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1 / 1)

胡成文总归是谢钰顶头上司,蓟州的刺史,有蓟州所有官员的调配赏罚之权,一旦两人对上,谢钰总归是是被动的那个,防不胜防。

要不是沈椿命大,真在这时候得了瘟疫,、谢钰也一力护着,她这回只有给人扯出来千刀万剐作药引的份儿!

胡成文功亏一篑,心头简直恨的滴血,关上门恨恨地摔了几个杯盏:“若非这女子告密,二郎也不能身死,就差一步,我就能要了他的命!”

幕僚不敢在他气头上张口,等他摔打一番,略略出气之后,才小心劝道:“这瘟疫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结束的,来日方长,谢钰再怎么厉害,也不是神仙,咱们若要存心挑他的错儿,还不容易?”

这话实在虚得很,要挑谢钰的错儿还真不容易,他想了想,又道:“何况咱们这一计也并非全无用处,卑职倒是瞧出谢钰对那女子十分在意,只要能想法拿捏住那沈姓女子,就等于拿捏住了谢钰的软肋,或许可以试着从这女子身上下手。”

拿捏谢钰不容易,拿捏沈椿还不简单?胡成文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渐渐显出几分若有所思。

结果还没等胡成文对沈椿出手,周义明倒是先一步找上门来了。

他神色惶急,匆匆向胡成文叩头:“大人,刺史大人,求您救命!”

他急急道:“传谣的那几个闲汉已经被谢同知就地杀了,按说这事儿应该到此为止,偏谢同知偏要追根究底,最近在严查主谋是谁,大人,我一心为您办事儿,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啊!”

他对沈椿积怨已久,只有沈椿死了,周太医的遗产和周氏的医馆才能名正言顺地落到他手里,也因此,他和胡成文一拍即合,两人合谋搞出了这么一个毒计来。

没想到计谋败露,他最开始传播谣言的人,一旦被谢钰抓到,下场绝对是个死!

为了保命,他也只能求到胡成文跟前了。

胡成文上下打量他几眼,微微拧眉:“周大夫这是什么意思,本官怎么听不明白?本官让你办了什么事?”

周义明一怔,微微提高嗓音:“您忘记了,是您故意放我去疫村,让我散布沈椿血肉能治疫病的流言,我...”

“荒谬!”胡成文直接打断他的话,心里冷笑几声,面上却一片大义凛然:“本官作为蓟州父母官,怎会蓄意陷害辖下百姓?分明是你医术不及沈大夫,又嫉恨沈大夫得你义父看重,所以才有意谋害她,险些害了沈大夫性命不说,差点让疫区百姓都信了你的歪门邪道,如今竟然跑来构陷本官!”

他厉声道:“来人啊,把这个蓄意陷害的奸邪之人给本官拿下。交往衙门候审!”

他本来还想着怎么让周义明永远闭嘴呢,结果倒好,他自己送上门儿来了。

周义明神色惊慌:“大人,您这是何意?我都是为您办事儿...”

眼看着几个家丁涌入,三两下将他按倒在地,他终于反应过来,胡成文这是存心拿他替死顶罪啊!

他也顾不得上下尊卑了,赤红着眼,死命挣扎:“你别忘了,这事儿你是主谋,我这就去谢同知跟前说明前因后果,大不了咱们拼个鱼死网破!”

胡成文听他不自量力,不由失笑:“你说本官授意你暗害沈大夫,可有凭证?无凭无据,谢钰能拿我这个顶头上司如何?”

他拨了拨茶碗,气定神闲:“若是我没记错,你亲生的父母尚还健在,你膝下还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这些至亲多想想。”

世人都有软肋,周义明身子一顿,竟然慢慢停止了挣扎。

胡成文笑了笑:“周大夫,回头到了公堂上该怎么说?不用本官教你了吧?”

他的意思十分清楚了,周义明手头没有他主谋此事的实证,就算向谢钰告状,也不可能动摇胡成文分毫。

若是周义明肯认下此事儿痛快去死,他就做主保下周家一家的性命,如果周义明不肯就范,那他们一家老小就都见阎王去吧!

周义明不过一个草民而已,胡成文料定了,他翻不出什么花儿来。

周义明呆愣半晌,身子瘫软下来,慢慢垂下了头。

胡成文根本没把他当回事,随意抬手,示意人把周义明拖下去。

他即将被拖出堂屋的刹那,猛地抬起眼,无比怨毒地看了胡成文一眼。

一方瘟疫病患使过的丝绢手帕从他袖管里掉出一半儿,他身子踉跄了下,手帕顺着袖管轻飘飘滑落进了正熊熊燃烧地炭盆里。

丝绢被火舌舔舐,很快烧成灰烬,化为袅袅青烟,传遍了堂屋各处。

第102章 第 102 章

“周义明已经捉拿归案了吗?”

谢钰手握卷宗, 神情澹静。 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长乐点头:“已经派差役把人捉拿归案了,不过他怎么都不肯开口,只说沈椿意欲谋夺周家家产,他一时心急, 这才走了邪路, 蓄意散播谣言。”

他皱了皱眉:“无论怎么审, 他都不愿意招出胡刺史, 只是硬扛着不说话。”他冷笑了声:“这事儿分明是胡刺史授意, 若非如此,他一个平头百姓哪里来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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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父母家人俱在蓟州辖下,他若真招出胡成文, 才是奇事。”谢钰并不意外,沉吟道:“即便他真的指认了胡成文, 也很难以此定他的罪,我本也没打算以此事扳倒他,不过敲山震虎,让他暂时消停一阵罢了。”

所以他刻意逼的很紧,让周义明不得不去找胡成文求助。

长乐叹口气, 劝道:“胡刺史在蓟州盘踞多年,树大根深,要扳倒他只怕不易, 您别太操之过急。”

谢钰初来蓟州境况堪称四面楚歌,被胡成文屡次刁难, 他尚且能忍耐,眼下形势大好, 他反倒按捺不住了,长乐不免替他有心。

“胡成武能够被绳之以法, 全靠昭昭设计放出了消息,胡成文记恨她甚深,上回若不是昭昭机敏,只怕已经被他所害,我岂能容他太久?”谢钰眉眼微沉,眸光锋锐如刀。

昭昭答应和他重新过日子,他反倒对官场上的事儿上心起来,最起码得替她除了这些隐患。

就算他暂且不能让她过上在长安那般荣华优渥的生活,最起码也得让她能够安稳度日这是一个男人基本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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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凝眉思量片刻,和长乐说完了正事儿,忽的问道:“昨日...昨日在郊外小院,我看见你和夫人说话,你说完之后夫人便决定要留下了,你都跟她说了什么?”

长乐没想到他居然看见了,他脸上一慌,却不敢有丝毫隐瞒:“卑职想让夫人知道您对她的心思,所以,所以卑职说了...您为夫人顶罪才遭贬谪的事儿。”

他把那日对话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又跪下请罪:“是卑职多嘴,请大人责罚。”

谢钰似乎有些失神,沉默片刻,才道:“罢了,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