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1)

“阿昭,明天你有什么安排吗?”太后柔声问侄子。

卫昭有点心虚,明天休沐,他想去安国寺探望表妹。不想回答,他先问太后,“您有吩咐吗?”

“表哥,我想你教我踢蹴鞠。”宋谨兴奋地望着卫昭,“母后好不容易才答应让我学的,每个月只能学三天,表哥你一定要教我!”

卫昭不愿意,陪表弟跟陪青梅竹马,是个男人都会选后者。

只是这个表弟的身份

见他露出一副想拒绝又犯愁的模样,太后笑了,“对了,瑜儿这时候应该在安国寺吧?阿昭莫非想过去见瑜儿?”

卫昭尴尬地摸摸脑袋,俊脸泛红。

“那我也去!”宋谨孩子般改了主意,仿佛更想要出宫玩。

“谁都不许去。”太后轻轻斥了一句,见卫昭疑惑地看过来,她无奈地解释道:“瑜儿去那边就是为了一心缅怀母亲,阿昭你说,你现在过去,她会高兴见到你吗?而且明天出城的达官贵人多,叫人认出你,再想到瑜儿一人住在那边,你说那些人会怎么想?”

卫昭悻悻地垂眸,皇姑母说得对,他不能只想着自己,表妹现在哪有心情风花雪月?

“您教诲的是,我明早就进宫陪表弟。”

太后点点头,不着痕迹地看了儿子一眼。

事情办妥了,宋谨轻松一笑,只是想到美丽的瑜姐姐,他心底再次生出不解。母后让他办事从来只是告诉他该做什么却不说理由,宋谨明白母亲是为了他们母子的将来谋划,但瑜姐姐是表哥的未婚妻,难道母后这次打算对付瑜姐姐?

宋谨有点不忍,论感情,他喜欢瑜姐姐远远多过三公主,特别是三公主进了端王府后。

三公主这会儿也没想她的皇兄,她偷偷挑开窗帘一角,疑惑地问道:“皇叔,还有多久到啊?”

“半个时辰。”王府马车外面平平无奇,但轮子车轴乃能工巧匠精心设计,走得十分平稳。宋钦靠着车壁,低头翻看手里的经书,佛经静心,偶尔看看也别有感触。

三公主去年开始读书认字,可是坐到皇叔旁边,盯着经书看了几眼,竟然不认识几个。难得皇叔又有时间陪她,三公主特别珍惜,脑袋靠着皇叔手臂,小胖手指着一个字,“皇叔这个怎么念?”

宋钦眉头跳了跳,冷声念了出来。

三公主跟着读,就在宋钦准备继续看时,小丫头又问:“是什么意思啊?”

宋钦突然没心思看了,合上书道:“回去让先生教你。”

三公主认真地点点头,浑然不知她的启蒙书籍即将变成一本深奥的佛经。

“皇叔,寺里有什么好玩的吗?为什么要去寺里?”这么大的孩子,正是充满好奇心的时候,三公主现在不怕皇叔,当然想到什么就问什么。

宋钦闭上眼睛,“佛像,和尚。”

“哦皇叔,和尚为什么没有头发啊?”

“不知道。”

“那皇叔是要带我去看和尚吗?”

宋钦:

同一时刻,公主府,宋钺也正被人询问。

“万一王爷只是陪三公主出游,并不知晓唐家别院出事或知道了也无动于衷,那唐姑娘?”

宋钺恍若未闻,手持墨笔作画,如行云流水,一簇簇火焰跃然纸上。

一幅“烈火燎原”画完,他才放下墨笔,低低地说了两个字:“留着。”

今晚只是试探,一次不行,还有下次,直到物尽其用。

16.第16章

“姑娘,天暗了,早些睡吧,别累了眼睛。”柳嬷嬷挑帘走进东次间,见唐瑜还在抄写经书,关切地劝道,说完低声数落墨兰,“你在姑娘身边伺候,怎么不劝着点?要不是我过来看看,是不是就打算由着姑娘继续写下去了?”

墨兰想要辩解,对上柳嬷嬷不悦的目光,她抿抿唇,屈膝认错:“是奴婢失职。”

姑娘十一岁那年,容氏趁侯爷外出欺负姑娘,当着一屋子客人冤枉姑娘偷她东西,侯爷回府后大发雷霆,事后请姑太太帮忙寻位靠得住的嬷嬷进府教导姑娘,姑太太千挑万选选了柳嬷嬷,既擅琴棋书画,又精于内宅管家。柳嬷嬷一进府,立即震慑得容氏不敢使坏了,然后将一身本事全部传授给姑娘。能干又敬重姑娘,不曾倚老卖老,姑娘十分信任器重柳嬷嬷,连侯爷都礼让柳嬷嬷三分,她哪能随便顶嘴。

“嬷嬷,是我不听劝,您别怪墨兰了。”唐瑜放下笔,用眼神示意墨兰过来收拾书桌。

“你就护着她吧,惯得她与蕙兰越来越不成体统。”柳嬷嬷笑着嗔道,和蔼可亲,说着目光落在一座烛台上,她忽然皱眉,一边走过去一边道:“看你这边蜡烛用的这么快,是不是又熬夜看书了?姑娘你别嫌我??嗦,人这眼睛最禁不住累,生病了好了就没事了,眼睛坏了,往后就治不好了,看远点的东西都得眯着眼睛瞧,你想自己变成那样吗?”

老人家关心起人来话特别多,但都是出于好意,唐瑜连连点头,再三保证今晚会早睡。

柳嬷嬷点点头,将烛台往里面稍微挪了挪,转身前,手飞快沿着蜡烛顶层抹了一圈。

唐瑜与墨兰一起送她出去,墨兰吩咐小丫鬟去备水,她陪着姑娘在院子里散步。

西边天上残留着一抹红云,唐瑜纵目远眺,待云彩转黯,她收回视线,回屋洗漱。

山中晚上风凉,墨兰一一关了窗,房间里烛光温暖柔和,唐瑜擦完脚靠到床头,习惯地取了本书看,只是今晚困意来得早,没看两页就倦了,唐瑜以手掩面,合上书,细声对坐在绣凳上缝荷包的墨兰道:“睡吧。”

墨兰又惊又喜,姑娘睡得早,她就不用担心姑娘坏了眼睛,更不用担心自己被柳嬷嬷骂了。

帮姑娘放下纱帐掩好,墨兰提着一盏灯去吹烛台,往外走时,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主仆俩都睡了。

东厢房里面,小丫鬟秀儿见上房的灯暗了,走到内室门前回禀道:“嬷嬷,姑娘歇了。”

“嗯,你也睡吧。”

里面传来柳嬷嬷困倦的声音,秀儿应了声,心满意足地去外间榻上睡觉。

内室,柳嬷嬷却从床上下来了,一身衣裳穿的好好的,她跪在早就准备好的蒲团上,默默地诵经。人各有命,她也是身不由已,只求佛祖看在她前几年尽心伺候大姑娘的份上,看在她宽待秀儿的份上,将来少罚她一些。