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1)

下午课结束后,班主任来找梁倏亭,说他家里人来了,正在校门口等他。梁倏亭以为是父母,匆忙赶了过去。

校门外,宁柠被几位好友围在中间,手捧点燃蜡烛的蛋糕,一边唱生日快乐歌,一边笑着朝梁倏亭走近。

“倏亭,祝你生日快乐。见到我是不是很惊喜?”宁柠笑得两眼弯弯,“阿姨给你请好假了。走吧,去参加你的十八岁生日Party。”

等梁倏亭再来学校,已经是两天后了。宁柠难得回来,他多请了两天假陪宁柠。

同学在讨论他和宁柠,他不在意,只对戴英的没送出来的礼物还有点儿兴趣。难得课间戴英没跑来找他,换他去找戴英,迎头吃了个闭门羹。

戴英扭过脸不理他。

“给我的礼物呢?”梁倏亭问。

戴英趴在桌上,脸转向一边:“扔了。”

梁倏亭走了两步,转到他面前去:“为什么要扔,你可以今天给我。”

戴英换了个方向趴:“生日没送出去就没意义了。”

“为什么没意义?什么时候送都有意义。”

戴英气得捶桌子:“我送的,我说没意义就没意义!”

高中时梁倏亭可没现在这么成熟。遇上朋友和伴侣难以两全的情况,顾上这头忽略那头,他既有歉疚,也有些别扭,就说:“对不起,我该先向你要礼物再走。明年补送给我吧,好吗?”

这话一出,戴英脸色更加难看,甩下他去卫生间了。

后来他们怎么和好的,梁倏亭忘了。或许人真的很难记得那些不费力的事。除了最后毅然绝交,戴英从没跟梁倏亭动过真格。

“你不知道吗?”

某天在林荫道背书,一位同学聊起这件事,惊讶地说,“那天晚课结束后他在这里等你,一直等,凌晨保安叔叔来巡逻,赶他走他才走。我们拿这件事笑了他好久。”

梁倏亭简直匪夷所思。他问戴英:“为什么等我?很多同学看到我走,晚课也请了假。”

戴英不想翻旧账,梁倏亭执意要问,他深深看了看梁倏亭,眼神有些古怪。那是少年梁倏亭看不懂的古怪。

“你没想过我会等你吗?”

梁倏亭愣了愣:“我没有让你等我。”

戴英嘴角往下坠,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是我想多了。”

他扯了扯嘴角,没扯起来。“我约你在林荫道见,我以为我等一等,你就会来的。”

第27章

空等是傻事,但人避免不了做傻事。

十二月,气温骤降。

宁张两家之间的关系降至冰点,两家公司之间也形成了难以开解的僵局。

宁柠不懂公司里的事,离婚诉讼也全交给律师去办,就连消除永久标记的手术,也是母亲四处去询问了解。一个多月来,他做的事除了等待,就是向梁倏亭寻求安慰。

翻开和梁倏亭的聊天记录,他完全是一个没皮没脸的人在疯狂骚扰前任。多的时候他一天能发数十条语音给梁倏亭,大段大段倾诉他的恐惧、不安和担忧。梁倏亭回复他的次数很少,话语也简短,措辞冷静客观,给不了宁柠想要的安慰。

宁柠想见梁倏亭想得不行,觉得只是见面说两句话也好。但是事情闹开之后,他只见过梁倏亭一次。

那天梁倏亭与梁父一起来的。在宁父的病床前,梁父握着老友的手承诺一定会帮忙。梁倏亭站在旁边附和父亲,宁柠则被母亲牵着,一起向梁家父子鞠躬致谢。

送梁家父子走的时候,宁柠想留梁倏亭单独说话,没有得到同意。他问梁倏亭什么时候才能见面,梁倏亭说:“有空联系。”

成年人都明白,这个“有空”很难等到。

傻傻等待的日子里,宁柠饭吃不下,觉也睡不好,一度担心自己的心理出问题。好在父亲身体及时好转,他终于等到了见梁倏亭的机会。

“你爸现在好多了。我和那边商量个日子,我们一家人去梁家拜访,好好道谢。”

宁母这段时间近乎心力交瘁。家里的事她不管就没人管,她顶着一口气硬撑,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眼下丈夫身体好转,她恢复了不少神采,立马把儿子带出门散心,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宁柠闻言,眼睛瞬间亮了。

宁母看得开心,疼爱地摸了摸他的脸颊:“别整日哭了,眼睛肿得跟青蛙似的。想这样去见倏亭?”

宁柠听出母亲的言外之意,有些难堪:“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宁柠一时说不出来。他对梁倏亭的感情十分复杂。他还爱他,还想和他在一起吗?并不是,他对梁倏亭早就没有爱情了。他想要的其实是梁倏亭的关爱与保护。他正处在人生中最艰难的阶段,他想找个人依靠,不愿自己一个人扛。

“要还是不要?”宁母不许他逃避。

宁柠没想清楚就被母亲逼问,一下子带上了点哭腔:“我没想再和他怎么样,我知道我对不起他,但是做不成爱人,我们就不是从小到大的朋友了吗?我现在这么难,他帮帮我,关心我一下,为什么就不行呢?”

说着,眼泪扑簌簌落下来。

宁母给他擦泪,总结道:“那就是想要。”

她冷静地思考了一会,继续说,“你找倏亭没有用。倏亭我了解,这个孩子太有主见了,软硬都不吃。你还是得找他新交的那个男朋友,强势一点,要么让他退让,要么赶他走。”

母亲的嗓音温温柔柔,几十年如一日的好听,可是话语的内容简直堪称残忍。

宁柠愣住了:“我怎么……”

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无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