,都能动?手打人了,渐渐有了些她爹还在世里?的模样,她心里?真是五味杂陈。若不是秦沉当初肯援手,她们?一家三口?,说不定现在都已经成了土了。
便收了笑容,跪在地?上铺着的草垫上,磕了三个响头,真心诚意?,感激秦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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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便提前跟绿霞请了假。
到了七月半那日,一大早,她便出了府,往家赶。由宋婆子带着,一行四个人,穿得整整齐齐地?一起去了三清庵。
晚上在家早早吃过饭,天?黑前便赶回府里?。
不想一到银鞍院,就觉得气氛不对。
居然没人看大门。
这日天?气有些阴沉,黑得早,不过酉时?,外院廊下,便点了灯。
四处安静得有些诡异,一个人影都没有。
就算是七月半,这会?子刚吃过晚饭,这院子里?也该有丫头婆子走动?呀。
难道都出去放河灯了?
信信上了穿堂前的台阶,一步步往自己房间走,见?左右两边,绿霞跟青岚屋里?都透着灯光,可仔细听,却没半点声音,更觉得诡异非常。
一阵晚风吹过,晚香玉的清雅的花香弥漫开来,她突然一个激灵,回头看向紫烟的房间。
突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紫烟的屋子,亮着灯光。
她跟绿霞青岚三个的房间相?连,靠南。
中间隔了一间针线房,青岚手下的几个丫头日常在那里?做针线。
然后便是紫烟和红雾的屋子。
紫烟一人打通了两间。
而现在,那两间屋子一明一暗。
她从穿堂过来,要经过那房音,却没听见?里?头有动?静。
她背上的汗毛顿时?都竖了起来。
这才?不过半个多月,紫烟就急着回来了。
还特意?挑了她不在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