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1)

42.

夜晚,莳花楼里热闹非常,秦红送走一个客人刚要回身,就看见顺昌布行的老板姚顺昌迎面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个人,年纪大概四十多岁,微微低着头,看不清眉眼。虽然知道姚顺昌应该是来找秦玉的,秦红还是和他打了个招呼,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身后那人说,“这位老板看着眼生。”

那人摆手说,“老板可不敢当,鄙人姓许,不过是个裁缝。”

他似乎还要往下说,被姚顺昌看了一眼便不再吱声了,秦红笑道,“姚老板是来找秦玉的吧,我去把她叫出来。”

秦红把秦玉叫出来,自己便回房了。她记得周时英跟她说过,布行里有位手艺了得的裁缝,姓许,今天跟着姚顺昌来的裁缝也姓许,有没有这么巧的事儿?

秦红招了个小丫头进来,吩咐道,“你明日去周记布行找周老板,就说我有事找他,让他尽快来找我。”

周时英第二天晚上就来了,秦红把他拉进里间,“我还怕你没空过来。”

“红姐你从来没让人给我传过话”,周时英说,“我想肯定是有要紧的事儿,所以一打烊就过来了。”

“我也不知道要不要紧,兴许是我想多了”,秦红说,“我记着你跟我说过,你们铺子里有个裁缝姓许对吧?”

周时英点点头,“没错,叫许茂才。”

“昨天,姚顺昌过来,还带着一个人,那人说自己姓许,是个裁缝”,秦红回忆了一下,“本来重名重姓的也没什么,只是他被姚顺昌看了一下,就不再往下说了。我就想,难道这个许裁缝是你铺子里的那个?”

周时英思索了一下说,“没准还真是,傅家店的裁缝就那么些人,据我所知,就他一个姓许的。”

“那就怪了,你铺子的裁缝,跟姚顺昌一起来莳花楼?”秦红笑笑,“你可得看着他点。”

“我知道”,周时英说,“只是想来有点心寒,他在我这儿这些日子,我待他也不薄。”

“人为财死,也没什么奇怪的”,秦红说,“只是我不明白,不过一个好裁缝而已,姚顺昌犯得着惹上你吗?”

“光是裁缝,当然犯不着”,周时英有些疲惫地皱了皱眉,“只怕还有些别的。”

秦红走到他身后,力道适中地帮他按了几下,“你这年纪轻轻的就开始头疼,抽空去找个大夫看看,可别落下了病根。”

“哪有那么严重”,周时英闭着眼睛笑笑说,“偶尔疼一会儿罢了。”

“光在我这儿就疼了两回了”,秦红嗔怪说,“不在这儿的时候呢?”

周时英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还是红姐心疼我。”

第二十三章

43.

虽然有红姐提醒,但周时英心里明白,如果许茂才真的打算做点对布行不利的事儿,那他想防备多半也晚了。果然两天后,顺昌布行也挂出了几套同周记布行一模一样的服饰,无论是用料还是款式都看不出半点差异,只是价格要便宜些许。周时英虽然气急,但也明白这事儿一旦挑起来,恐怕短时间内是分不出个结果了。于是只得暂时压下怒气,隐忍不发。何穆也生气,但想了个来回也想不出个办法,见周时英没打算告诉林鸿文,他便偷偷地跑去了医馆。

林鸿文听了眉头紧锁地想了一会儿说,“这事儿急不来,我相信时英肯定会有对策,他应该已经把价格降下来了吧?”

“愁得就是这个”,何穆说,“咱们降,人家也降,这到最后,赔本是肯定的啊。”

“那个许裁缝呢?”林鸿文问。

“说起那许裁缝更让人生气”,何穆忿忿地说,“时英没动他,他倒嚷嚷着要涨工钱,说不给涨就要去别家,真是祸不单行。”

“他敢这么干,必然是找好了下家的。就等着你们受不了辞了他,他好去投奔姚顺昌”,林鸿文思量着说,“做买卖最次也要保本的,谁会赔钱往外卖呢,时英这两天都去见了些什么人?”

“我听他说去见了几个供货的人”,何穆答道,“不知道是不是想找家更便宜的。”

“有可能”林鸿文说,“但他若不是想找家更便宜的,那就是想让这些供货的统一供货价。到时候,进货的价格都一样,就算不停降价,也总是有底线的。”

“这……能行吗?”

“行”,林鸿文来来回回地走了好几遍,“时英从来不怕被人撵上的,那服饰样式,铺子里也是隔一段时间就要换新的。这几个图样被偷了,大不了不赚钱了,过段时间咱们又有新的了,就算那许裁缝想再偷卖给顺昌,那也总得晚几日,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说出去他以后也不好做人。这样,咱们总是先他们一步的。”

“那你的意思是就按时英的办法来?”

林鸿文摇摇头,“时英是个老实的生意人,就算有冲突,他也是喜欢明刀明枪的来,人家那价格跟他打,他也拿价格跟人家打。”

“鸿文,你是说咱们……来点阴的?”何穆试探着问道,“许裁缝家里有一妻一女,姚顺昌家里有一妻一妾。”

“得得得得”,林鸿文受不了的摇头,“你是要杀人还是要绑票啊?正经生意人能做这些事儿吗?以后传出去同行怎么看咱们啊?”

“不是你说不明着来的嘛”,何穆嘟嘟囔囔。

“还顶嘴”,林鸿文想了想说,“我是琢磨,想破这个局面,只能釜底抽薪了。反正我这刚吃完饭,你陪我去正阳街走走。”

“你要去顺昌?”

“去看看”,林鸿文说,“又不是什么狼窝虎穴,再说他又不认识我。”

何穆想想也是,“那我陪你走到街口,他虽然不认识你,可却认得我。”

林鸿文点头,两人便往正阳街走去。到了街口,林鸿文让何穆在拐角等他,自己一个人去了顺昌布行。伙计倒是殷勤,给林鸿文挨个介绍,林鸿文不动声色地扫了一圈店里的所有样式,最后又做戏做全套的掏了些钱出来,买了一套比较便宜的。

拎着衣服走回去,过了转角何穆便迎了上来,“你怎么还掏钱买啊?”

“不掏钱买他还送我一套不成?”

“不是这个意思”,何穆说,“你说咱们开布行的,你穿衣服那还用花钱买吗?这磕碜谁呐?”

“行了行了”,林鸿文受不了地说,“我数了数,他店面上的大概有五套跟咱们铺子重样的样式,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全摆出来了。”

“应该没全摆出来”,何穆说,“姚顺昌那人心眼儿也多,不可能一次全摆出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林鸿文朝何穆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一点,随后贴着他耳朵说,“你回去之后,跟时英说……”

林鸿文小声嘀咕了好一会儿,何穆听完连连说好,但是转念一想又犯愁,“时英不知道我来找你。”

“那你就说是你自己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