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1 / 1)

谢池春 分卷阅元靖帝 2619 字 7个月前

刚才唇齿相接,他的爱与隐忍流露无遗,她才发觉,其实韩?d身体里,压抑隐藏着比她还要浓烈万倍的爱与恨,甚至有一份不顾一切、全无退路的感觉。这种感觉他平时一直收敛,直到今夜被酒意催化,才翻腾着呼啸而来。

就算前世临死前满满的都是对韩?d的怨怼,可她心底里知道她还是惦记着他的,只是不愿意再因爱受苦,才会想要远离。

由爱生忧,由爱生怖,若离于爱,无忧亦无怖。

所有的辗转反侧、患得患失、期待失望和忧愁恐怖,皆因为她心里藏着他。如果此生嫁给了一个不会叫她心动的人,那么夫妻婆媳、小姑妯娌,凡事都能理智相待,没有期许没有失望,应该能安稳平淡的过日子。

她甚至一度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告诉自己早已对韩?d失望透顶,那些爱恨早已在前世烟消云散。

可是已经背负了前世的记忆,又怎么会丢掉心底的爱意?

唇齿相接,肌肤摩挲,唤起的不止是韩?d的回忆,亦有她的。像是一张铺天的网盖下来,她上天无缝,遁地无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网入其中,而后束缚沉浮。她才发现,那些爱恨,即便刻意遗忘,也是逃脱不掉的。

她早已身在网中,如何逃离?

而于韩?d,他刚才压抑又热烈的亲吻里压抑着多少情意,她能感受得到。

身子渐渐颤抖起来,谢璇翻身过去,将头埋在锦被里,努力克制着喉头的酸胀,将眼泪擦干净。好半晌,她才调稳了呼吸,转头时就见韩?d也渐渐平复了心绪,有一种火山喷发过后的灼热余韵,那双眼睛终于清明,落在她的眉间。

四目相对,各自无言。

所有隐藏着的东西,已然在一吻之间勾起,他泄露无遗,她也难以掩藏。

“睡吧,我这就走。”韩?d舒了口气,了然她的心意后,脸上竟有笑意。

“快走不送!”谢璇垂下目光,盯着锦被上精致的绣丝。

韩?d却没有马上离开,隔着半尺的距离,将笃定的声音送到她耳边,“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也没有能彻底忘掉的感情,璇璇,你说那是梦,梦醒了各归正途,可是――”他俯身在她额头轻轻一触,低声道:“有你在梦里,我永远都不愿醒来。”

谢璇睡醒的时候天色已是大亮。

仲夏的太阳本就升起得早,卯时天光已然放亮,此时太阳升起,已然有屡屡阳光漏入纱窗。空气里有些许微尘浮动,明亮又宁静。

谢璇一轱辘翻身坐起来,开口就问芳洲,“什么时辰了?”

“巳时一刻了。”芳洲挑帘进来,后头的木叶捧着今儿要换的衣裳。

谢璇揉了揉脑袋,懊恼道:“怎么不早叫我醒来!睡得这么迟,回头又该被说了。”

“是徐妈妈特地吩咐的,说大姑娘刚出阁,姑娘恐怕夜里睡得不安稳,今儿可以多睡睡。”芳洲握着嘴一笑,一面帮着谢璇穿衣,一面低声道:“说起来徐妈妈鼻子可真灵,进屋就闻见了酒味儿,说姑娘昨晚偷着喝酒我们也没发觉,要不是这两天是喜事儿,恐怕要罚我们呢。”

酒味儿?

谢璇努力嗅了嗅,也不知是不是心里作怪,似乎还这能闻到一股残余的酒气。

这个韩?d,昨晚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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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池春 作者:九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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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敢戳破,含含糊糊的应着,待得穿衣后盥洗梳妆,便叫人开窗透气。夏日的阳光毫无顾忌的从窗扇里洒进来,清新气息随风而入,伴随着檐下的鸟鸣,叫人心神舒畅。

谢璇出得门去,往大小徐妈妈那里去了一趟,有些不好意思。

好在徐妈妈体贴,今早叫人留了饭,还特地熬些醒酒养胃的小粥,让谢璇更加不好意思。

因谢缜并不在院里,谢璇用饭后便还是回屋里去,瞧着卧榻床帐,忍不住就想起了最晚的旖旎一梦。这个可恶的韩?d,青衣卫很厉害么?竟然毫无声息的夜闯香闺,逗留了那么久,满院子却没一人发觉,可真是色胆包天!

恨恨的想了一回,觉得心里有些乱,便又走到博古架前,看到那一尊瓷制猫狗兔后再度想起韩?d,有些烦躁的摇了摇头,回到书桌跟前,朝芳洲道:“去把之前送来的账本拿来。”

――有谢缜的吩咐在,陶氏留下两处铺子的账本如今也放在西跨院里,倒不是让谢璇去管账,只是让她闲时瞅一瞅,免得一无所知罢了。

而在谢璇这里,却是另有打算的。

陶氏离开之后。谢缜那里很是颓废了一阵子,这两件铺子虽也还有管事,到底没有人专门过问,这十余年间已经逐渐败落。谢璇这辈子不想受制于人,自然得有些可以傍身的东西,她一个女儿家,肩不能挑手不能扛,能指望的也就是嫁妆了。这些黄白之物虽为清高之士不屑,却是最好使的东西,哪怕不能真的使鬼推磨,也能叫她处境顺畅许多。

向来女儿家的嫁妆,大多由母亲留下,出嫁时再由府里添置一些。恒国公府就那么多家底,六个女儿挨个出嫁,分到她头上的能有多少?

为今之计,便是将这两个铺子做活了,趁着这几年攒一些家底,将来出阁了,也有东西傍身――这是谢?B教她的道理,谢璇前世或许不会苟同,此时却是深以为然。

至于这铺子么,如今是在做香料生意,虽不至于入不敷出,进项也是有限。

按着谢璇的盘算,她在香料上天赋有限,又没有信得过、精通香料的人去做这个,想来想去,便打算将这两间铺子都改作成衣坊,专为京城的贵女们做些时令衣裳。

至于这个人选,谢璇心里早已选定,只待明年夏天她入京求道。

那是她前世在玄妙观里结识的一位绣娘,出身虽低,在裁衣刺绣上极有天赋,因身世坎坷而灰心入道,常年只披一身道袍。偶尔为谢璇做过两套衣裳,那功夫简直绝了,谢璇穿出去几次,几乎羡煞旁人。谢璇晓得她的性情,知道她的本事,若是能请得她过来,想要在京城的诸多成衣坊里异军突起,并非难事。

而她如今要做的,便是趁着这一年的时间重整铺子。

账本儿这东西,谢璇虽不经常接触,前世却也是看过的,只是那时不曾上心,走马观花而已。她毕竟还只是个生手,此时细究起来,倒是挺费脑子。

晌午时头昏脑涨的出了西跨院,谢璇往正屋里去的时候,就只有两位徐妈妈和谢?h在,依旧不见谢缜的身影。

谢璇觉得有些奇怪,问徐妈妈时,就连她们也不知道。

眼瞧着日头过了中天,几个人也不再等候,一起用了饭。

而此时的谢缜,正摇摇晃晃的骑在马上,一身颓丧的往陶府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