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走到堂屋前,探了探头。
秦沉便停了话头,看向她。她忙轻着脚进?去,道:“给爷换了一个荷包。”说着双手把?那雪青的荷包递了过?去。
秦沉却站了起来。
她只?好上前,亲手给他系在牛革蹀躞上,辞了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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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路小跑着朝家奔,路上遇到的熟人都有些怯怯的看着她。
她也怕一会儿秦沉又有什么?事叫她,也不敢浪费时间。
站在小破屋门口,就见?柴扉潦倒,院子?里杂草丛生,若不是门口停着白叔的那辆马车,屋顶上还冒出几缕淡青烟,她几乎以为自己?跑错了地?方。莫名地?就红了眼。
却听得里头在吵架。
“世子?爷才不喜欢表姐呢!一路都在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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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由讶然。说话的竟然是荷花。
“真的……这可怎么?好?我还当她在侯府过?得不错,等她回?来我问?问?……”竟然是她娘罗氏担忧的声音。
也不知道是谁在做饭。
“才不是。世子?爷对我姐可好了。我姐生病,他还来亲自来我家接她来着!”守义却是不信。
信信忙一推柴扉,喊道:“娘,守义,我回?来了。”
一时门口涌出几个人来。
信信一看,脸色微沉。她舅舅一家全来了。她舅母胖了一圈,怀里抱着个一岁左右的孩子?。
再怎么?不情愿,她也只?能喊了人。
茶花就冲上来,道:“姐,你快跟他们?说,我没说谎。我娘让我求你,带我进?侯府,可我看世子?爷老骂你。想?来你说了话,他也不会听的。”
“才不是!”守义又怒着驳斥茶花。
信信忍住笑?,暗暗拉了拉守义的胳膊,道:“茶花说得对啊!世子?爷对我可坏了,动不动就骂人。”
守义叫这一扯,也明白了,当即道:“对对对,世子?爷可凶了。你可千万别去侯府!”
她舅母把?手上孩子?往茶话手上一塞,走上前来,冷笑?道:“哎呦,你可真是从小就奸,长大了越发如此了。你看看你身上穿的,还有这荷包……”
信信还没回?过?神来,就觉得腰上一紧,荷包竟然叫她舅母抢了。
她亮晶晶的眸子?几乎喷出火来,薄薄地?唇抿成一条线,上前就要抢回?来:“你做什么??还抢人?”
她舅母声音洪亮粗嘎,像互相摩擦的粗瓦片,动作倒有常年做农活的敏捷,竟是闪到她舅舅身后,道:“我是你舅母,看看怎么?了!”
说着把?那荷包扯开,往掌心里一倒。
信信平时荷包里也就装个一二百钱,赏小丫头婆子?们?用,倒也还好。可今天?偏偏她刚才塞了两片秦沉给的金叶子?。
那金叶子?一掉出来,她舅母两眼就瞪得铜铃一样。
连她舅舅都吓了一跳:“这……信信,这可是金子??你……你偷的?”
她心里气得发狂,上前一把?推开她舅舅,就去抓她舅母。
她舅母却大叫起来:“你还敢打长辈的!我打不死你个奸东西……”
一只?蒲扇般的大手竟朝她脸上拍来。
她立刻往后急闪,下一刻却是听得有人惨叫一声。
只?见?一个灰色的影子?,瘦小干瘪,不知道何时站在了她前面。
她舅母却已经倒在了地?上。
她惊魂未定,一时看不清来人是谁。
所?有人全都吓得目瞪口呆,站在原地?,大张着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时,就见?门口又冲出一人,一张大嘴,系着围裙,竟是宋婆子?。
就听她大嗓门地?叫了起来:“哎呀,老白,你怎么?把?人打了?”
信信有些不敢相信。
这白叔老老实实,平时只?是替她赶个车。
可刚才那一下子?,她就是不懂武功,也明白白叔来无影去无踪,绝对武功不低。
秦沉竟让这样的人来给她赶车!
她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就见?白叔三两下捡起了地?上散落的铜钱,并两片金叶子?,系上口,双手恭敬地?送到她面前,却是满脸羞愧,道:“信信姑娘,你没伤着吧?若是伤着半根头发,我怎么?有脸去见?世子?爷!”
信信慢慢接过?那荷包,定了定神,垂眸看着还躺在地?上的哀嚎打滚的舅母,道:“你们?一家,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仪。
不但是她舅舅舅母,就是罗氏,也吓得浑身发软,上前拉她舅母,道:“你们?快走吧!这可是侯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