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出谋划策,自然想?多知道一些。
她?低头向众人行礼,就见那丫头引着她?一路向前?。
最后竟然手势一摆,请她?上座。
她?僵了片刻,目光投向坐在右首第一张椅子上的文先生。
文先生起?身上前?一步,道:“姑娘请。”
她?想?了想?,道:“各位先生在此,我何德何能,敢坐这上座?各位若有话要问,只管问便是。”
文先生略有诧异,道:“难道世子爷没有亲口跟姑娘交代么?”
信信心头一虚。
他们根本没工夫说两句正经话。他尽胡来了。
她?动?了动?唇,强自镇定,道:“不知先生所?指何事?世子爷只跟我说了他因何至罪,并没言及其他。”
文先生似乎被呛了一下,眼神看向坐在左手第一位,身穿豆绿色直裰的儒雅老?者,道:“曲先生,确实是世子爷托人带的口信,我才这般如此安排。虽有不可?思议之处,可?是……”
信信之前?便猜左手第一位是曲初南。
这位曾经官至从?五品翰林院侍讲,是位了不得的人物。
也不知道这样的人,怎么也会甘心为秦沉所?用。
不过秦沉只有极重大之事,才会向这位先生请益。
寻常事务,则多由文先生打理?。
所?以她?听说过,却没见过。
就见那曲先生上下打量她?几眼,略带些不屑,道:“我也不是疑你,只是疑心此事有诈。要掌管熙照楼,或是世子本人,或掌世子印信。二?者皆无,你却说,世子爷的口令,日后熙照楼事务都要听这位燕姑娘的指派。文兄,别说如今这样紧要关头,便是寻常,我也不能从?命。”
说得文先生额角冒汗。
信信却听有些明白。秦沉内有银鞍院,外有芦香榭,自己的幕僚们却都在熙照楼议事,替他管理?处理?着各种事务。
这些幕僚们在京都有居处,各自行事。只每旬或需要时,到熙照楼开会。
熙照楼的印信,信信知道,都是仗剑替秦沉收着。
而且听这对话,秦沉是让这些人在他坐牢期间,向她?汇报事务。
难怪来了这么多人。
可?这怎么想?怎么不可?能。
秦沉难道没有别人可?交托?
最应该的难道不是侯爷?
家族宗亲势力庞大,荣辱一体。
现在又正是营救他的关键时候。
熙照楼有这样多的可?用之人,若能与昌烈侯府连为一体,胜算极大。
至不济,他还有兄弟……。想?到这里,她?倒是浑身一寒。
也许正因为他有兄弟才不能把?熙照楼交到侯爷手中。
他虽只有一个父亲,可?侯爷却有几个儿子。
就侯爷来说,若是秦沉真的犯了事,为了家族利益,断尾求生说不定更为安全。
那么姚夫人呢?姚夫人不可?能频繁出府,而不被怀疑。
姚姑娘呢?大家小?姐,便不可?能像她?这样来去自如。
没想?到,这样的时候,她?的身份,反倒是最便利的。
也许,这才是他要把?熙照楼交到她?手里的原因。
文先生没有必要说谎。
想?到这里,她?淡声道:“曲先生说得有理?。可?是曲先生可?有想?过,为什么世子爷别人都不见,独独见了我?!想?来这个决定,是世子爷见过我之后,才作?出的。故而我并不知晓。可?若是我有私心,刚才文先生请我上座之时,我便去了,何必坦坦白白说我不知道?!”
说着,她?徐徐转身,一步一步走?向上首桌右那张圈椅,整整衣襟,端肃落座,眼神明亮而沉静地看着曲先生。
熙照楼主
所有人都齐齐地看着她。
她也静静的看着众人。
室内一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之前?的婢女, 无声地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室内的光线暗淡了几许。
曲先?生背负着手, 也淡然而?笑:“不管燕姑娘坐在哪里, 也不可能成为熙照楼的主人。”
信信从?玉壶里抽出一枝魏紫, 拈花而?笑:“曲先?生要的印信,我明日便可拿到。今日倒不必为此作无谓争辩,反浪费了诸位宝贵的时间。我见过世子爷, 诸位可有话要问。”
文先?生拿着一块白绵巾, 沾了沾额角冷汗, 道:“世子爷伤得如?何?”
信信想了想, 道:“世子爷坠马, 为狼所袭,胳膊肩腿皆有伤,左腿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