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南猝不及防起身，一脚将身后的课桌踢倒，那男生被吓得后退一步，指着程南开骂，“你他妈傻逼是不是？”

眼看两人要打起来，时烁吓得起身拽住程南，程南却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胳膊，牵着他径直往教室外走。

时烁不明所以地跟在程南身后，看着程南进了办公室。

出来后，程南跟他解释，“我告老师了，说他打我。”

时烁被程南小学生的行为逗得笑了出来，“什么呀，老师会管吗？”

“当然，我可是年级第一，必须得哄着我。”

时烁笑着说程南不要脸，程南也笑，抬指擦去时烁眼角的泪痕，语气认真起来，“我们班主任虽然严，但人挺好的，有什么事可以跟他说，他不会不管。”

时烁抿着唇缓缓点头，上前和程南并肩靠在走廊的围栏上，夜色被操场的灯光映亮了半边。

程南突然开口，有些磕磕绊绊道：“那个杨元就是嘴巴不干净，你别理他，有些话也别往心里去，就，其实你，你长得很好看的。”

脸颊爬上红晕，时烁呆愣地转头看向程南，程南飞快别过脑袋，打着哈哈道：“快上课了，先进教室吧，外面蚊子挺多的。”

时烁看着程南藏在头发里发红的耳尖，扬起笑容跟了上去。

最后，杨元被班主任骂了一顿，写了检讨，座位也被换到了垃圾桶旁边，还被罚打扫厕所一个星期。

哪怕他再三解释自己没打程南，是程南先动手踹他桌子，班主任也一点不信。

从那后，他更爱跟着程南，几乎程南走到哪他就要跟到哪，周末也是，会乐呵呵跑到程南兼职的地方，程南工作，他就写作业或者什么也不干，就看着程南。

其实程南很多时候都不愿意他过去，说那里环境太差，但最终总是拿他没办法。

时烁第一次交到很喜欢的朋友，话也不知不觉多了起来，会很开心地跟程南分享他的生活，说阿姨今天做了哪些菜他很喜欢。说今天学习了哪些课程，说今天偷懒不想练钢琴。

程南看着时烁发来的各种照片，再次清晰地认识到两人之间的差距。

他只是住在一个几十平米连阳光都照不到的出租屋里，每天的生活除了学习就是打不完的工。

如果不是时烁意外转学，他大概一辈子都接触不到这个阶层。

时烁在第一次的月考中进了年级前五十，相较上一回的成绩已是进步很多，他本来就聪明，不过是先前没有好的学习环境。

程南会夸他，肯定他，他在程南的鼓励和欣赏下，性格逐渐开朗自信起来，这样的时烁无疑是闪闪发光，吸引人的。

两人就这样相处了四个月，时烁的一颗心意渐渐明晰起来，他喜欢上了程南，也确信程南是喜欢他的，只不过是一直没捅破那层窗户纸。

差距太大的情感，总要有一方勇敢，是时烁先表的白。

【作家想說的話：】

马上，烁烁就要硬气起来了

21 | 我不跟你谈恋爱了

那天，时烁课间操下楼时崴了脚，程南扶着他去医务室检查，没伤到骨头，只是脚踝有点肿。

他半靠在床上，程南拿来冰袋帮他敷伤处，小腿被程南单手握在掌中，肌肤在温热的触感中激起酥麻，冰袋贴上来时，他小声叫了一下。

程南以为是弄疼他了，“我轻点。”

时烁咬了一下唇，说：“我可以自己来。”

但程南让他别乱动，目光落在他瘦而匀称的脚背上，白嫩细致，透着淡粉，因为受了伤，青色的血管从薄薄的皮肉下崩露出来，很漂亮，单从这只脚就看得出时烁平日里被养得很娇。

他被看得害羞，缩了缩腿，又被程南抓回去。

医务室没开冷气，时烁感觉身体越来越燥热，热感的源头是被程南握住的地方。这个举动，已经远超朋友间的正常接触范围。

他看着程南，似感腿部以下已经失去了知觉，僵着身子不敢动，但胸膛里的心脏却跳跃得厉害。

那点心思再也藏不住了，他也不想再藏。

“程南。”

他突然开口叫程南的名字，声音甚至有点抖，程南应了一声，抬头看向他，“怎么了？很疼吗？”

时烁咬着嘴唇招手，让程南凑近一点，程南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倾身往时烁那边靠，在两人相距十几厘米时，时烁突然仰头亲在了他的嘴唇上。

被吮得湿润的唇瓣轻轻贴在他微冷的唇上，几秒后才缓缓移开。

程南当即大脑宕机，愣在了原地，两人挨得很近，他抬眼对上时烁的眸子。因为刚刚疼出过几滴泪，眼眸蒙着一层清亮的水光，眸底干净，染着羞涩，睫毛忐忑不安地颤着。

“程南，我喜欢你，我们谈恋爱好不好？”

时烁拽着手里的被子，声音因紧张变得很轻，但认真且坚定。

程南垂下眼睑避开时烁投来的目光，又直起身子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时烁不安地去扯程南衣摆，“好不好呀？你也喜欢我对不对？”

在程南沉默的几秒里，时烁慌乱又迅速地将两人的回忆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程南是喜欢他的，对吧？

会在他受欺负时帮他出头，挡在他身前；会在他情绪低落时，想尽法子哄他笑，关心他开不开心；会喊他看窗外的落日余晖，还有圆圆的月亮；会回应他说出的每一句话，接住他每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会夸他，说他很厉害会很多东西……

但他看着程南一点点掰开了他的手指，然后转身，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冷淡，“对不起，我想你误会了什么。”

甚至没回头，直接走出了医务室。

时烁愣愣地看着程南离开得这么果断的背影，心脏骤然紧缩，窒闷到几乎连呼吸都很困难，他抹掉眼泪，捡起被仍在床上的冰袋重新敷在了脚上。

等调整好心情才慢慢往教学楼走，脚还是很疼，现在正是课间，路上人来人往，只有他在其中跛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