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没得到回应,还以为闫莉是没听明白,于是又迅速把事情重复了遍,却没想到话音刚落,就见闫莉的神态表情从一脸事不关己的漠然,一瞬变成满满的不耐烦。
那神色仿佛在说,关我什么事?
“闫莉,你传下话就行,不麻烦的。”女同学还在努力和她打商量。
闫莉却眼皮都没抬一下:“后面的人都快挤死了,哪还有多余的位置,能不能别总因为一个人的事麻烦集体啊?有没有素质?”
同学是个嘴笨老实的,被闫莉一下怼得哑口无言,气得直接涨红了脸,因为纪律关系,方才她们都是小声传话的,故而周围人也不知道她们是为什么起了冲突。
因为闫莉的拒不帮忙,消息至此被阻隔无法传递,那位同学犹犹豫豫,又看了眼周围的男生,不免面露纠结。
她本身性格比较腼腆,平日里都不跟男生打交道的,这回叫她主动搭话,着实有些为难,但她又担心迟溪会真的中暑,于是最后还是鼓足勇气,扭头去跟右后方的男同学开口商量,打算从他这里传话。
“同学,请问你……”
话还没说完,巡查来的学生会成员正好走近,他们手里拿着大喇叭,例行公事地放着音,接着就听里面聒噪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
“同学们请注意保持纪律,安静等待,勿交头接耳,如有违纪,扣分处理……”
女同学本来就胆子小,被大喇叭的声音一威慑,几乎是吓得立刻回身站好,之后也再不敢多说什么了。
见状,闫莉不自觉嘴角勾出一抹得逞的笑容,心头更是得意哂然:迟溪,你不是最爱出风头吗?这回就叫你好好在太阳底下露露脸,扮纯装柔弱没人比得过你,这回不中暑假装晕一晕,是不是不符合你这骚浪货的虚伪人设?
此时此刻,闫莉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无限延伸的恶意,尤其看迟溪腰上正围着任屿舟的防晒外套,心头更是抑制不住嫉妒得发狂。
从她看到任屿舟不顾众人目光,坚持现身在练习室的时候,她一直坚守仰望的信仰,就这样在猝不及防中轰然崩塌。
她不甘心,更不死心!
她所爱慕,憧憬的那束光,明明那么闪亮,也配万众瞩目,可却愿意为了迟溪,心甘情愿自掩光泽,守在她身后,去做默默无闻,连名字都不配拥有的无名影,这怎么可以……
一个靠脸和身材勾引男人的贱人,她根本就不配!
……
周谭久久没有等来回应,便下意识认为后面没有位置,所以没办法挪,抬眼间,又看迟溪的身形微微晃了下,不免更加心疼。
如果迟溪不是举牌手,她还能和她换一换,可眼下,她也实在想不到别的法子。
这时,正巧身旁有学生会的同学路过,周谭忙小声冲他们喊了声:“同学,你们看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们班的举牌手歇一歇?她都在太阳底下晒半天了,我怕她会中暑,或者我去举一会儿,把她换到这儿来。”
闻言,学生会的同学有所犹豫,这事儿恐怕他自己做不了主,但还是说道:“我不知道行不行,要不我去前面帮你们问问老师?”
“那麻烦你了同学。”
“小事。”
好在这位同学没打什么学生会干部的官腔,应承下来后,立刻向前方找老师说明情况。
见状,周谭这才松了口气,接着又小声喊了声迟溪,确认她的状态:“溪溪,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能再坚持一下吗?”
迟溪不能回头,只能弱着声音沮丧开口:“谭谭,完蛋了……我一定会被晒黑好几度。”
周谭被噎了下:“……还能想这个,看样子脑子是还没晕,放心吧你就,就你那细皮嫩肉的白嫩劲,就算是真黑上了两个度,也比我们大多数人白好不好。”
说完,就见又有看纪律的同学过来巡视,于是两人赶紧闭了嘴,重新保持好挺拔站姿。
迟溪胳膊微微发酸,却没外显什么异样,刚刚她故意和周谭开玩笑,也是不想她太担心,大致估计了一下时间,最多还有二十分钟就能进场,如果流程上不耽误,二十分钟她应该可以坚持。
刚刚她们求助过的那个学生会纪律员,此刻煞有其事地跑到最前面,却没看到形体老师,再往前瞅,就看到校领导们陆续进入了主席台,怪不得一个老师都找不到,大概率老师们都去那边招呼了。
林博正巧也是学生会的,他拿着报名表回到集合处,隐约听到身边人似乎在讨论五班的举牌手。
因为任屿舟缘故,他记得很清楚,五班的举牌手就是迟溪,于是听到这,林博立即竖起耳朵多听了几句。
“这可怎么办呀……找不到老师,我们也没法做主,而且那五班的女生确实挺可怜的,就这么在大太阳底下干晒着,任谁看了也会于心不忍呀。”
“没看出来啊,原来你小子还挺会怜香惜玉的,不知道是谁,上回和一女生比掰手腕,人家小姑娘不就是有点好胜心嘛,结果你他丫的居然一点儿也不手下不留情,直接开刀阔斧,差点把人家女生那小手腕给掰折了。”
“哎呦,这都是去年的事儿了,你怎么还提?快说点正经的吧,人家大美女举牌,造福咱全校男生,结果就这待遇?”
“草啊,你丫的自己来听听,你说的这就是正经话了?而且不是咱不帮啊,那举牌的妹妹都是各班的门面和领头人,我们在这就是维持纪律,那老师不发话,咱哪敢轻易动。”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那我这不是怕人家中暑了吗?欸林博,正好你过来了,前面主席台那边校领导他们估计还有多长时间能就位呀,这几个班的同学等得时间是不是有点长了。”
林博如实回:“咱学校三年没办过运动会了,这不领导们都挺重视的,还特意叫来市体育频道的记者过来采访,这会儿他们应该是在交代采访的事儿,可能还要等大概四十多分钟左右。”
“四十分钟……这……”
林博反问了句:“举牌手不能随意动,那别人呢?”
对方回:“反正咱们接到的任务就是看好举牌手的纪律,至于别的……应该要求没那么严格?”
“知道了,这事交给我。”
说完,林博忙快走几步回了三班的队伍,紧接寻到男生队列的最后一排,把大致情况跟任屿舟说了一遍。
他现在可是很上道地把迟溪当自己弟妹来看的,迟溪那边出了什么事儿,他当然是第一时间把情况报告给自己的好兄弟。
听了林博的话,任屿舟眯着眼看了下太阳,脸色一下变得不怎么好了,可他这脾气到底没处可发。
难道要怪她不懂变通,只会干受着罪?任屿舟沉了下眼,这种凶她的话,他哪里能说得出口。
“有伞吗?”任屿舟问道,语气在努力克制着急躁。
“我想想……好像学生会那边的值班室好像有,我去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