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洛,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他不知道这里是哪,只是一味的苟延残喘,天亮时分,有光透过门窗才令他看清眼前景象,破旧的宫殿,四处都是灰尘蛛网,像一座废墟,充满死寂。
“咳咳”水,好渴,他虚弱的走向门边,用力拍打。
守在殿外的小太监闻声,连忙拿来水给他,原来,殿内并未上锁,只因他手脚都有铁链束缚,祁洛根本不会怕他逃跑。
小太监道:“你饿了吗,这有饭菜。”
楚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太监道:“我叫冬离,是新来宫中做事的,以后你就由我伺候。”说罢,他看了看楚容这身打扮,“那什么……你好像犯了什么罪?”
“瞧你相貌不凡,气质出众,该不会就是被诛九族的摄政王吧?”
“不对不对,世人都说摄政王已经死了,陛下不会说谎的。”
楚容觉得这小太监好心是好心,就是话太多,聒噪得很,喝完水,关上门后继续一个人发闷,可笑的是,他不仅没死,还沦落为囚。
谁说天子不会说谎,一言九鼎不过是世人的自我欺骗罢了。
夜晚,随着一阵脚步声,殿门被推开,却只有一人走进来。
“呵,祁洛……你终于来了。”楚容撑着上半身坐起来,哪怕沦落至此,也不肯向他行礼,不肯低头,“为什么不杀我?”
祁洛道:“如今太后大势已去,被终生幽禁在朝华宫,太后一脉的朝中势力皆被朕赶尽杀绝,为何还要杀你?楚氏九族内,男子皆被赐死,女子统统流放,九族之外,永不得入京都。至于你,朕可不想让你死得太痛快。”
楚容道:“自我下狱,朝臣皆谏言要你将我斩首示众,以振朝纲。明明杀了我就能俘获人心,杀一儆百,给自己登基立威,压那些老臣一头,可你却不肯。”
“哈哈哈……究竟是为何,陛下莫非还惦念着往日旧情?”
“我只当你是棋子啊!祁洛,我对你从未有过真心,从始至终,都不曾有!”
“你住口!”祁洛怒不可竭,额头爆出青筋,手指狠狠掐在他脖颈,“你若不曾对我真心,又何必最后改了主意扶持我继位登帝,你若不曾对我真心,又何必东宫伴我数十载!”
楚容淡漠道:“装的,都是装的,是假的……只有你这个傻瓜会当真。”
“不……我不信!”祁洛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对望,“你是在乎我,你心里有我对不对?除了我,还会有谁……还会……祁沐,难道你更在乎皇兄?”
“告诉我,是不是祁沐!”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已经是皇帝了,还有什么不满?”
祁洛看着他不为所动,没有波澜的神情,痛到想要亲手毁掉他:“你只能是我的,楚容。”他疯了一般狠狠吻在楚容双唇上,这是他第一次对楚容做出不敬越轨之举,像野兽一样的占有欲充斥着他的脑海,想要将楚容狠狠占有,自私又残忍的想法。
“你,混账!”楚容狠狠给他一耳光,往后躲藏,将凌乱的衣衫拉紧,他没想到,祁洛对他竟是这般龌龊的想法。
“不准你碰我!”在他眼里,祁洛始终都是长不大的孩子,任性又霸道,却极为听他的话,这份干干净净的感情,怎能被污秽……
一低头,楚容便落下泪来,混合着嘴角的血迹。
“对不起……”祁洛知道自己做错了,他被欲望冲昏头,竟亲手伤害他最珍贵之人,他抱住楚容道歉,一句句,一声声。
祁洛……祁洛……
“咳!”楚容从梦中惊醒,眼眶泛起通红,祁洛担忧的拉着他的手,就坐在床头,“终于醒了。”
第19章 又见太后
殿中灯火通明,明亮,干净,散发着幽幽龙涎香。
楚容眼神迷离,神情恍惚,逐渐将现实与梦境重叠,眼前是冷宫吗?祁洛为什么变得如此温柔,好热,头好痛。
看着在殿前忙碌的杏合,他终于唤回思绪,这里是天子寝宫,不是冷宫,现在的祁洛已经是一个老奸巨猾,手段狠厉的帝王,早已没了生涩。
“口渴吗?”祁洛手中端着糖水,放在他唇边,楚容捧起一饮而尽,这才舒服些,随即才想起自己好像晕倒在花园中。
他记得,是祁沐将自己送回来的,躺在殿中时,还隐隐约约听到他们兄弟二人议事,什么选妃啊,力荐啊之类的,总之就是给皇帝后宫选女人。
哎……不想了,不想了,反正这是祁洛该头疼的事,与自己何干,自己的脑袋已经快要炸了,才不管他要找多少女人。
祁洛见他不说话,也不知他在想什么,询问:“莫不是烧傻了,见了朕连基本的规矩都没有,至少问候一声,不会吗?”
“哦,奴见过陛下!”楚容没好气的好道,心想怎会有这么小心眼的人,
祁洛道:“你晕倒时,一直叫着阿沐,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有时候朕就在想,如果皇兄见到你还活着,该是何等神情。会不会不顾一切将你从朕身边夺走,而你,会不会心甘情愿同皇兄离开……”
“一想到这些,朕便觉得后怕,彻夜难眠。”
“呵,那陛下还真是没事找罪受。”楚容裹着被子坐起身,讽刺道,“现在的我还有何颜面与静王相认,陛下这么对我,所有丑态都被静王看得一清二楚,我若与他相认,你我二人该以何面目见他。”
“你以为你在祁沐心中印象好吗?何不让他以为我永远的死了,戳穿真相,对谁都没有好处。”
祁洛道:“是啊,朕又怎么忍心打破这份美好幻想,毕竟在皇兄心中,楚容是独一无二,不曾被染指的。”
听到此话,楚容再也忍不住瞪向祁洛,这个混蛋说话怎么如此怼人,死人都能被他气活,句句扎心,夹枪带棒。
杏合将驱寒药端进殿中,候在一旁道:“陛下,今日份的药熬好了。”
祁洛起身吩咐:“看着他喝完!”随后走出寝殿。
“是,陛下。”杏合端着盘子弯腰行礼,默默低头,待没了动静才走入内殿,询问道,“现在要喝吗?”
楚容道:“可以不喝吗?”
杏合摇头:“不行,陛下吩咐过,一定要亲眼看你喝完才行。”
“我喝,我喝。”楚容端着药碗一脸苦色,大家都是做下人的,也不能给杏合姑娘找麻烦,利落喝完药,又借着药性小睡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