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清楚我自己在说什么。”
在周颂年看来,江月此刻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表现得近乎冷漠。
他一直觉得她是有些糊涂的。
他的妻子算不得笨,但也没有很聪明,常常自扰,不够理智,他们性爱上很合拍,恰如他们在心灵上相隔千里。
他尽量不去探究她的灵魂,这来自以往的教训。
他不需要在乎她,他只需要得到她,然后在合适的时间离开她,娶另一个在世俗意义跟感情上都更合适的人。
比如宋墨挽。
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确实是他的工具。
但现在江月的表现出乎他的意料,周颂年觉得她有一瞬间看穿了他。
“周颂年,如果你要是爱宋墨挽,我建议你趁早表态,女人是很容易伤心的,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哪怕是真爱都会被你拖跑。”
江月冷静的分析,她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周颂年,以至于生理性的发酸。
“她是大小姐,不会像我一样,我除了你之外找不到更好的,所以你想怎么拖就怎么拖,给不给我面子也只在你一念之间,我从来没得选。”
这么多年,江月也不是没有半分怨气。
人都是贪心的,得到了一点,就想要更多,不贪心的是圣人。
江月不是圣人,她俗气得很,“宋墨挽是宋家的女儿,跟你们周家也差不到哪里去。”
“不知道多少豪门想要她这样又漂亮又有家世,个人条件还好的儿媳,她一回国,献殷勤的人不知多少,林家的林浦泽姿态放的也够低,你头上戴着已婚的身份,难道就不怕被踢出局?”
“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颂年尽量让自己不要表现的像被江月的话戳到痛处。
但他表情难看的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江月看到他的反应,反而松了口气,笑意浅浅,好似云淡风轻:“我觉得我们的婚姻不再能维持下去了。”
“周颂年,我们离婚吧。”
第九章 错误
她总算将这句话说出来了。
江月十分紧张,她知道她这举动非常危险,但没有办法,周颂年一直在逼问她,而她不觉得自己能将他糊弄过去。
索性说一堆半真半假的话,好引出最终目的她想离婚。
如果周颂年足够理智,他应该能想到,顺势离婚是最佳选择,毕竟现在宋墨挽回来了,而且她明显对他旧情难忘,不像当初那样为了追艺术梦,将他抛诸脑后。
他们两情相悦,实在没必要再让江月插在中间,这个时候离婚对他们两个都相对有利。
江月能得到足够富裕挥霍一生的钱,而周颂年能恢复单身,光明正大的追求心中女神。
甚至对宋墨挽都是有利的,她是宋家第三代里最受宋老爷子宠爱的孙女,不然也不会纵容她抛弃婚约,到国外当自由艺术家。
但宋家再纵容,也不可能允许她一直跟有妇之夫私会,那样名声太难听了,江月猜测宋墨挽这些日子面临的压力其实也不小。
这么一想,周颂年跟宋墨挽确实是真爱了。
江月顶着周颂年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叹了口气,带着几分自嘲:“我们的婚姻就是一场错误,早点结束对我们都好。”
“你说够了吗?”
周颂年沉着脸,他冷冷的警告她:“江月,你要清楚你的身份!”
“我什么身份?”
江月这次没有避开他的目光,“我能是什么身份,还不是你说了算?难道我还有资格管得住你?”
周颂年眼底闪过寒芒,话语也毫不客气:“既然你知道,那你今天就没有这个资格跟我说那些长篇大论。”
“你想离婚,我可以成全你。”
江月听见这句,立刻打起精神,甚至有些忍不住想笑。
但下一刻,周颂年又将她心情打回谷底。
周颂年目光在她脸上巡视,不放过一丝一毫表情,像是要透过她的皮囊看穿她的思想,放在膝上的手渐渐紧握成拳,又在意识到她视线后藏到身后:
“但是什么时候离,你说了不算。”
周颂年眼看着江月露出失望的表情,心中甚至升起隐秘的报复快感。
他可以不爱她,但江月提离婚,这是对他尊严的践踏。
如果他们两个要分开,那掌握主动权的必须要是他。
没有人能忍受被养了多年的宠物僭越,这对周颂年来说是极大的冒犯。
“我们的婚姻是不是错误,也轮不到你来界定,我说过了,江月记住你的身份,你自己也清楚你没得选。”
周颂年警告的说:“要是让我再听到这些词从你嘴里说出来……”
江月徒然生出寒意,车内温度适应,但她如至冰窟。
她第一次在周颂年脸上见到这样的神情,他看上去像是恨不得当场掐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