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您为什么会怀疑这事有人指使啊?”
就见秦沉淡淡地扬起凌厉的眉峰,“若王爷真相信蓝惠生调戏了自己的爱妾,蓝惠生在押多日,怎么会只伤了手指?”
信信:……也?是。她还记得小岭村里有个姓王的,老婆跟人偷情。事发之后,这姓王的拎着砍柴刀就要去砍人。要不是那奸夫躲到了山里,怕要出人命。一人村人都?忍不了头上那点?绿,何况王爷!自己的小妾叫个戏子调戏了,这得多气!就算顾忌名声,不能把这戏子当?场打杀,随便捏个盗窃之罪,送到官府里,这蓝惠生还能活命?
关着不杀,这是专门等人去救呢。
“那……他们?是为了什么呀?”她忙请教。
就见秦沉摇了摇头:“尚不知。我已经派人去查。”
随后便站了起来,往窗外一探:“外头春光极好。中饭就摆在那紫藤花下。”
信信忙跟着起身。
两人出了书房,就有值日的小丫头过来行礼。
她忙把秦沉的话吩咐了。
那小丫头应下,退下而去。
秦沉却站在门口抬头看着檐下不语。
她顺眼看去,就见丹楹刻桷,色泽如新,没什么不妥之处。一时有些不解,便听他道:“檐下无匾,你说要不要给这东厢取个名字?”
不知他怎么突然想到这一出,便笑道:“那爷想叫什么名字呢?”
秦沉半仰着脸,嘴角微微勾起,好像温柔了一春的光:“从前没注意过,原来这屋后头紫藤花开得极盛。不如便叫紫藤斋,你说如何?”
信信睁着黑幽幽的大眼,点?了点?头:“爷可想打个匾挂上?”
不想秦沉却微蹙了眉:“你觉得这名字不好么?”
她不免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没觉得好,也?没觉得不好。这是爷的书房,爷想叫什么便叫什么,跟她有什么关系?
可见他有些不高兴,她也?无谓在这种小事上跟他拧着。
忙展颜比紫藤花儿还明媚:“好呀,怎么不好!爷外头有芦香榭,里头有紫藤斋。正是一对?儿呢!”
眼见着两道漆黑的眉头随着她的话声缓缓松开,她心?里不觉有些好笑,爷最近怎么天一下,地一下的,情绪变得让她摸不着头脑。
过了三日,果然外头送来一块黑底金字匾额,字体?铁勾银画,苍劲有力。
挂上之后,秦沉颇为高兴,拉着她两人站在下头一起看了半天。
还问她好不好。
她心?里觉得这字是好字,匾是好匾,可这配在一起就觉得怪别扭的。
紫藤花多娇嫩温软呀,照她说该找个字也?写得秀丽的才?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可他看上去那么喜欢,她哪里敢不知道天高地厚地扫兴?
便搜场刮肚地夸奖这匾雄健洒脱,遒劲有力,鸾翔凤翥,入木三分,实在是再好没有。
不想秦沉听了愣了愣,一拍手,道:“你说得有道理,这字似乎过于?刚劲了,与紫藤花不配。我原不该请黄庭先?生,该请西江先?生才?是。”
信信愕然,见他没生气,啧啧惊道:“当?世大家,无出黄庭先?生之右,寻常人想见他,一年半载见不着面也?不稀奇。爷您前日才?说要做匾,莫不是先?生当?日便给您写好了?!”
就见他面无得色,琥珀色的眸子盯着那匾左看右看,有几分迟疑,道:“你说若是西江先?生的字,会不会更配一些?”
她一时有些不知如何对?答。
西江先?生亦是当?世大家,好风月,其?字如人,灵动流逸,风格秀媚。若是闺阁女子居所?,倒是不错。虽与紫藤二字般配,却与秦沉不配。
再说,她觉得不就是块匾么?至于?再折腾一回?
便面露难色:“爷,我倒觉得不怎么配。现在这样,就极好了!”
“真极好?”他眸光闪动,似乎有些不信,
她神色柔顺,满眼清澈,乖巧点?头:“真极好,跟爷很配。”
秦沉这才?放过。
不过自从上了这块匾,秦沉的书桌上,便总插着一束紫藤,倒把原来最爱的文竹挪到了书架子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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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去打听秦沉跟柳姑娘的婚事进行得如何了。只是听说,柳姑娘的娘,侯府的大姑奶奶已经出发,再过一个月就要进京,准备柳姑娘的及笄礼。
而府里的气氛也?开始一边倒。
柳姑娘的簇蕊馆轰轰烈烈。
姚姑娘的南枝居冷冷清清。
姚夫人自那日从清云观回来,说身子不太舒坦,歇了几日,秦沉去劝了几回,便又好了。开始准备秦沉的十六岁生日宴。
银鞍院也?跟着忙碌起来,信信便格外约束众人,不许惹是生非,怕扰了秦沉生日这件大事。
她自己每天也?忙得慌。
秦沉不在时,便躲在屋里准备赶给秦沉的礼物。
秦沉一回来,她便没了半点?空闲,总要伺候着。
也?不知道紫烟青岚背后有没有再继续说她的坏话,劝秦沉把她送给秦池,反正从秦沉的态度看来不像是要把她送人的样子。而她,那天的事,回来后越想越觉得秦池有点?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