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推向别人,他又怎能启齿?可偏偏,无论什么话,他都最没立场,也最没资格。
迟溪却不知他此刻复杂的内心挣扎,闻言后只以为他是单纯嫌麻烦,略微犹豫了下,她喃喃了句:“你比袁杰成绩好多了嘛。”
她尽量将自己的理由圆得合理。
“你光看成绩?”任屿舟眸光一定,当下难以克制地溢出几分冲动,他向前迈步一步,一下逼近到迟溪眼前,开口也锋锐了许多,“我没那么闲,凭什么要去管他的人。”
说完,他伸手把迟溪的试卷啪得一声放到一旁窗台,接着转身便走,他的动作叫迟溪忽感危机,情急之下,她又如上次那般,一把拽住他上身白色校服的衣角。
“任屿舟……”她出声把他叫停,脸色忍不住地发讪,虽依旧觉得难以启齿,但她还是鼓气要说,“刚刚……你是不是都看到了?”
此刻,他们就站在三班门口,距离里面最后一排的同学只隔了几步远,迟溪担心被里面的人听到,于是声音愈发地低弱。
见他沉默不予回应,迟溪咬咬牙,摇头否认道,“什么他的人啊,我才不是。刚才那是为了挡林正穆,所以袁杰才故意那样说的,我们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关系。”
解释清楚就好了,她也不执着于对方能有什么表态,毕竟此时此刻的举动,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几分莫名。
她缓慢松开攥握在他衣角上的手,又欲盖弥彰地帮他抚平。
“为什么跟我解释?”任屿舟背对着她,身板绷直,甚至声音也发着紧。
见状,迟溪不免心头疑惑,明明是她举止奇怪,不好意思的人也应该是她才对,怎么现在听他的语气,倒觉当下更紧张的人是他呢?
至于为什么……
迟溪直觉脑袋乱糟糟的,自从下了这个决定,她就没有理清楚过其中缘由,也难怪对方会觉得奇怪。
她怕任屿舟会等得不耐烦,于是脱口而出了一句:“我怕,我怕你以后都不给我讲题了,我化学成绩一直都是班里倒数,好丢人。”
“……”
她的示弱好像很管用,话音落下,任屿舟勉强愿意转过身来正对着她,迟溪抬眼相视,这回也看清他眸底的风雨欲来,而后很快掩敛一般得静于波平。
那是什么眼神……她想不明白。
“嗯,知道了。”他语气也缓了好多。
迟溪不明白他的意思,但看他放松下来的神色,隐约觉得自己可能并没有把事情搞砸?
她视线偏了偏,试探地问道:“那……你还愿意教我吗?”
说完,又觉得这样问好像有点太自来熟了,于是忙找补了句:“你上周末答应过的。”
“嗯。”
得了肯定答复,迟溪心头阴霾骤然全散,不自觉美滋滋起来。
这种感觉好奇怪,她脑袋晕乎乎的自探不明。
“那……训练班见?”迟溪亮闪着眸子,伸过脑袋认真盯看着他的眼睛。
距离实在有些近了,任屿舟下意识呼吸轻屏,喉结也滚动了下,当下几乎是不可抑得紧张慌乱。
他错开眼,躲开迟溪漂亮的眸光盯视,原来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可到头来还是会在她面前轻易露出破绽,就比如现在,咫尺之间的距离,他生怕被迟溪察觉,自己无法控制的急乱心跳声。
这时,课间预备铃响起,任屿舟松了口气,心下慌乱总算能够得以重掩。
他如释重负:“训练班见。”
“好!”迟溪冲他大方一笑。
原来,他说话也并不是一直都冷冰冰的嘛,就比如现在,分明轻柔如煦风,温温许许的。
……
原本迟溪将计划安排的很好,周六和周谭他们几个一起去听SUN的演唱会,周日回来参加训练班,正好两不耽误。
可令人措手不及的是,因为化学吴老师要去参加亲戚的婚宴,于是调课之下,周日的课程提前到了周六,迟溪的计划也因此全部被打乱。
而且通知来得太晚,收到短信的时候,袁杰已经把他们几个的高铁票都已经买好了,还有周谭,她对这次的演唱会同样心心念念了好久,就盼着伙伴们在周末能一起出去玩一趟。
所以对于临出发前一晚才接到通知的事实,迟溪很郁闷,也根本无计可施。
最后,迟溪到底没有爽约,训练班的事,她只能周一上学再跟任屿舟解释了。
请假还算顺利,于是周六一早,迟溪、周谭、闫莉还有袁杰和他的一个朋友,同行一共五个人坐上了去临市的高铁。
他们几个,其实只有迟溪算是正儿八经的SUN的粉丝,至于其他几个人,尤其周谭和袁杰都是来凑热闹的,他们姐弟俩都是闲不住的主,有集体活动哪里会缺席。
偏袁杰还事多,说什么一个男生显得队伍阳刚之气太弱,于是又煞有其事地拉上了一个朋友,至于闫莉,则是抵不过周谭的盛情邀请,这才跟着他们一起来的。
路途上,其他人纷纷歪头睡觉,只迟溪和闫莉没有困意,迟溪是因为在想训练班的事,所以心乱睡不着。
她没有任屿舟的联系方式,没办法提前告诉他自己这周请假不去,又想自己分明说过有错题想请教他,结果却连训练班都没去,怎么说这诚意都显得太差劲了。
“溪溪,你在想什么呢,怎么愁眉苦脸的。”闫莉坐在她对面,小声关切着。
闻言,迟溪这才停止思绪外散,她摇摇头回道:“没什么,可能是早上没吃早饭,现在有点低血糖。”
闫莉冲她眼神怪罪了下,接着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两块糖递给她,“我就怕这个,这不早就备好了,你太不懂得照顾自己。”
迟溪打开糖纸吃了一块,笑着冲她感谢:“谢谢莉莉,我们几个里就属你最靠谱。”
闫莉把背包拉链拉好,之后没有抬眼,仿若随口一问:“对了溪溪,我听说昨天下午,三班有人来找你,还给你送笔记,那人是谁啊?”
这话她一直想问,能憋到现在,闫莉忍得辛苦。
迟溪并不是故意想对身边的朋友隐瞒,只是生怕自己处理不当给任屿舟带来麻烦,尤其是些流言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