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他,陈录那小子必定日日跟他传信了。
“我做错了么?”她讪讪道。
“不仅没错,而且对的离谱。”裴渊微笑,揉揉她的头发,目光深深,“云儿,你仍似从前一般将我的家视为你的家,是么?”
晚云的脸一热。
“那是阿兄答应我的。”她说,“阿兄说过,你的就是我的。”
裴渊笑出声来,烛光明亮,他的眼眼睛似泛了一层光。
晚云还想再说,却被他再度拥在了怀里。
“云儿。”他的双臂紧紧,声音低低,“我知道你有你要做的事,也知道你不会总留在我的身边。只求你将来无论遇到何事,都不要再像从前那样将我抛开,好么?”
晚云怔了怔,酸涩涌上心头。
这是裴渊第一次这样对她说话。从前,她这受万人景仰的、高高在上的阿兄,即便在她面前,与她两小无猜互相打闹,也总有自己的矜持和傲气在。而现在,他放下了一切骄傲,恳求她,让她不要离开自己。
就像多年前,晚云扯着他的衣角,求他不要抛下自己一样。
王阳曾说她傻。
而现在,她知道,裴渊和自己一样傻。
他们都一样。
裴渊等了一会也没有等到她的答话,却只听到胸前传来些许轻笑。
他一愣,跟她稍稍分开,只见她抬起头来,果然笑眼弯弯。
“我与你说正事,有甚可笑。”裴渊不满。
“我若是不答应呢?”她问,“阿兄又当如何?”
裴渊看着那亮晶晶的眼睛,心中一动。
他捏捏她的脸颊,道:“还装。那所谓我终身大事抛在了一边,究竟是拜谁所赐?”
晚云道:“阿兄要我负责?”
“不应该么?”
晚云望着他:“那阿兄要我如何负责?”
烛光下,她的长睫翕动,温柔而撩人。二人挨得很近,裴渊能触到她那清浅的气息,熟悉的味道,带着说不出的甜。
裴渊抬手,捧住她的脸,俯下。
吻落在她的嘴唇上,是久违的柔软。
晚云似不甘示弱,随即环上他的脖子。
气息交缠,二人相互探索着,拘谨渐渐退去,似乎干渴了许久的人,找到了期望中的甘霖。
裴渊的手臂忽地锁住她的腰身,追身上去,将她放倒在榻上。
晚云的心砰砰直跳,彼此的呼吸急促地此起彼伏。
不知是否炭盆烧的太旺,她的后背沁出了汗。
在昏暗的光影中,她看见裴渊迷离的眼,呢喃着一声“云儿”。
她深吸一口气,正要鼓起勇气迎上去,忽听一阵敲门声,楼月在外头喊道:“师兄吃饭了!再不来,饭菜要凉了。陈录说常晚云也没吃,一起来吃些吧!”
四百八十三、秋归(五十一)
楼月受了两日的冷眼,再也不敢乱叫裴渊吃饭。
幸而此事由晚云以另一种方式代劳了。
裴渊说到做到,一日四顿地盯着她吃饭。盯梢时,自己顺带也吃点。
晚云看着塞得满满的碗,不由得蹙起眉头,“阿兄,我过的并非食不果腹的苦日子,吃不了这么多。”
“多么?”裴渊不以为然,将一块炖羊肉夹到她碗里,“这不过你过去的饭量罢了。”
晚云看着碗里堆得小山高的菜,有些无奈。
她将一半的的菜放回到裴渊的碗里,道:“我一向吃得少,阿兄必定是记岔了。”
可碗才放回来,裴渊又给她盛了一碗汤。
“吃完之后就要上路,路上可是没什么吃的。”裴渊道,“菜吃不完,便把这汤喝了。莫忘了你身上的伤才好,不吃饱些,怎能好得快。”
他的声音温和,却没什么商量的余地。晚云只得认命,埋头苦吃。
行囊早已经收拾齐备,门外,备好了马车。
这马车,一看就知道特别布置过。里面铺了厚厚的褥子,还有些新鲜的瓜果小点,在食盒里盛得满满当当。
除此之外,车厢里还备了手炉。铜壳里放着烧红的炭,外面裹着厚厚的丝绵锦套。晚云她知道这些都是裴渊的心意,将手炉揣在怀里,从心里到身上都暖了起来。
“阿兄此番去鄯州,凉州的事都交代好了么?”晚云问道,“公孙长史可有异议?”
“他怎会有异议。”裴渊道,“不瞒你说,叔雅早觉得二皇兄是个该拉拢的人,一直劝我跟他好好谈一谈。就算没有你这事,我也要去见他。”
晚云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