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信在这院就跟个副小姐似的,成天也不做事,到?处玩耍,不说在银鞍院,吃的喝的穿的赏的都是头一份,就是出?了院门,其他两?位爷,还有小姐姑娘们没?一个不抬举她的。
不过是个外头来的野丫头,却被宠得像个小姐,她早就看不惯了。
她祖母可?是夫人的奶娘,她算是世子爷正经的奶妹妹,进院一年多,还是个三等,连穿堂门都没?进过,更别说近世子爷的身去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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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春花,要模样没?模样,要伶俐没?伶俐,不过是仗着信信,竟一直压着她。
今日?信信不在,世子爷偏又回来得早,她便动了心思。
世子爷高大英武,是世上心肠最好的人。
她生得娇柔美貌,若是能常常在世子爷跟前走动,还怕比不过那个信信?
可?万没?想到?,这信信竟是这般能言会辩,一回来就把世子爷给弄进了内院,转眼工夫,又给她列了六条罪状。
她心里正胆寒,就听信信那清脆甜糯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给你两?条路选。一条,受上六板子,还留在银鞍院当?差。一条,我也不打你,你卷了包袱自己回家。”
她进院以来,就没?见过银鞍院动板子。
最多打两?下手板心。
这信信也太狠了吧?她这般身娇体弱,怎么承受得住。
突然一个念头冒上心头,她张口想说话,嘴里却还塞着东西。
便呜呜地挣扎起来。
就见信信挥了挥手。田光家的上前拔掉了她嘴里的汗巾子。
柔柳忙张嘴,可?刚才叫打了两?板子,一动就痛,声?音都有些含混,再不敢高声?,她盯着信信的小脸,道:“我听说世子爷以前说过,身子柔弱的丫头,可?以以罚代打。”
就见信信线条优美的嘴唇微微弯起,道:“也不能全代了。不然你也不长记性。便打你一板,其余板子,一板一两?。你可?服气?”
事以至此,她敢说不服气么?好歹春花如今也是三等,她们两?个平起平坐了。
当?下便含泪点了头。
屋里就有凳子,当?下叫婆子抬上去,按住,啪地打了一板子。
刚打完,春花微瘸着脚起来回说:“我把热水给世子爷送进去了。世子爷还没?歇下,说让姐姐这边处置完了,去见爷。”
信信有些愣怔,看了一眼旁边的刻漏,都已经亥时一刻了,他寻常早该歇下了。
不免又睃了地上的柔柳一眼。这丫头毕竟算是世子爷的奶妹妹,难不成因为她?
想想自己的十两?银子还危险着,便把对柔柳的处置跟春花说了。
又问春花服不服。
春花顿时眉开?眼笑。
虽然只打了一板子,可?嘴上还挨了两?下,看这小贱人,以后还敢不敢作妖。
最最要紧的是,信信相信她。一耳朵就听出?了那小贱人是在栽赃她,还了她的清白。
当?下含泪点头,直说服气。
信信这才点点头,道:“你们都下去歇着吧。绿霞紫烟两?位姐姐,劳你们辛苦,跟我一同到?世子爷眼前做个见证。”
柔柳便哭天抹泪地走了。
妩儿抱了琴回屋不提。
田光几?个留下收拾屋子。
*****
进银鞍院这么久,信信还是头一回到?秦沉的正屋来。
因为除了睡觉时间,秦沉也很少?在正屋呆着。
而给秦沉值夜本来由四个大丫头轮流负责。
后来红雾被撸下来,换了她,她年纪小,又不会伺候,便还是红雾跟紫烟她们四个轮值。
年前红雾求了恩典,回家嫁人。
紫烟便拉着青岚一起,分了红雾的值夜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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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八日?,绿霞值夜两?回,紫烟跟青岚值夜三回。
她想都没?想过来值夜,一来她一直以来避嫌惯了,二来,她也不想这么辛苦。
进门就见墙上挂着整面墙宽的横幅山河舆图,下面一张极高大的紫檀雕花平头案,左边放着青铜大鼎,右边放着三尺高的赤红大珊瑚,中间一台水墨云石座屏。
案前放了两?溜锃亮八张黑漆太师椅。
与东书房相比,更开?阔大气。
进门左转,进了次间,就秦沉坐在靠窗炕上。
烛火融融,照得屋里红光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