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孟怀泽有些茫然。

“孟大夫有个心上人啊!就是不知道这人是谁,小三他们都打赌猜了好多回了,上次说是邻村的连春,结果今年秋天的时候人家连春也出嫁了,小三输了好多钱呢。”

孟怀泽摇头失笑,怪不得那段时间小三见着他都气哼哼的,好像他欠了他多少银子似的。

“所以,”采芷问他,“孟大夫是有心上人吗?”

短暂的沉默之后,孟怀泽点了点头:“是。”

采芷“哦”了一声,坐回了原处,捧着酒杯慢悠悠地啜了一口酒。

孟怀泽看她:“我还以为你会继续往下问。”

采芷摇头:“这么多年过去都没成,里面定是有什么隐情,村里到现在都没人知道她是谁,说明孟大夫也不想让人知道。既然这样,我问什么?”

“可是,”她顿了顿,“如果不行的话,不能换一个吗?”

孟怀泽笑着摇头,低声似是叹息:“不能啊。”

话说到这两人便停了,一人捧着一个酒杯看远处的山和雪。

有人路过,冲他俩打招呼,问道:“采芷也在这呀?”

采芷冲他摆了摆手,话说得不客气却熟稔:“忙你的去!”

等那人走了,采芷打掉衣裳下摆沾的雪,放下酒杯站起身来,笑道:“走了,坐太久再被人误会,我可是有孩子的人了,不太好。”

她走了一步,又停住回过头来:“孟大夫,以后再陪你喝,可就不是这酒了。”

孟怀泽笑着冲她举了举杯。

曾经少年心事,尽付一场酒中,酒尽人散,各走人生路。

采芷走后,孟怀泽坐在门槛上,一个人将剩下的酒全喝完了。

酒并非烈酒,然而他喝得多,再站起来时也有些发晕,便回屋睡了会儿觉。他没想睡太久,谁知再醒来时天竟已经隐隐有些暗了。

冬日的天本就黑得早,又是下雪天,头顶上一片灰暗凝涩的白,然而不远处的村落人家却是另一番色彩。天还没真正黑,各家门前的红灯笼都已经亮了起来,以前不舍得点的灯也都点了起来,烧香的拜佛的做饭的烤火的打闹的,各家各院没一个消停的,隔得那么远孟怀泽都能隐约感受到那份喧哗与热闹。

孟怀泽将大半个白天都睡过去了,连对联灯笼都没来得及挂。虽说就他一个人,但毕竟是过年,对联都不贴有些不像样子。春联是早就准备好的,孟怀泽将院内几个屋都贴上了,最后剩了一副最大的,是贴在院外大门上的。

大门顶高,孟怀泽搬了把木凳,站在上面贴横联。贴好后他没立即下来,而是站在凳子上看着那对联发了好一会儿呆。

远处人家的欢声笑闹源源不断地涌入耳中,他终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刚准备从凳子上下来,一低头,正对上一双灼灼如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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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一起过的年

远处灯火喧闹,近处却是静寂,暗淡天色映着雪,周围是薄暮的蓝,孟怀泽站在凳子上,低头看着邬岳。

“你在干什么?”邬岳问他。

“贴春联。”孟怀泽愣愣地答。

“春联是什么?”

孟怀泽仍是那一副模样:“过年时对来年的一些祝福。”

邬岳“哦”了一声,问他:“你不下来?”

孟怀泽眨了眨眼,发直的视线晃了晃,像是这才反应过来。他手忙脚乱地扶着椅背要从凳子上下来,刚一弯腰,便被一只手臂伸过来拦腰抱住,从凳子上挟了下来。

“怎么还是这么笨?”这只狼嘴里吐不出好话。

孟怀泽抓着他的手臂站稳,只是笑。

木凳被邬岳单手抓起来扔进院里,另一只手牵了孟怀泽,兴冲冲地往屋中走。

雪慢慢地飘着,孟怀泽落后邬岳小半步,他的视线始终黏在邬岳的脸上,眼睛里弯着温暖的笑意,似是冬雪下酝酿的春日。

进了屋,邬岳松开孟怀泽,眸子都变成了亮金色,有些急不可耐道:“给你看个好东西。”

他张开手,手心里是一枚乌黑的鳞片,周围裹着一圈淡淡的金色。

孟怀泽的视线这才从邬岳的脸上短暂地离开,落在他的手上,隔着一层金光,那鳞片透出的黑色仍让孟怀泽心里发了下颤,他从未见过如此浓重的黑,像是生于亘古冰冷的永夜,无法被光明照透。

他问:“这是什么?”

“我在死地深处找到的。”邬岳兴奋道,“传说当年那些混沌中的凶兽并未被杀绝,逃了一只,之前不过是揣测,没想到竟是真的。”

“那凶兽藏匿多年,苍明灵真派出多少神族,稍有些异常便往死地跑,从未找到过它,如今它竟自己留了踪迹……”邬岳笑了一声,“这六界,怕是要变天。”

他嘴上说“怕是”,但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唯恐天下不乱。

孟怀泽凑近想要仔细看一看那鳞片,邬岳却突然合了手心,将之收了起来:“这玩意儿从死地来,邪秽之气过重,你别离太近。”

孟怀泽想起那黑色鳞片周围裹着的淡淡金光,他本以为那鳞片就长那模样,此时突然反应过来,那更像是一层金色的屏障。

他问邬岳:“那鳞片外面的金光是你的?”

邬岳正藏他的宝贝,闻言随口嗯了一声。等将那鳞片放好,他一抬头,才发现孟怀泽一直在笑着看他。

“你笑什么?”

“我高兴。”孟怀泽答得颇有些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