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幅身体已经知道了很多事情,所以即便是最平淡的亲吻,由我所喜欢着的人来做,也会让我情不自禁。

……我一点都不想推开他。

我的沉默对于忍足来说或许是鼓舞,因为我并没有表现出拒绝。他睁开眼睛,用舌头扫过我的唇缝后,慢慢抵了进去。他闯进我的嘴中后,并不急着打开我的齿关,而是轻缓地舔过我的牙齿,用舌尖搔了搔牙龈,然后才让我张开口,纠缠住我的舌头,轻轻吸吮,激荡起一阵酥麻。

那双抚摸着我颈项的手不知何时托住了我的后脑与后背,让我进一步贴近他。

我并没有动作,只是顺着他的力道,与他相濡以沫。

从口鼻中传来的气息和男子的香味非常熟悉,因为刺激而开始分泌的津液在我们两个人的口中传递,有一些因为毫无防备而被我吞下,我也丝毫没有厌恶的感觉,反倒是欣喜到快要哭出来,任由那条软滑粗粝的舌头在我口中翻搅。

对,就是这种味道。就算我已经刷过两个月的牙,就算我已经和五个男人接过吻,我也还是无法忘记,我被忍足夺走的初吻。

就算我怎么告诉自己,不能靠近忍足,我还是克制不住喜欢他的心情……

所以,随波逐流吧少女,无法拒绝,就快点接受。

至于结局……它终将到来。该来的挡不了,该走的我也拦不住。所以来时不阻,走时不留。该咋样……还是咋样。

在我的默许下,这个吻持续了很长很长时间,直到迹部找到了我们,然后在我们的后面鸣笛。

【忍足,你在干什么!还不快点开车!】

迹部并没有看见前座的我们在做什么,不过他的这么一喊,倒是让忍足回了神,放过了已经双脸憋红,快要缺氧的我。

【小雨……你……这是……】忍足舔干净我唇上的津液后,直直盯着我的脖子以下……位于锁骨处的吻痕……不,应该说是,包括脖子上的红点。

当初迹部发疯的时候拼命在我的身上乱啃乱吸,就算几天过去后,我的身上还是斑斑点点的密密匝匝。所以当初那些个帮我穿衣服的人特意帮我找了件高领的衣服……但是她们应该也没有想到会有别的男人如此靠近我。

其实,我真的很好奇,为什么那些女仆会如此淡漠地对我身上乱七八糟的痕迹熟视无睹。是因为她们知道这都是那个禽兽迹部景吾大少爷干的吗?还是说这种事情非常正常,没有必要惊讶?

反正事已至此,我也没有必要遮遮掩掩。不是处女又何必在意吻痕?

我知道我有点自暴自弃的嫌疑,但是我还是笑了笑:【衣服下面还有更多,我也没什么脸说这是虫咬的……就如你说你不是处男一样,几天前,我也刚刚脱离处女的队伍。】也不知道这笑容还算不算正常,只要没有哭出来就非常好了。

【…………是谁?】

【……】

根本不用我说吧。最大的嫌疑人只有一个。

而且这种痕迹……是吻痕加上快要出血的咬痕,根本就不像是正常欢、爱会有的痕迹。

忍足看着沉默的我,浅灰蓝色的眼睛逐渐加深,整张脸都紧绷起来:【…………你不用说了,我知道……是谁……】

【……】

忍足无视后面已经不耐烦开上来的迹部,沉默了一会,突然说了句:【小雨,我带你去海边玩好不好?】

【……海边?】

……

他在说什么啊?

我感到有点没头没脑。

海边……和迹部有什么关系吗?

忍足只是笑而不语,当“曹操”迹部忍不住把车开到旁边,放下车窗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他就转过头,对他笑了笑,非常妖孽:【抱歉,迹部。今天你的行程安排恐怕是要报废了~】

他的话音刚落,我就听到车子【轰――】一声发动油门冲了出去!而没有回神反应过来的迹部在几秒内就远远地抛在了视线之后。

……他这是在做什么?!飙车吗?!!!

忍足驾着车绕了几个圈,就彻彻底底甩掉了迹部的尾随……等到我从那种速度中适应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驾驶在一条平直宽敞的高速公路上了……

【……忍足,这是要去哪里?】不,这不是问题。问题是你刚才居然甩掉了迹部……天啊,回去之后他一定会发疯的!我几乎可以想象到一脸愤怒向忍足咆哮的迹部!

【我不是说过了吗?】忍足总是对我笑的一片温柔,现在更是连先前的调侃轻浮之色也去得干干净净,【去海边。你不想去看看海吗?】

【哎?可是――……】去海边?这有什么关联吗?……海这种东西,好吧,不能说是东西的东西,是人都不会讨厌,但是看海和现在这种状况有那种关联啊?!

忍足平视前方,然后在我问出疑问之前,把车上的CD音乐打开。然后我的疑问也在舒缓的轻音乐中立马消散。

……为什么……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为了安慰我?还是为了让我抛下烦恼开心一点?……无论是看海,还是轻音乐,都是为了这点吗?

这就是……你忍足郁士能为我做的事情?

我知道我不该再问下去了,不然,不光是这一车内的平静会被打破,我的心也会陷得更彻底。

我不知道忍足是否都是像这样子讨女生的欢心,但是至少,他现在做的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是莫大的安慰。因为除了罪魁祸首迹部之外,我没有其他人可以和他们说起这种事情……

我自以为一层薄薄的肉膜破了算不了什么,让别人的精、液射到体内也算不了什么,迹部对我的冷酷态度也只是一时之间,我没必要为此而如刺在心……但是很显然,我忽视了自己的感觉……怎么可能不在意呢?就算过了那么长时间,伤害也马上就要退去,但是又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就算以后各顾各的,迹部自个儿结婚生子,我也随便找个人嫁了生后代,但是这种事情还是会留在我的记忆里直到我走进坟墓。更何况,迹部这个人已经无法从我的记忆中拔除了。

他早就不是一个王子,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我享受着吹过脸颊的微风,嗅到了一丝丝海的味道。

那是混杂着水汽与沉淀着的腥气的清冽的味道。

我脑袋里闪过了很多很多,眼睛在漫长的旅途和轻缓地隐约中慢慢阖上。最后一秒,我似乎看到了一角的蓝,就如同忍足的头发。

然后,我知道我自己睡着了。

因为有了迹部的请假保障,心里大受打击的我一点也不想回学校面对各种【你这几天怎么了】的担心疑问,也不想在前途一片黑暗的情况下面对ABCD一箩筐的参考书,索性一赖到底,整个星期都窝在家里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