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叶明?泽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食物的味道和自己的吃饭速度上, 无论是餐厅里流淌着的舒缓又典雅的钢琴曲, 还是餐桌上娇艳欲滴的玫瑰和温和暧昧的烛光, 他都没花心思去多想。
直到吃完主菜,叶明?泽才从埋头干饭的状态脱离出来,一边慢悠悠品尝餐后甜点一边跟魏悯之闲聊:“今天怎么突然?想吃法餐?”
魏悯之喝了口咖啡,没提钟亦轩在叶明?泽房间里待了一整天,叶明?泽还想跟钟亦轩一起午睡的事,只是用稀松平常的语气说?:“这家店没带你来过,想让你尝尝,喜欢吗?”
叶明?泽客观评价:“好吃,就?是贵, 分量又少, 估计回家还得再?吃点夜宵, 以?后没事还是不花这个冤枉钱了吧。”
“我最不缺的就?是钱。”魏悯之笑了一下, “没吃饱?那再?加点菜?”
叶明?泽摇头:“算了算了,这种高档餐厅肯定规矩很多, 上菜顺序都这么讲究,你去告诉人家米其林大厨说?我没吃饱还想加点儿,主厨说?不定得拿勺子把?我打出去,这要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不够给你丢人的。”
魏悯之:“你想吃,我可以?把?厨师请到家里给你单独做。”
叶明?泽也笑了起来:“行行行,知道你现在财大气粗,不过我还是更习惯吃中餐,家里的厨师手艺也挺好的,这种高档菜偶尔换个口味尝一尝就?够了。”
钢琴曲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加了小提琴,一男一女两位演奏者配合得极好,曲子婉转悠长,像是在对?仰慕之人倾诉埋藏心底的爱意。
对?音乐一窍不通的叶明?泽完全就?是浪漫绝缘体,他吃完最后一口甜点,放下餐具和餐巾,起身道:“我去下洗手间。”
出门之前水喝多了,刚刚配甜点的咖啡又很利尿,这会儿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叶明?泽往洗手间走?的时候还在想,那些每天靠咖啡续命的上班族,到底是怎么做到不频繁往卫生间跑的。
他洗完手出来,看到别的客人基本上都是一男一女成双成对?地在享受烛光晚餐,美?食在前却半天不见动一下餐具,显然?是意不在此。
叶明?泽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跟魏悯之没事儿来这种地方吃饭,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奇怪。
会不会是魏悯之想约暗恋对?象出来,才会提前过来考察环境,顺便带他也体验一把??
也不知道魏悯之什么时候才能?如?愿以?偿追到白月光。
他想得入神,快要走?到他们?的位置时,忽然?看到过来送餐后酒的侍者不小心把?酒杯打翻了,酒液好巧不巧洒在了魏悯之胸前的衣服上。
魏悯之还什么都没说?,侍者就?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慌乱地拿着手帕要去帮魏悯之擦衣服上的酒渍。
魏悯之起身避开了侍者的手,脸色明?显很不好看。
叶明?泽觉得魏悯之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就?生气,心里正纳闷,无意间瞥见那个侍者的脸,怪异感直冲大脑,让他一时之间被钉在了原地。
只见那个看起来不超过二十岁的年轻男孩顶着一张跟他有七八分相似的脸,整个人柔若无骨地想要往魏悯之怀里靠,怎么看都很像是在投怀送抱。
叶明?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快步走?过去抓着那个侍者的胳膊把?人提起来甩到一边,关心地看着魏悯之问:“没事吧?”
魏悯之对?上他的目光,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
叶明?泽扫了眼他身上那片酒渍,皱眉道:“酒不喝了,回去吧。”
这种地方发生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其他人的关注,此刻已经有不少食客都在往他们?这边看了,他可不想让魏悯之在这里被人围观看笑话。
叶明?泽见魏悯之明?显还想说?什么,直接拉起他的手低声道:“回去再?说?。”
不说?这家餐厅的食客有多少是跟魏悯之在同一个圈子里的,单是以?魏悯之现在的身份,在这儿跟那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奇奇怪怪的人纠缠,明?天那些营销号又不知道会怎么编排。
算来算去吃亏的都是魏悯之,叶明?泽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
魏悯之闻言点了点头,临走?之前又警告性地看了眼那个男侍者。
餐厅的经理闻讯前来跟他们?道歉,干脆利落地把?那个不安分的侍者开除了,又给他们?今天的晚餐免了单,还送了一瓶价值不菲的红酒赔罪。
魏悯之没有追究,收下红酒便任由叶明泽牵着他把?他带出了餐厅。
经理亲自捧着那瓶红酒把?他们?送上车,再?三表示歉意,恭敬地目送他们?离开。
司机发动车子,叶明?泽抽了一叠纸巾帮魏悯之擦了擦身上的酒液,然?后才开口道:“这种事,之前也发生过吧?”
难怪最开始魏悯之跟赵瑾都怀疑他是不是整容了。
魏悯之盯着他手上的动作,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叶明?泽叹气,不解地问:“那些人怎么知道我长什么样的?”
魏悯之握住他的手,把?玩着他的手指,垂着眼道:“爸那边的亲戚,就?是那些卷款跑了的人,有你的照片。”
以?前他们家跟那些亲戚的来往不算少,那些人有叶明?泽的照片也不足为奇。
叶明?泽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讽刺地说?:“他们?还在呢?我还以?为早见阎王去了呢。”
要不是那些人卷走?了那么多钱,他跟魏悯之那几年不会过得那么艰难。
魏悯之捏了捏叶明?泽的手心,语气很平静:“我也没让他们?好过。”
叶明?泽用左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没做错,他们?该有报应。不过我还是想不明?白,就?算他们?把?我以?前的照片泄露出去了,那些人照着我整容,为什么要对?你投怀送抱?”
刚刚那一幕带给他的刺激实在是太大,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头皮发麻汗毛直立。
魏悯之沉默地看了他好一会儿,似乎有什么话想说?,最后却只是含混不清道:“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每次的路数都不太一样。”
叶明?泽好奇:“还有什么别的花样?”
魏悯之:“打扮成矿工晕倒在路边的,突然?冲到马路中间拦车的,跟绑匪串通伪装成被绑架了的,被人贩子拐卖的,什么剧本都有。”
叶明?泽震惊过后又问:“那年纪呢?按正常人的思路,不应该找跟我出生年份差不多的人来骗你吗?”
魏悯之:“最开始是这样,发现我不上钩才换了方案。”
叶明?泽这回倒是想明?白了:“因为我这个‘侄子’忽然?冒出来,他们?觉得找人演你哥的儿子更容易骗到你?”
魏悯之:“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