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1 / 1)

可没走两步,却又听裴瑾高兴道:“二兄来了?”

太子和张兴都又是一惊。

只见裴安竟带着十几人人,风风火火地穿过庑廊,正想这边走来。

太子面色微变。

裴瑾却大方地迎上去道:“今日吹的什么风,竟能在大理寺见到二兄?”

裴安神色从容,首先向太子一礼,而后,看了地上的王阳一眼,最后,目光落在神色不定的张兴都身上。

“兄长在正好,大理寺今日趁我不在,堂而皇之地带走我皇城司的人,看样子还动了刑。”裴安道,“天子脚下,朗朗乾坤,大理寺知法犯法,做下这等无耻勾当。弟当下来此,就是为了向张卿讨个说法。兄长在此,也正好评理。”

太子只觉得心头一阵烦闷。

此事与他何干?一个两个要拉他下水,憋了坏心思,就是不给他好日子过。

他看张兴都一眼,道:“楚王说的可是实情?”

张兴都知道今日是不能善了了,只得上前道:“禀殿下,这王阳和另一个同谋沈氏,敲登闻鼓诉冤。大理寺专管刑狱,既然是诉冤,又涉及命案,自然要出手。将报案人传唤审讯,乃大理寺分内之事。”

裴安冷笑一声:“大理寺查案,莫非靠的就是将报案人先折磨一顿,屈打成招?张卿不若说说,经此一查,大理寺都查出了什么?”

二百九十八、夏至(五十八)

张兴都干笑两声,早听闻这二殿下不是个好对付的,如今看来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可这样的问题怎么答?他总不能现在就当着皇城司主事的面,照着封良教他的,说查出来后头始作俑者是皇城司吧?若裴安不依不饶起来,想必也不好收场。

“此事,大理寺自会向朝廷禀报。”他只含糊道,“罪状已经呈交左仆射,由左仆射亲禀圣上。”

这话对于裴安等于没说。他不理会他这番强词夺理,道:“王阳我要带走,大理寺乱用刑罚一事,有太子作证,望对簿公堂之事,张卿莫要抵赖才好。”

张兴都的心沉下,忽而明白了。

来接王阳的人正是裴安。虽然他还猜不透前因后果,但想必这场局,是一早就安排好的。

而张兴都也知道,真让裴安把人带走,必定后患无穷。

“太子殿下明鉴!”他一咬牙,赶紧转向太子,“正如太子所言,大理寺职责所在就是查案,乱用刑罚无从说起。”

又提自己。

太子瞪了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一眼,恨不得给他一脚。

“谁说这案子是大理寺查的?”却听裴安道:“兄长不明前情,还是莫被小人连累。”

说罢,裴安从袖中抽出一份帛书,呈给太子。

太子看了一眼,面上登时浮起怒色。

“你们大理寺怎么做事的?枉我替你们说话,没用的东西!”他对张兴都斥道,说罢,将帛书扔在张兴都脸上,拂袖而去。

裴瑾一直作壁上观,全然是一副看戏的神色。见太子离去,他讶道:“兄长去何处?对弈之事怎么说?”说着,追在他后面匆匆出去。

张兴都忙将帛书展开,看了看,大吃一惊。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明,沈楠君一案交由皇城司审理。字不多,却落着皇帝和门下省的大印。

张兴都已然感到身上的血都冷了,仍兀自嘴硬:“下官今日去皇城司提人时,为何无人提出此事,反倒让我等把人提走?”

“我也觉得奇怪,”裴安道,“我听说,大理寺提人之时,竟然还动用了二十几个甲士?”

说罢,他冷笑:“我以为公然闯官署抢人,是绿林行径,不想大理寺竟也堕落至此。其中是非曲直,我只好禀告父皇,让父皇公断。”

失算了,张兴都汗颜。

他们去的时候,那宅子跟空门无异,哪里用得上一个“闯”字。

这一切,果然是个圈套。

张兴都无言以对,只得唯唯称是,眼睁睁地看着裴安的人将王阳和沈楠君带走。

“对了。”裴安临走前,道:“张卿今日从我那里提走了三人,如何不见封家大郎。”

张兴都咋舌,皇城司竟然连封爽也不打算放过。他犹豫片刻,拱手道:“封家大郎叫左仆射叫去训话去了。”

裴安长长地“哦”了一声:“如此说来,左仆射也知道了那纵火之事。这罪名不小,他想必心痛至极。”

张兴都赔笑,他审案多年,这等套话的说辞他还是听得出来的。封爽尚未定罪,封家也是矢口否认的态度,哪里来的罪名。

此时,沉默是金。

裴安扬声道:“出来三个,回去必须得三个。”说罢,他唤来随从,将帛书递过去。

他令道:“去左仆射府中,将封爽带回。”说罢,他也不耽搁,步出门去。

大理寺外面,裴瑾没有离开,只倚在马车边上等着。

见裴安出来,他笑了笑,女气的脸上风情万种。

今日这事,裴瑾立下大功一件。

裴安随他上车,道:“怎么不随太子回去?”

“二兄休要再恶心我了。就他那点臭棋艺,比我府上的小倌还不如,我废了多大的劲才输给他。为了二兄,我今日可算是仁至义尽了。”

裴安拍拍他:“做的好,回去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