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蓝惠生与香娘异口同声。

信信长松一口气, 冲仗剑得意地扬了扬眉毛。

仗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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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娘兄妹被安置到了君本坊。

那里离长兴侯府马车不过一刻钟，大多是?出租房。

住着一些五六品官员的家眷。人员流动性也不小。

香娘兄妹住进去既不打眼，环境又安全。

她也不知道这是?秦沉买的, 还是?租的。

一个两进的独门小院子?。有两个婆子?, 四?五个小厮丫头伺候着, 都是?这院子?本来的人。

那些人见了她，都一脸敬畏，一口一个姑娘。

也不知道仗剑是?不是?事先跟这些人也介绍了一遍：这是?世子?爷跟前最得力?的大丫头。

不过那两个婆子?看来也是?经验老成, 该烧水的烧水, 该做饭的做饭, 收拾床铺的收拾床铺。

她见一切井井有条, 便嘱咐了几句, 说这两位是?爷的贵客，让好生招待。

这才去跟香娘辞别?：“你们便安心在这里住着罢。蓝爷手上的伤也要?仔细养着。我已经让蔡婆子?明日去找大夫。你们别?在外头露面。等风声过去，章爷能出门了, 自然会来瞧你们, 商议以后的事情。”

香娘拉着她的手, 含泪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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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银鞍院，已经是?日暮时分。

秦沉还没回院子?。

她赶紧叫妩儿多给抬几桶热水来, 她要?洗头洗澡。

等不及水来，她就迫不及待地把身上的衣裳全扒了下来, 全扔在洗脚盆里。

妩儿端了盆要?去洗。

她想了想，半天道：“都塞灶膛里烧了吧。”

目光落在地上那双青闪金绣迎春花的鞋子?, 顿了顿，又一指, “这也拿去烧了。”

妩儿大吃一惊。平素信信最是?爱惜东西，衣裳鞋袜, 不穿旧了，舍不得扔。

这件彩晕锦的衣裳上身才没两次。

可见信信已经开始在解中衣的扣子?，便不再多说。

信信索性把衣裳从里到外一件不留，全叫妩儿拿去烧了。

那些污言秽语，虽然没伤到她。可这些衣裳，却沾染了那个地方的味道。她绝不想再次闻到。

她坐在澡盆里，洗了很久。

热腾腾的水气中，好像不停地晃动着那一张张陌生的脸。

满脸污泥、鼻涕几乎流进嘴里去的幼童。

满脸黄肿，烂了眼角的妇人。

还是?那些男人，老的少?的，胖的瘦的。

一双双眼睛，□□横烧，呲着黄牙，笑?得无比猥琐。

好像一只只烂了皮的狼，围着她转悠。

她觉得叫那目光一看，便连头发丝里，都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污浊之气。

那是?什么味道呢？

大约就是?下九流的味道。

走街窜巷的鬼画符巫师，窑子?里的姐儿，骗财的神?棍，打更的更夫，剃头的师父，替人红白喜事吹吹打打的吹手，沿街讨饭的乞丐，还有戏子?……。

他们一个个生活得那样污秽肮脏。

而她虽然外表光鲜，生活无忧。平素里与爷们姑娘们弹琴论画，赏赐堆积如山。可归根结底，她也不过是?侯府的一个奴婢，也不比那些人好多少?。

那样的地方，能想象爷们姑娘们愿意踏足么？

今日冲她来的那些脏话浑话，若叫柳姑娘姚姑娘听了，怕就要?羞愤而死。

而她却心如止水。

所以秦沉才会觉得，她是?适合办这件事的人。

可她不会，也不想永远是?适合办这种事的人。

还是?得出去，像关婆子?宋婆子?那样，自由自在，家人团聚，小富则安。

水渐渐凉了，她便叫妩儿来添些热水。

妩儿提了热水进来，却说秦沉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