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入冬后他暂时住进了永延殿,因为上了年纪怕寒,这处宫殿里便烧了别处两倍的炭火,即便如今开春后稍有回暖,也还是将门窗护得严实,一丝儿风都漏不进去。
整个屋子里也异常暖和,谢璇才坐下没多久,就觉得身上闷得难受。
然而元靖帝仿佛毫无察觉,边逗弄着思安,边同韩?d闲话,无非是年节里皇家父子的往来。段贵妃就陪在他的身边,瞧思安笑得开怀,也浮起笑容,“皇上真是疼爱这个孩子,一天到晚的带在身边。信王妃啊――”她看向谢璇,武将家的女儿,天然几分飒爽英姿,“你何时给皇上再添个孙子啊?”
“璇璇年纪还小。”韩?d接过话头,“还得等两三年。”
“这事儿如何等得?”段贵妃还是瞧着谢璇,“信王也二十好几了吧?宫里没几个孩子,我们可都指望着你和信王妃能添丁,带些喜气呢。”
说起这个,元靖帝也记起来了,“信王妃还小,子嗣上的事却不能马虎。玉?d,还是该多添几个女人伺候,哪怕生下孩子记在信王妃名下,多个人也热闹些。”
时隔一年旧话重提,谢璇心里升腾起反感。
平王妃的陶妩的事情闹成了那样,如今元靖帝又想让信王府也闹这种官司?何况她又不是不能生,怎么他就急成了这样?见不得她跟韩?d好吗?
“如今思安在宫里,也能给父皇解闷。”她微微一笑,没接后头的话。
元靖帝只瞧了她一眼,便又看向韩?d。
韩?d稍稍欠身,“儿臣还是从前的话,既然娶了璇璇,就不会再纳什么侧妃。儿臣已经请了太医调理,父皇安心等着,总会有信儿的。”
“那可要等到什么时候去。”段贵妃不死心。
谢璇勉强一笑,“子孙之事讲求缘法,该有的总会有。若是父皇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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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肉肉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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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池春 作者:九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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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我自去多进几炷求子的香,兴许这缘法就提前来了。”她的勉强韩?d感同身受,当着元靖帝和贵妃的面,他也不加掩饰,握住了谢璇的手摩挲着,声音都温柔了几分,“过了元夕,我陪你去。”
从没见过哪个儿子这样当着面的宠媳妇,元靖帝一时间竟不知说啥,倒是段贵妃没什么反应,笑眯眯的还要开口,却被韩?d抢着拦住了――
“父皇,儿臣有件事想跟您说。”他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
元靖帝将他打量了两眼,便也站起身来,“去里面。”
父子俩离开,就剩段贵妃和谢璇逗着思安。待他二人回来的时候,却已是言笑晏晏,元靖帝比先前更添几分慈爱笑容,韩?d也一改往常隐隐疏离的态度,扶着元靖帝入座,而后拱手行礼,“儿臣先璇璇去给婉贵妃、玉贵妃娘娘问安,父皇先歇着。”
“去吧,惠妃那里也该等着了。”
两人出了永延殿走远一点,谢璇有点诧异,“转变这么快?”
“听了你的建议,跟他叙叙感情。”宫廊里人多眼杂,韩?d不好揽着她,便在袖下握住她手,先去给婉贵妃问安,继而去了玉贵妃那里,除了婉贵妃同谢璇问些谢府之事外,也乏善可陈,只是到惠妃宫里的时候,小厨房里已经备了不少的美食。谢璇也投桃报李,就着惠妃娘娘惦记着的宫外风物,带几样有趣的小吃食和民间玩物进来,给她打发时间。
绕了一大圈出得宫门,谢璇总算是不必太谨言慎行了,往韩?d怀里一靠,全都是好奇,“你到底跟皇上说了什么?他前后态度转变得也太快了,进去的时候还是君臣有礼,出来就是父慈子孝了。”
“亲我一下就告诉你。”
“不!”谢璇不高兴,“堂堂王爷,学什么油嘴滑舌。”
“那我就懒得动嘴皮子了。”韩?d闭起眼睛,果真开始闭目养神。他原本就是个极有耐性之人,靠着车厢一坐,便如同老僧入定,果真是连睫毛都没抖一下。谢璇最初还能跟他对拼,后来实在耐不住好奇心,只能伸手戳戳他的胳膊,“玉?d哥哥?”
韩?d仿佛没听见,依旧安坐不动,只是牵了牵唇角。
这明显就是故意的了,谢璇加重力道又戳下,见他还没反应,腾的坐直身子凑到他跟前,伸手便掀他眼皮,“你说不说?”
“说什么?”韩?d倒是睁开了眼睛,只是依旧睇她不语。
谢璇有点恼了。这般拿腔作势,吃准了她好奇心太盛、欺负她不如他灵透是不是?忽然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她才想起昨晚夜宴回去后她怕韩?d再一次酒后失控,便先赶着韩?d去盥洗歇息,等她盥洗沐浴完了,便悄悄跑到侧间去睡觉,不给他开门。彼时韩?d也是站在门外说“你开不开?”,她装糊涂的回以“开什么?”赖了好半天,最后还是没给醉醺醺的野兽开门。
可那也不能全怪她呀!
谁叫他昨晚守岁时喝多了酒,谁叫他上回不知收敛,趁着酒意差点弄伤她?
那段时间的难受,谢璇至今都还记着呢!
昨晚不过是怕他醉酒失控,保护下自己而已,难道就全怪她了?谢璇气哼哼的瞪了韩?d一眼,扭身背转过去,“不说算了!”随手抓了个软枕抱在怀里,往外挪了挪,故意撇开点距离。
“恼了?”韩?d神态依旧闲适。
谢璇不理他,自顾自的挑了侧帘去看外头的街市。车厢里沉默了片刻,谢璇忽觉手上一重,帘子被扯下来,继而被韩?d一拉,整个人便跌进了韩?d的怀里。他稳稳接住了,两只手臂圈紧,有点无奈,“亲一下就这么难?”
谢璇扭头,依旧板着脸,小声道:“谁叫你小心眼!”语气稍有委屈。
“那就――”韩?d凑过去压在她唇上,“乖乖让我亲一下抵债吧。”
“我才没有欠债!”
“是我欠债。”韩?d将她抱得更紧,“昨晚为何闭门不见,怕我吃了你?其实我没有很醉,晓得分寸,不会太唐突,就只是想抱着你睡会儿。”
“可你上次喝醉了,就不管不顾。”――那时候她被他勾着腰,变了花样的折腾,怎么求饶都不管用。若是放在三四年之后,谢璇或许还能承受,可现在她毕竟还没长开身子,哪里承受得住?
委委屈屈的声音落进耳中,韩?d低声道:“上次是我失控,以后不会了。”
“再有一回,罚你睡书房一年!”谢璇恨恨的咬他的嘴唇,却被韩?d禁锢在怀里,反守为攻。好半天,谢璇才挣脱韩?d的禁锢,轻喘着往后退了退,“还在街上。”
“意思是回府就不必克制了?”韩?d低头。
谢璇在他肩上捶了一下,“就不能正经些!亲也亲了,刚才的话,还不能说明白么?”
“我跟父皇剖白心意,说我无意于权谋。当年废太子尚在的时候,我就曾数度周全于他,如今思安既然得皇上器重,自然也不该初衷。父皇也透露了些实话――”他将谢璇拥得更紧,“说朝臣们大多对我的身世有异议,江山社稷非同寻常,血脉必须纯正。我这儿虽已跟皇上相认,到底不是出生时就记在宗谱上的,论起皇家血脉,还比不过思安,这是朝臣们最为诟病的地方。所以他打算扶植思安,由我辅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