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1)

守义眼睛亮亮地:“他是世子爷,我也能学他么?”

信信嘴角弯弯:“他有一颗心?你难道没有?他能心善助人,你就不能?怎么就学不得?”

守义便挺着小胸膛点了头。

宋婆子听得守义肯认她做干娘,欢天喜地的,第二天就叫了裁缝来,给守义罗氏和信信都做了一身新衣,正经请了几个街坊邻居,吃了一顿饭,算是正式认下了这个干儿子。

守义便当众磕头,一脸自信,说长大了,也会花钱给她做新衣裳。

把宋婆子哄得立刻红着眼圈,越看越喜欢,便舍不得守义住在原来那间臭哄哄的房子里,腾了间上房出来安顿他们。

郭大夫常来给罗氏瞧病,守义跟前跟后的,还常帮着拎医箱。

信信看在眼里,便又央着宋婆子出面,求郭大夫收守义做小徒弟。

那郭大夫本就见守义小小年纪十分机敏,极孝顺听话,本就十分喜欢。听得这事,想想信信是昌烈侯府世子买下的,回去便跟家里商议了一番,没几日答应正式收守义为徒。

信信便跟宋大嘴张罗着又请了一次客。

*****

离开宋婆子家时,因听说府里会发衣物,信信便只往怀里揣了支桃花簪,这是她爹替她雕的最后一件东西,把剩下的二两一分银子全留给了罗氏跟守义。

标记着昌烈侯府印记的黑漆青帷车驶离众贤坊时,整条街的人都涌出来看热闹。

罗氏跟守义手扶着车辕万般不舍,眼泪汪汪。

宋婆子拉着守义的小手,掏了青棉帕子替他抹泪,一个劲地劝道:“你姐姐可是去侯府享福的,快别哭了,干娘给你买糖葫芦吃。”

信信眼角晶莹闪动,有宋婆子在,想来娘跟守义都会安安稳稳的。

她趴在马车后窗,直到看不见娘跟弟弟的身影,才仰起脸儿,望向天上。

太阳明亮,天空碧蓝如洗,薄薄几丝白云好像淡淡的白羽毛安静地覆在天上。

真是个好天气呀。

悄悄抹去眼角的泪珠,信信嘴角慢慢上扬出一个美丽的弧度,这才转回身听云珠跟家泉仗剑说话。

*****

这才明白为什么用了将近一月,仗剑跟家泉才来接她们进府。

原来那日焦嬷嬷拿了信信的荷包,才犯了难。她不过是外院守门的婆子,哪里能直接往世子爷跟前凑?何况那天姑奶奶还带了表小姐进京,阖府都热热闹闹,世子爷也一直在内院没出来。

晚间回家便跟家泉提了这事,又后悔自己多管了闲事。

家泉听得说她们可能被卖进青楼,想来想去,想到这荷包多半是仗剑赏信信的,便厚着脸皮去找仗剑帮忙。

仗剑却还记得她,听说可能会被卖进窑子,第二日一大早便跟世子爷说了这事。

世子爷想着这事自己也作不了主,便去求老太太。

可老太太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肯坏了府里的规矩,坚决不答应。

世子没法,只能让仗剑先赶来看看情况。

仗剑见情况如实,只得先买下两人。世子爷听了回报,又去求老太太开恩。

谁知老太太听了更觉不妥,说既然买了,便打发去庄子上。

信信听得心口一悸一悸的,就听仗剑笑道:“信信,多亏你长得瘦弱,世子爷又见过你,又听说你还病着,实在不好送去庄子上。便没答应。昨儿世子爷十三岁生日,趁着老太太高兴,世子爷便说今年也不要什么生日礼了,求老太太允你们两个进府。柳表姑娘听了,便也帮着说了些好话儿。老太太不忍心当众驳了她的脸面,才勉强点了头。不过只许你们在外院做些洒扫庭院的粗活儿。”

听到这里,她默默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长吁一口气。

又暗暗算了算日子,默默把三月二十六世子生辰记在心里。

旁边云珠却问:“柳表姑娘是谁?难道老太太把她看得比世子爷还重不成?”

“我们老太太嫡出了两儿一女。柳表姑娘是我们姑奶奶的独生女儿。人都说相貌品格,比大姑奶奶还像老太太。如今住在老太太房里,老太太是朝夕舍不得地宠着。”仗剑笑回道。

信信略一思索便也明白了,原来是那日雨中到府的贵客。

独生女儿的独生女儿。这份尊贵,可想而知。

心想若是日后有机会见着,必也要给她磕三个响头才是。

*****

住进了昌烈侯府,信信才明白为什么侯府的青砖院墙会绵延不绝,看不到头。又为什么会有一条青石巷。

侯府大到南北贯通,占了半个崇义坊。

如今只有老太太嫡出的大房二房住在家里。

为出入方便,承爵的大房,用着南边大门,二房则用着北面大门,既亲近,又自在,少了很多是非。

世妇们不当值时,全住在东边大院里,出了大院西门,便进侯府东门。

而东院虽是个院子,其实里面巷弄纵横,各立门户,人口众多,倒像是座小城。

所以青石巷内才会有小贩跑来做生意。

信信和云珠进府就住在东院焦嬷嬷家的杂院里。

正正方方的一进院落,北面三间正房,左右各两间厢房,倒座也是两间,正好一间厕所一间柴房。

中间一个小小天井,当中种着一株粉白玉兰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