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1 / 1)

张玲珑却摇摇头,直道:“你累了,不妨歇一会,我去给你熬药。”

临走时,她道:“你方才想到常姊姊了对么?若是如此,你就该听她的话,好好养病。”

那一夜,我又梦见了过去。

我重新站起来的那个清晨,宫殿外徐徐升起的朝阳,阿晚在我身旁静静地微笑。

三日后,风沙总算平息,我的心绪也平复下来。

我并不矫情,也不自怨自艾,所以才能扛过那些漫长幽暗的日子。

次日,又要重新启程。

张玲珑跑进跑出地收拾行李,显得格外兴奋。她边走边道:“再行三日便到典合城了,我知道一家好喝地羊汤,你若能走动,我带你去可好?”

我看着她,有些无奈,却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她颇是高兴,还隔三差五地哼起小曲来。

夜里,那个叫蓝齐的暗桩进来,说他将给阿晚写信,问我是否随信给她。

我起初说不必:“阿晚必定恨透了我,我便不再叨扰她了。”

蓝齐却笑道:“郎君多虑了。以娘子之思虑周密,小人以为娘子不曾恨郎君,更说不上叨扰。倒是郎君亲自回信,比小人回千百封更让娘子放心。”

也是,我总要给她一个交代,好叫她安心,我日后不会再打扰她。

那封信,我写了一夜。

千言万语不必说了,最后只写了一行字。

天亮了,褔叔背我进了马车,我们又将启程。

我预备睡去,忽而张玲珑欢呼道:“阿生,你看那朝阳!”

她的脸被霞光照亮,生机勃勃。那是张玲珑,不是旁人。

我深吸一口气,朝窗外看去,只见东方的尽头,金光万道,将碧蓝的天和金黄的地一分为二,甚是壮美。

“天气真好。”张玲珑笑道,“今日之后,我们离安国又近一些了。”

“嗯,离家又进一些了。”

张玲珑看向我,眼中闪过泪光,她露出个灿烂的笑,扬声道:“回家咯!”

我再一次看向东边的朝阳,放下帘子,一心往西去。

“保重,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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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五十七、番外四

佑德七年的仲冬,是仁济堂最为艰难的时候,于新掌门王阳更是如此。

师父文谦刚刚去世,仁济堂便出了大变故。王阳除了替师妹常晚云办一场正经的丧事,什么也做不了。

而后,在内外的议论纷纷之中,王阳将仁济堂的事务交给姜吾道,以守孝之名闭关,搬到了东都城外的庄子里。

──“皇城司一切安好,师兄可依师父遗愿照料仁济堂和众门人。待事成之日,亦是你我再见之时。勿念。”

那信纸被他放在枕头下,时不时便拿出来看,一遍一遍,没多久,已经有些破损。

可他心中总不安宁,时常盯着信纸发呆,想从里头参透破局的办法,想明日就让晚云回来。

“郎君,用膳了。”袁承端着饭菜进来。

王阳应一声,仍盯着那信。

袁承心里叹口气,放下饭菜,看向王阳。

他身上只着一件薄衫,看上去,身形愈发瘦削。

袁承不忍。

他从小就跟着王阳。从年少时就被内定为掌门的王阳,向来意气风发,亦是他的榜样。失意向来与他无缘,遑论消沉。

“我去给掌门添个炭盆。”袁承道。

“不必。”王阳淡淡道,“阿承,不必管我。”

袁承深知王阳的脾性。

他纵然生气,亦不会说重话。但熟悉他的人,能从他的语气里听明白。

袁承没多言,默默地退了出去,关上房门。

他长长地哈了一口白气,一时迷茫。

莫非仁济堂就要没落下去?

念头才起,他便猛敲自己的头,用力将这念头压下去。他将心一横,转身走进自己的小屋,将王阳的事写信告诉姜吾道。

他算是破了规矩。

文谦撒手,王阳闭关,东都总堂一下没了两个主心骨,大小事务都落在姜吾道头上。

王阳知道愧对师叔,并不让袁承拿庄子的杂事去烦扰姜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