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眼不见为净。
沈爱立轻声道:“妈,以后没事我就不回来了,我这次就把东西都带走了。”
沈玉兰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刚才那么生气.惊恐都没有掉眼泪,可是女儿的这句话一出来,沈玉兰就没有忍住。
可是她甚至不能劝一句,她作为妈妈,怎么会不知道女儿的委屈。
沈爱立到房间里,把自己的东西全都收拾整理出来,包括床板下面的那个盒子,临走的时候,塞了一把糖给小安安。
等她再到甜水巷,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序瑜正在屋檐下的藤椅上看书,见到她回来,忙问道:“你今天走得那么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上午还有小李在,
她也没好问。
“嗯,我嫂子骗家里的钱,说刘平家小娃得了急性疟疾,刚好我写信问了一句,刘平觉得不对劲,带着小孩就过来了。”
序瑜皱眉道:“你哥知道吗?这可不是小事。”
“应该不知道。”哥哥要是知道肯定不会同意,她哥要是在乎钱,就不会娶杨冬青了。沈爱立忽然觉得这一对兄妹都很倒霉,原主要是知道,自己省吃俭用的钱,最后给她嫂子攒私房搞投机倒把,估计都能气死。
过了一会和序瑜道:“你说,我哥会和杨冬青离婚吗?她还怀着身子。”
序瑜思考了一会道:“不一定,要看你哥哥的考量了。”她的家事,序瑜也不好多嘴,起身从厨房里拿了一盘炸馒头片给她,“先垫一点吧,我放在锅里温着,还热着呢!”
宜县的沈俊平,在三天以后,就接到了妈妈的信,等看完内容,惊得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时就打报告要回家一趟。工友杨方圆忙问他出了什么事,沈俊平半天才道:“冬青在家惹了事。”
杨方圆见他不愿意说出口,也没有再打听,只是道:“你这临时一两天,也处理不完,马上端午了,刚好和这个月的假攒一起,也有五天时间。”
沈俊平听他这样说,也只得按捺住了性子。
却不由回想起,他和杨冬青从认识到结婚的事,他压根没想到她会在家里骗钱做这种事,他之前以为,是不是岳父母那边逼得比较紧,她脸皮薄,不好拒绝。
没有想到,事实与他想的恰相反,她竟然敢为了钱而骗妈妈!沈俊平一时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妈妈和妹妹,也不知道怎么和杨冬青相处。
头一回,他开始反思,自己和杨冬青结婚,是不是错误的?
与此同时,京市卫生局的方东来接到了一通电话,对谢镜清道:“局长,是林森。”
谢镜清立即起身,接了过来,“林森!”
谢林森也喊了一声“三叔”,接着道:“你已经知道谢粒粒不是我妹妹,她还能从我家里出嫁?是不是过于新鲜?过于离谱?”谢林森一听何姨和他提这件事,火气就腾腾地往上蹿,一个骗子,顶着他妹妹的名头出嫁。
谢镜清猜到是这件事,安抚道:“林森,是奶奶的意思。”
谢林森的火不打一处来,“谢镜清,你扪心自问,你是不是在推卸责任,我爸妈过世以后,家里大小事,都是你拿主意,你现在说是奶奶的意思?奶奶八十五了,你也八十五吗?”
谢镜清严声道:“林森,那是你你奶奶,你爸爸临走之前怎么叮嘱的?”
谢林森反问道:“你现在提我爸爸,你认下谢粒粒,你问过我爸妈的意思吗?你问过我的意思吗?”
“谢镜清,我告诉你,不可能,如果你坚持要这样做,我们就断绝叔侄关系,我家的事不需要你一个外人操心,什么狗屁谢粒粒,哪来的滚哪去,她要是敢以谢家的女儿出嫁,我就敢闹得她整个京市都没脸。”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林森,这件事我会和奶奶再谈谈!”
谢林森并没有应他这句话,谢镜清现在在他这里一点信誉都没有,他实在是想不到,奶奶老了糊涂,三叔也跟着糊涂,有些讥嗤地道:“难道你对奶奶的孝心,就表现在事事对她的顺从上吗?明知是错的,你也坚决执行?不知道奶奶让你抛妻弃女,你做不做?”
谢镜清握着话筒的手不由紧了紧,方东来感觉到谢局长的表情有些不对,默默往外面走。
谢林森就是一时逞口舌之快,压根没等他回答。
反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我想知道,真正的微兰是谁?在哪里?”
谢镜清揉揉眉头,“林森,她很好,这件事比较复杂,等我处理好了,再和你说。”
谢林森冷哼了一声,“三叔,你让一个假的,当了我三年的妹妹。你现在和我说,这个真的情况复杂?比谢粒粒还复杂?难道一个骗子怎么拿到的介绍信,怎么上京市,怎么编的故事,这一切都不够复杂?”
谢镜清沉默,他知道现在说什么,林森也不会听他的,只是仍旧道:“你奶奶今年已经八十五了……”
电话那边传来“嘟嘟”声,对方已然挂了电话。
谢镜清放下电话,靠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的樟树出神。林森说得没错,玉兰的事,并没有谢微兰的身世复杂,复杂的是他自己的心。
年轻的时候,母亲以一份重病的电报,将他从蓉城骗回江省,并且迅速为他安排了婚礼。
与其说这些年他一直没有沈玉兰的消息,不如说是,他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她。
如果不是谢微兰的出现,让他发现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女儿,他想,他或许不会这样大费周章地用饵把她找出来。
眼下,他完全可以凭借谢微兰提供的信息,知道他的女儿在哪里,知道她的母亲在哪里。
但事到临头,他仍旧犹豫了。
这么多年,他仍旧无法直面这件事。他知道理亏的是自己,背信弃义的也是他。他无法面对当年那个对他一腔赤诚的女人,他无法接受是自己给了她第二次重创。
谢镜清没有料到的是,他这边还没想好怎么和过往和解,谢林森倒是让何姨从老太太那里套出了一点消息。
申城纺织工业技术交流大会,姓沈。
谢林森第一个想到的是樊铎匀,他记得他大学毕业以后去了工业局。
刚从音信隔绝的黎族橡胶种植基地,调研十天才回来的樊铎匀,第一时间问保卫处有没有自己的信,见果然有爱立的一封,忙拆开,等看到其中一句:“我和叶骁华同志只是单纯的投缘,并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唇角不自觉地弯起来,这话的意思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她对他是有非分之想的。
等将爱立的信看完,发现还有一份谢林森的电报,前后左右看了几遍。
电报只有一行字:“申城纺织工业技术交流大会,沈姓女技术员的姓名和单位,速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部队里的林森,这么快就知道这件事。
樊铎匀对最后两个字倒是照办,很快给他回了两个字:“不知”!他想到了谢三叔,倒漏掉了部队里的谢林森,现在谢林森怕是以为爱立是他的亲妹妹。他怀疑以林森的执拗劲,搞不好比谢三叔还要早点找到爱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