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今天审人的速度好像比平常快。怎么?有急事么?”简白悠笑吟吟地看向程修,后者却悚然一惊,刚要张嘴解释,简白悠却抬手制止了,“好啦,我就随口问问。你想做什么是你的自由。”

程修在简白悠身边跟了二十多年,没人比他更清楚简白悠某些神态和语气传递出来的信号。眼前这个人,表面温柔多情,其实心狠手辣,冷血残虐,能从复杂诡异的家族纷争中全身而退,自然也就对他最近私自外出跟踪乔桥的事了如指掌。

“噗通”一声,程修稳稳地双膝跪在了简白悠脚边,他干脆利落地抽出自己的腰带,一叠三折递到简白悠面前:“少爷,我甘愿受罚。”

简白悠没接,他单手撑着下颌陷入思索:“我说怎么自从跟她出去一趟之后你总是心不在焉的,没记错的话……她该参加晚会了?”

“已经结束了。”程修垂着头,低声道,“我走的时候,乔桥正被人灌酒。”

“你对她还真是不一般地上心。”简白悠笑起来,浓蓝的眼睛仿佛闪动着粼粼的水光,“我都想试试她有什么了不得的魅力了。”

135:调教

简白悠嘴上虽然这么说,程修却知道他对乔桥根本没多少兴趣,顶多是看到身边的人抱来一只小宠物,自己也想逗弄逗弄的戏耍意味。

但不管怎么说,简白悠不感兴趣是好事。

“起来吧。”肩膀被轻轻敲了一下,程修知道这是少爷不打算跟自己计较的意思,他沉默地站起来,把腰带整整齐齐地重新系回。

这座废弃的半山别墅常年荒凉无人,如果不是那位远道而来的杀手把这里当做了临时落脚点,简白悠也不会忍受自己在灰尘蛛网遍布的房子里待这么久,现在该解决已经解决了,他迫不及待地要离开。

程修最后扫视了一遍室内,忽然在地板的一角发现了一个合金锻造的铭牌,他走过去捡了起来。

“什么东西?”简白悠已经退到门外,远远抱胸往这边看。

铭牌正面是一只剑盾秃鹫,背面则刻着一串号码,程修用拇指摩挲了两遍,仿佛还能听到花纹中尘封的惨呼和骨骼碎裂声。

“是身份牌。”程修走过去把铭牌递给简白悠,“应该是那个杀手身上的。”

“还真是。”简白悠饶有兴趣地接过来,“好久不见这个图案了,对了,你不也是从这里出来的?从号码能推出批次吧?”

“嗯,他跟我是一批的。”

简白悠忽然侧头看向程修,眼睛里笑意加深:“你认识他?刚才怎么不说?”

“没什么好说的。”程修淡淡道,“我们都被训练过怎么对熟人下手。”

简白悠挑高了眉毛:“那你会对我下手吗?”

“不会的,少爷。”程修顺从的垂下眼睑,“您对我有恩。”

“有恩谈不上。”简白悠随手把铭牌塞到程修战术背心的弹匣袋里,微微一笑,“毕竟那时候我也挺惨的,没有你我也掏不出来。”

他比了个‘走’的手势,程修便去别墅外的矮树林中把车开了出来,简白悠拉开车门坐进后排,开始软软地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他的伤还没好利索,尤其是这种刮着冷风的潮湿深夜,总会激得骨缝刺刺地发疼。

程修扭开暖气,简白悠这才眉头稍稍舒展开。

“回去吗?”

“嗯”后排的人顿了顿,还是改口道:“算了,去找乔桥吧。”

“少爷……”

“这么紧张干什么?”简白悠哑然失笑,“我就算现在不让你去找她,晚上你也得偷偷出门,不用那么麻烦,一起去吧。”

程修不再言语,方向盘一转,驶上了下山的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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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祁言已经将近一天一夜没合眼。

乔桥被梁季泽带走无疑是最让他焦躁的事,但现实中的麻烦还远不止这些。

汇聚了半个娱乐圈视线的After party在临近散场时忽然爆出大丑闻,一个在圈内小有名气的富二代强拉着几个小艺人玩性爱游戏,这本来就是有钱人群体的惯常节目,按理说你情我愿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但问题出在这个富二代为了助兴带着那几个小姑娘吸食了些“违禁药物”,还好死不死被一个偷溜进来的狗仔拍到了照片。

狗仔第一反应是拿照片换真金白银,但刚把风放出去,闻讯而来的警察就把酒店围了个水泄不通。

所有人都要被尿检,查验随身物品,有些偷偷吸了两口的明星为了躲避检查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又是装病又是试图从维修通道逃跑,甚至有的还叫了助理和保镖打算强行冲关,让本来一晚上就能检验完的事情硬是无限延长,生生把宋祁言困在了这里。

如果只是一个人他也有办法脱身,但跟富二代混在一起的一个N线女艺人偏偏是WAWA出去的,虽然她早就签了别的公司,但警察不管这些,凡是有关系的一个也别想走,宋祁言衡量半天,又接到了公司总裁齐擎文的电话,只能暂时待在酒店干等。

他早打电话找人追查梁季泽的下落,但梁季泽本来就是公众人物,深谙隐私保护的重要性,行程和地址捂得比谁都严实,宋祁言动用自己的关系网才挖出对方在本市的三座别墅的位置,但派过去的人全都无功而返,梁季泽根本没回其中的任何一座。

宋祁言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种情况。

二楼走廊里或站或坐挤着不少人,女明星的妆大多花得不成样子了,好在警察也尽职尽责地没让狗仔和记者进酒店,只要不在镜头下,明星们都开始松懈,连夜的等待也把人熬得有点憔悴,有几个还无聊地凑堆打起了扑克。

宋祁言下意识地去口袋里摸烟,半晌才想起来为了礼服的裤型好看,他连一枚硬币都没法揣,更不要说带一盒烟在身上。

“给。”

一根细长的白烟被人递过来,宋祁言顺着烟看过去,程修平静地跟他对视。

宋祁言眉头微皱,下意识地向他身后看去。

果然,走廊人流稀疏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个人,头上戴着顶鸭舌帽的简白悠笑吟吟地冲宋祁言挥手,他手里也夹着一根同款香烟,明显宋祁言手上这根就来自于他。

简白悠站得那个位置虽然人不多,但宋祁言很清楚对方的外貌在这时候会引起多大的注意,只是明星圈子里倒没什么,麻烦的就是向警方解释已经被封锁的酒店怎么凭空又摸进来两个人。

“来这边。”

宋祁言抬了抬下颌,三人避开人群,走到了一处僻静的半开放式小阳台上。

“好久没出来呼吸新鲜空气了。”简白悠靠着栏杆,慢慢吐出一口纯白的烟气,“关节都生锈了。”

“什么时候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